《賣火箭的小孩[星際]》第445章 貪婪的魚
黑暗中, 楚辭的眉頭緩緩皺起,未等他詢問neo這是怎麽一回事,neo就發來了第二條訊息:
【憲曆三十二年時新月44號基地從基因控製局的實驗司轉移到了首都星第七十九研究院,聯邦第七十九研究院, 隸屬叢林之心。】
……沒想到最終還是繞回了叢林之心。
楚辭作很輕地爬起來, 拿著終端去了臺。
“你為什麽忽然想起來要調查新月44號基地?”楚辭好奇地問。
neo有氣無力地說:“在我們去霧海的期間, 沈晝查到,蜘蛛的一部分零件很有可能是在新月44生產的。”
似乎半躺在床上, 房間裏的燈黑著, 唯有通訊屏幕散發出幽微的藍白冷, 將蒼白的臉照的越發沒有。
楚辭道:“他這次去康橋星係, 也是因為這件事?”
“不知道, 他沒說。”
“所以新月44號基地其實和叢林之心有關。”
“肯定有關,”neo的語氣有些煩躁,“但是什麽關係本查不到, 這群人幹什麽什麽不行,保措施倒是做的好……要是我能混進去就好了。”
這麽說著忽然看向楚辭:“要不你試試?”
楚辭一頭霧水:“試什麽?”
neo微不可察的了一下,道:“去穀雨大區,混進叢林之心。”
楚辭:“……”
他麵無表道:“我爸不讓我去叢林之心。”
neo翻了個白眼:“你爸還不讓你殺人呢, 你聽了嗎?”
“那沒有,”楚辭道,“我爸不反對我殺人。”
這次到neo無語:“你這從小接的是什麽畸形教育。”
楚辭“嘁”了一聲以表嘲諷。
“你回聯邦了?”
楚辭“嗯”了一聲:“今天剛回。”
他停頓了一下, 道:“我還以為你這次回去會留在霧海呢。”
neo沉默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說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我討厭首都星。”
“我也不喜歡首都星,”楚辭嘀咕道, “還是霧海好一點。”
“因為在首都星你沒辦法隨便殺人是吧?”
“我在你眼裏就是個殺人如麻的魔鬼嗎?”
閑聊拌過後, neo倏然問:“你還來首都星嗎?”
“來, ”楚辭應道,“我還要去科技大學辦流學習的結束手續,不能辛辛苦苦在實驗室打了塊兩個月的工,最後什麽都沒有啊。”
“什麽時候?”
“就最近吧。”
結果楚辭沒想到,他的“最近”,竟然就是折回北鬥星的第二天。
“啊?你要去首都星?”陳柚瞪著一雙烏黑的圓眼睛盯住奧蘭多,“你去首都星幹什麽?”
“我今年要開始實習了,後半年會很忙,所以我大伯讓我回家一趟。”奧蘭多說著停了一下,後半句神那個月得很低,“……順便去看看我爸爸。”
楚辭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麵,問他:“你去首都星待多久?”
“天?”奧蘭多猜測,“反正開學前一星期一定會回來。”
楚辭想了想道:“我和你一起去。”
陳柚驚訝:“你不是剛回來麽,怎麽又要去首都星?”
楚辭:“……”
他去霧海的事陳柚和奧蘭多並不知道,因此他們都以為楚辭這次是從首都星回來的。
楚辭用了比剛才決定和奧蘭多一起去首都星更久的時間思考自己應該找個什麽理由來搪塞過去,最後一點頭,道:“我太想我哥了,所以先回來看看他。”
陳柚≈奧蘭多:“……”
陳柚憋了半天,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腦。”
“那又怎樣?”楚辭不以為然。
“不怎麽樣,”陳柚擺擺手,“要是別人我高低還得兩句,這得是長什麽樣的男朋友才能把你迷得神魂顛倒?哦,穆赫蘭參謀長啊,那沒事了。”
楚辭將陳柚的話原封不地帶給了穆赫蘭參謀長,穆赫蘭參謀長笑道:“聽你的意思我應該到榮幸?你剛才說什麽,什麽時候回首都星?”
楚辭沉默了一下,道:“今天。”
“哦,”穆赫蘭參謀長挑了挑眉,“看來我也沒有把你迷得神魂顛倒,要不然你回來第二天為什麽就要走?”
楚辭:“……”
一天後,楚辭和奧蘭多一起走出首都星的空港。著水晶般湛藍的天空,奧蘭多歎道:“還是你哥比較好,我讓我哥來接我,他就讓我自己走回去。”
“走回去有點強人所難了,我們要不去坐空軌——哦,不用了,我哥把我回來的事告訴了我伯母,讓管家來接我——”
一抬頭看到奧蘭多臉上嫉妒的表,楚辭說出了最後半句話:“讓我問你,願不願意去家裏做客。”
奧蘭多“啊”了一聲:“可以嗎?”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楚辭聳了聳肩,“想去就走。”
奧蘭多嘀嘀咕咕:“我還從來沒有去朋友家裏做過客……”
這句話讓楚辭陷了沉思,他仔細地想了想,然後得出一個結論:“我也沒有。”
他每次去什麽地方,必然都是有目地的前行,事結束後就返回,顯得無比忙碌。
“那,”奧蘭多撓了撓頭,“要不你明天去我家玩?”
楚辭道:“行。”
管家先生將楚辭和奧蘭多接回去,今天家裏人比較齊全,穆赫蘭元帥和桐垣都在,穆赫蘭夫人笑著歎:“真難得,我們家裏所有人終於湊在了一起。”
楚辭默默提醒他:“伯母,西澤爾不在。”
謝清伊尷尬地笑了一聲,道:“沒關係,他工作忙。”
奧蘭多有些拘謹地向穆赫蘭夫婦問好,然後被過頭低聲對楚辭道:“你怎麽沒告訴我穆赫蘭元帥也在啊?”
楚辭無辜:“我又不知道他今天回來……再說了,他又不是怪,你怕什麽?”
奧蘭多對他做了個抹脖子的作。
他待到了下午,李元帥的副的過來將他接回去了,穆赫蘭元帥著車道上遠行的車子背影,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這孩子了,自從李紓……”
他說著,自覺頓住。
“怎麽,”謝清伊隨口道,“你和老李還沒有和好?”
穆赫蘭元帥的神逐漸淡了下去,他沒有回答。
謝清伊好笑道:“幾十年的老朋友了,有什麽事過不去?兩個人怎麽還鬧上脾氣了。”
穆赫蘭元帥卻搖了搖頭,心想,正是因為是幾十年的老朋友,所以在某些他們爭執的問題上他才不會讓步。他對李政這個人再了解不過,艦總元帥脾溫和,為人也擅中庸之道,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強,甚至於,有時候他比暮遠還是固執剛愎,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就再也不會更改。
“您和李元帥有矛盾?”楚辭忽然問,“那我明天還能不能去奧蘭多家玩。”
“和你們沒關係,”穆赫蘭元帥擺了擺手,“老李要是知道你是林的兒子,估計得跳起來。”
楚辭好奇道:“李元帥和您和老林——我爸也是好朋友嗎?”
“算是吧,你爸那個人,和誰都能說得來。”穆赫蘭元帥麵上浮起一點笑意,“如果不是力有限,我估計他能和全宇宙都為好朋友。”
楚辭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如此,在錫林的時候,他們的鄰裏關係都非常好,要不然馬克大叔也不會在輻雨將臨的時候還專門跑過來給他們送能量塊。
楚辭低低地歎了一聲。
下午,他在花園裏玩貓,小白在草叢裏滾了一圈,上沾滿了碎草屑,為了防止它又被穆赫蘭夫人罵,楚辭就把它按在地上梳,準備梳幹淨了再進去。後忽然傳來一道幽靜和的聲:“用大齒的梳子能梳得更幹淨一點。”
楚辭手裏的作停住,他緩緩地回過頭,後臺階上立著一位纖瘦麗的年輕人,皮雪白,容貌絕,眼睛是見的銀灰。
“桐垣?”楚辭問著,同時心想,他剛才本沒有聽到走過來的腳步聲。
“嗯。”桐垣微微點頭,似笑非笑道,“我還以為,你會和舅舅舅媽一樣,我艾黎卡。”
“有什麽區別?”
楚辭一個不留神,小白從他手底下溜走,跑得遠遠地,還回頭得意地看他一眼。
“你就等著被罵吧。”楚辭對它說。
他回過頭,見桐垣還站在原地,於是開口:“你找我有事?”
“沒有。”桐垣搖了搖頭。
楚辭繞過進了屋,走到玄關的時候驀然想起來,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見到桐垣。明明他已經在元帥府住得時間不短,但卻一直都沒有見到過。雖然穆赫蘭夫人時常說是工作忙碌,但是仔細回想,他剛回來桐垣就會“巧合”地離開,而他離開後,桐垣又會回來,他們仿佛一直都在錯過,導致時間這麽久了,才是第一次見麵。
難道知道什麽,一直在避免和自己麵?
可這不符合常理,桐垣是演員,的容貌隨可見,又何必擔心自己會見到。
楚辭往窗外看了一眼,桐垣正在抓著小白繼續梳,側臉致麗得不似真人,這一抹剪影映在窗幔上,遊煙似的緩緩移,像老電影裏,失焦鏡頭下拍出來的燈影人。
不論如何,楚辭都不能將和艾略特·萊茵口中,那個手段殘忍的殺人犯聯係在一起。
次日,楚辭按照奧蘭多給他的地址去了李元帥府,李政元帥本人不在,家裏隻有李夫人奧蘭多的哥哥在。李夫人看上去很喜歡孩子,拉著奧蘭多和楚辭給他們烤了小餅幹,把楚辭吃撐了,午飯都沒吃兩口,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奧蘭多興致並不太高,圓圓的臉看上去懨懨的,隻有李夫人轉過來的時候,他才會出笑容。
午飯後,楚辭原本要回家去,奧蘭多把他送到空軌站臺,楚辭剛轉走上臺階,走了幾步卻發現奧蘭多還在原地踟躕,腳尖無意識地磨蹭著地麵,頭埋得很低,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怎麽了?”
前忽然出現了詢問的聲音,神遊天外的奧蘭多驚了一瞬,抬起頭道:“你怎麽還沒走?”
楚辭皺眉:“早就就看你不對勁,遇到什麽事了?”
奧蘭多猶豫了幾秒鍾,還是道:“我伯父不讓我去看我爸爸。”
楚辭想起還在北鬥星的時候,他們一起閑聊,奧蘭多層提及這次回來想去看他父親。
“為什麽?”楚辭問,“他為什麽不讓你去。”
“他說我爸爸最近神狀態不是很穩定,怕我去了傷。”
楚辭又多問了幾句,才知道原來患有神疾病的李紓竟然真的傷害過奧蘭多,那時候奧蘭多才十歲,跟著李元帥一起去療養院看父親,不知道怎麽的李紓忽然就發狂了,竟然掙了束縛帶,差點把奧蘭多掐死,還大喊著讓他滾。
從那之後,未來三年裏李政都再沒有帶侄子去探過李紓。
一直到三年之後,李紓的神狀態趨於穩定,奧蘭多才會偶爾去看他,但是現在李紓已經認不出奧蘭多是誰。
“你很想去看他?”
奧蘭多點了點頭。
楚辭忽然覺得有點奇怪,按理來說,就算李紓患有神疾病,但是他殺害了自己的妻子,奧蘭多的母親,更別說奧蘭多的母親本就沒有出軌,李紓殺人毫無緣由,這個家庭破碎的源就是他,而且他被關進療養院的時候奧蘭多才一歲,並不是記事的年紀……可是奧蘭多似乎對自己的父親非同一般?
這個念頭在楚辭腦海中一劃而過,他驀然想起來,上次沈晝找到當年星研院那位吳霖副院長,也就是傳說中朵莉的出軌對象,得到他的證實整件事都是子虛烏有時,他曾將這件事告訴過奧蘭多,但是奧蘭多當時的反應是怎樣的?
他好像並不非常意外。隻是非常失落,就像現在,低著頭一言不發,眼神中卻是清明的。
就像……他什麽都知道。
“你要是想去就去唄,”楚辭開口,緩緩道,“難道李政元帥還能一刻不停地盯著你?大不了被他罵一頓。”
奧蘭多忽然抬起頭,深深地看著楚辭。
“你看我幹什麽。”楚辭挑眉,“不會想讓我陪你去吧?話說在前麵,就算我和你一起去,要是被李元帥知道了你也免不了一頓罵。”
奧蘭多厚實的肩膀慢慢聳了下來,他輕而緩地吐出一口氣:“你說得對,大不了被他罵一頓,我們走吧。”
楚辭:“……等等,你還真要我跟你一塊去?”
“對啊。”
楚辭“嘖”了一聲:“我去能幹什麽?你說說,你大伯罵你的時候你說今天同學來做客,邀請他和我一起探我爸爸?”
奧蘭多哈哈大笑,偏過頭,促狹地道:“要是我爸再想掐死我的時候,你搭把手救我一命總行吧?林老板不會連一個神病人都打不過吧。”
楚辭:“……”
為朋友兩肋刀的林老板跟著奧蘭多一起去探他的神病父親。
療養院在夜潭大區,人口稀,環境幽靜,首都星最大的幾個療養院和度假山莊都在那裏。
唯一的問題就是距離中心城有點遠,哪怕是乘坐空軌,也得要將近一個小時才能到。
“時間還是來得及的,”一路上奧蘭多都在看時間,做賊心虛似的,“剛才我伯母問我為什麽沒回去,我說我和你去看科技展了。”
他說著從終端裏調出一張科技展的海報:“在大學城,你給我記住地址和時間,把這個謊編圓了。”
一個小時後他們抵達了療養院,療養院修建在半山腰上,白建築掩映於蔥蘢葳蕤的碧樹之間,山下是大片不見盡頭的水域,山倒影其中。出了空軌就有接駁車,大概是這裏太安靜了,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的奧蘭多沉默下來。
接駁車很空,隻有他們兩個人,不過幾分鍾就到了療養院門口,門衛查過兩人的份卡後就將他們放了進去。楚辭跟在奧蘭多後,和他一起穿過一片草坪,進了第三幢圓形白樓宇。
“莫醫生,我爸爸最近怎麽樣?”
奧蘭多先去找了一個中年醫生,醫生見到奧蘭多有些詫異:“李元帥不是說你最近不在首都星?”
奧蘭多沒有多想,點了點頭道:“我馬上就要開學了,最後一個學年會很忙,所以這是我近期最後一次回來了。”
醫生點了點頭,歎道:“原來如此,你也快要畢業了啊。”
“你父親最近況還算穩定,”醫生笑道,“不過他還是沒有辦法想起來從前的事,也還是不認識你,你一會見到他不要難過。”
奧蘭多愣了一下,皺眉道:“我爸爸病穩定?”
“隻能說神狀態還好,緒也比較平和,”醫生頓了一下,搖頭,“但是要說病,並沒有多好轉,抱歉。”
半晌,奧蘭多喃喃道:“您不用對我說抱歉,這並不是您的錯……”
醫生以為他是因為李紓的病難過,便換了個話題:“這是你朋友嗎?這麽久了我好像還是第一次見你帶朋友過來。”
奧蘭多遲鈍地回過頭,看了看楚辭,又看了看莫醫生,道:“是我的朋友。”
他停了一下,又補充:“我最好的朋友。”
莫醫生欣地道:“這樣很好。”
奧蘭多沉默了幾秒鍾,道:“現在可以帶我去看我爸爸嗎?”
“當然。”
醫生拿著一個病曆書寫板出門,楚辭也跟了上去,走出去幾步一回頭才發現奧蘭多站在原地沒有,他道:“奧蘭多,走了。”
兩人走在莫醫生之後,療養院的走廊是純白,日傾瀉,猶如浩大的瀑布流淌在走廊上,明亮地毫無雜質。人走過去,影子如同一抹淡淡的白煙。
“你說,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奧蘭多的聲音很小,幾乎聽不見他說了什麽,但是他知道楚辭一定在用神力場知,哪怕他這句話說得不明不白,他也一定能知道自己的意思。
“不知道。”楚辭說。
“我也不知道。”奧蘭多抬起頭看向窗外,無暇的日沉默遊弋,而他清明的目中逐漸泛起一迷茫。
莫醫生帶著他們走到了樓,和巡樓的醫生打過招呼,回頭對奧蘭多道:“你父親的病房現在換到了這裏,這邊更安靜一些。”
楚辭跟著繼續往前走,越走通道越仄,且牆壁無比,對上他疑的目,醫生解釋道:“是為了防止病人離開病房逃走。”
楚辭挑眉:“李紓先生不是病穩定嗎?為什麽要換到這種病房來。”
醫生被他問得梗了一下,緩慢道:“這些都是和家屬商量過的。”
病房也是純白,四麵八方的牆壁上都嵌著質材料層,整間病房沒有一有棱角的地方,大概扔個西瓜都摔不破。靠牆是一張病床,床上坐著一個形消瘦的男人,他的手腳都被束縛帶是綁著,可即使如此,病服罩在他上也顯得寬大無比,好像那層布料之下都是骷髏架子。
他聽見聲音,脖子一格一格地扭了過來。他的頭發灰白,皮上布滿了黯淡的瘢痕,雙眼呆滯無神,隻是往門口的方向了一眼,就又轉了回去。
莫醫生後退了一步,拍了拍奧蘭多的肩膀:“我就在外間,不用擔心。”
楚辭本來要和醫生一起去外間,卻被奧蘭多拽住,他低聲道:“和我一起進去。”
他拉著楚辭進到了病房裏,病房的地麵也是的,踩上去沒有實,好像某種皮。
“爸爸,我帶著我的朋友一起來看你了。”奧蘭多說著,按了一下床頭櫃上的某個按鈕,質地板分隔開,升起起兩個方形的凳。
李紓垂著頭,枯草一般的頭發擋住了他半邊臉頰,而他像是沒有聽見奧蘭多的話,無於衷地盯著自己的手。
奧蘭多坐在了其中一個凳上,道:“過幾天就要開學了,這是我的最後一個學年,可能會很忙,我就不能來看你了。我馬上就要畢業了……”
他念念叨叨地說了很久,從自己畢業後的工作規劃說到導師實驗室的編號,可是不論他說了什麽,李紓都完全充耳不聞,隻是一不地盯著自己的手,盯著綁著他手腕的束縛帶,盯著眼前的空氣。他枯槁荒蕪的眼神中什麽都沒有,更沒有專門來探他的奧蘭多。
奧蘭多最後沒什麽好說的了,輕微歎了一聲,道:“我現在很多同學和朋友,一點也不會孤單……這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林,我一個人生活的也很快樂,真的。”
他說到這,李紓似乎終於覺得自己手腕上的束縛帶沒有什麽好看的,緩緩抬起頭,看了楚辭一眼。
然後又繼續低下頭去。
沈晝從靳昀初口中得知朵莉的事之後,用了些手段查到了當年的案卷,因此楚辭見過當時年輕的、健康的李紓。他戴著一副金屬邊的眼鏡,是個很斯文,很書卷氣的人,奧蘭多的眼睛和他很像,著世事察的清明。而現在,那雙徹的眼睛隻剩下枯井一般的死寂。
奧蘭多沉默了一會,對李紓道:“大伯不讓我來看你,我不知道為什麽。”
李紓還是沒有。
“他騙我說你病加重了,”奧蘭多的聲音著迷茫,“可是為什麽啊?他為什麽要騙我。”
李紓的手指了,他忽然抬起頭,青筋暴的脖頸像是多年風吹日曬的生鏽軸承,發出“嘎卡”一聲鈍響,他姿態僵地梗著脖子,眼睛圓瞪,張開,如同一個破風箱般發出嘶啞的聲音:“滾開——走,出去!”
奧蘭多驚愕地看著他,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莫醫生衝進來,見李紓並沒有掙紮,除了口中罵罵咧咧之外也沒有其他激烈舉,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擔憂地道:“奧蘭多,你說了什麽刺激他的話嗎?”
雖然口中這麽問著,但是莫醫生知道這種可能極低,李紓自從二十年前殺死自己的妻子陷瘋狂之後意識就仿佛封閉了,哪怕是神像儀也無法模擬出他的神圖像,神分析師在接過他的神世界之後給出論斷驚人一致,他的意識幾乎已經微弱到不存在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李紓,和腦空白無異。
奧蘭多低聲道:“我沒說什麽,就說了一些家裏的事……”
莫醫生見他神低落,有些不忍,卻還是勸道:“要不你先出來吧,下次再來看他?”
奧蘭多了一眼李紓,道:“我再待一會就出來,五分鍾。”
“好。”
莫醫生退了出去,楚辭靠近奧蘭多,問:“這裏有記錄儀嗎?”
“有,但家屬探的時候是靜默的,不會采集聲音。”
“你想不想知道,”楚辭低聲音,了一下,“你想不想看他的記憶。”
奧蘭多下意識問:“誰的記憶——”
可是病房裏除了李紓之外,沒有第三個人。
奧蘭多道:“神分析師說他的和腦空白差不多。”
“但是你懷疑過,”楚辭平靜地道,“要不然你為什麽要找學姐問阿達帕拉挫和yinb青素是什麽藥?”
奧蘭多眼睛慢慢瞪大,迸出許多震驚的:“你怎麽知道——這都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你怎麽會記得?”
楚辭聳了聳肩:“我記好。”
奧蘭多:“……”
“可是,”他咽了一口唾沫,“神分析師已經診斷過……”
“我不是神分析師,”楚辭看著他道,“我是特基因者,你知道。我可以直觀地探索別人的記憶,比神分析師好用。”
如果不是現在的場合不對,奧蘭多一定會吐槽,神力還分“好用”和“不好用”的?
但此時的他心事重重,抿著沉默半晌,最終卻還是搖了搖頭。
楚辭“嗯”了一聲,道:“那我們走吧。”
他和奧蘭多離開了李紓的病房。
外間的監控的屏幕上全方位無死角的展示著病房的景象,李紓依舊一不的躲在病床上,看著自己的枯幹的雙手。
莫醫生將兩個孩子送到了樓下,走過白石小路路口時,不遠的中路上停了一輛黑的商務轎車,周圍圍了一大圈人,幾分鍾後,白樓裏走出來幾個穿黑的男人,而他們手中,抬著一棺材。
棺材被運進了轎車裏,那一大圈人很快又散開了,像黑的、沉默的水。
過了一陣,轎車也開走了,人群中走出兩個白大褂的人,應該是醫生,遠遠看到了莫醫生幾人,走過來打了聲招呼,又匆匆離開。
莫醫生見楚辭和奧蘭多都著那邊,便解釋道:“這裏的老人不,病人去世也是常有的事。”
首都星的療養院,能住進來的非富即貴,更何況剛才的陣仗,死去的恐怕不是什麽小人。
莫醫生將楚辭和奧蘭多送到了大門口的草坪邊,他低頭看了眼時間,道:“接駁車馬上就來,你們早點回去,這裏距離中心城有點遠。”
奧蘭多點了點頭,道:“不要告訴我伯父我來過這裏。”
“為什麽?”莫醫生詫異。
奧蘭多似乎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去:“我和他吵架了,他要是問起,你不要說我來過。”
“好,”莫醫生覺得他小孩子脾氣,也不穿,“我會為你保守的。”
“謝謝。”
奧蘭多和楚辭穿過草坪走到療養院大門口等接駁車,剛才那群穿著黑服的人也已經走到了這裏,兩個中年人正在同一位黑、戴著黑紗帽的士說話,他們稱呼“赫夫人”。
接駁車來了,奧蘭多見楚辭還著那邊,便道:“在這裏接治療的幾乎都是首都星的員或者親屬,剛才那個人說不定還是個大人。”
楚辭隨口問:“姓赫的大多嗎?”
“好像不多吧,不過我也不是非常清楚……”他說著在終端上搜索了一下,道,“啊有了,前基因控製局局長,赫思惘。”
楚辭驀然想起不久前沈晝無意中提及過,前基因控製局局長似乎不太行的樣子……死的是他?
“你為什麽忽然對他興趣?”奧蘭多好奇道,“他都退休了,現在的局長是約翰·朗寧。”
而楚辭道:“我知道。”
他收回目,接駁車依舊空空,偌大的車廂中隻有他和奧蘭多兩個人,車窗外翠綠參差的樹冠山景不斷後退,日穿過樹隙被割開平行四邊形的的長帶,再一條一條的切進來,將車廂的空間分離數個小塊,晦暗流淌,影隨行。
奧蘭多忍不住問:“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楚辭悠悠然地抬起眼睛:“什麽真的?”
“就是,你說可以探查別人的記憶……”
“是真的,”楚辭淡淡道。
奧蘭多倒吸一口涼氣,張地道:“那你現在豈不是知道我在想什麽?別人在你麵前都無遁形!”
楚辭沒好氣道:“我對你現在在想什麽沒有興趣。”
奧蘭多“哦”了一聲,又陷了沉默。
楚辭回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問:“你為什麽不讓我看你你爸的記憶?”
奧蘭多一時語塞:“我……”
他確實不太會說謊,一張臉上就會顯出窘迫的神來。
楚辭又問:“你知道什麽對不對,你爸殺人這件事。”
“他,他沒有殺人,”奧蘭多抬起頭,快速地掃了楚辭一眼,繼而又低下頭去,聲音艱,很輕很輕地道,“我媽媽是自殺。”
楚辭愕然:“那他為什麽——”
“好像是,”奧蘭多咽了一口唾沫,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吐二十年來從未對任何人提及的,舌底瘋狂的分泌出唾,但即使如此,他還是覺得嚨發幹,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借過來的,失去了真實,“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他們沒有辦法控製的事,和他工作的地方有關。”
楚辭用牙齒扣了一下:“我記得,你父親在研究委員會工作。”
奧蘭多點了點頭。
楚辭又問:“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奧蘭多的眉頭擰起來,他撓了撓發旋,又將手放下,蓋在膝蓋上,道:“我記得。”
“你記得?”楚辭挑眉,“你媽媽過世的時候你才不到一歲,你記得你一歲時候的事?”
“對,”奧蘭多重重地晃了一下腦袋,“這聽起來很荒唐,但我真的記得,雖然不是很清清晰,就像電影壞了沒有修複那樣,隻有一些片段,我不知道這麽說能不能明白。”
“差不多……”楚辭將手放在車窗邊沿上,撐起下,若有所思道,“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我也記得一些很奇怪的景象,好像是我還是個胚胎的時候”
奧蘭多:“……”
他麵無表道:“林老板,就算一個人再天賦異稟,也不可能記得他還是個胚胎時候的事吧?”
楚辭笑了笑:“那可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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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確實有可能對他剛出生或者嬰兒時期存在記憶,因為會到神力的影響。那個時候雖然他的和大腦還沒有發育,但是神意識可能會幫助你記錄這一切,等你的大腦完善之後,再‘回放’給你。”
“有這麽神奇?”
“神力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到現在神力學家對它的研究也還停留在表層。”
楚辭嘀咕道:“聽你這麽說,好像你是什麽權威神力學家一樣。”
neo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說到這,楚辭忽然回想起來,neo對神力的了解好像確實比他要深一些,甚至還教小橘子如何控製知。
“你為什麽會對神力了解這麽多?”楚辭疑。
neo道:“我知道的多著呢。”
楚辭攤了攤手。是啊,這位可是能連接霧海和聯邦星網、不就給他的人工智能升級的大佬,可問題在於,升級了這麽多次,也沒見埃德溫有多智能啊。
“埃德溫,”楚辭隨口了一聲,“給老沈通個訊。”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罵了的人工智能兢兢業業地完命令,沈晝的聲音從通訊頻道傳來:“怎麽,想我啦?”
楚辭翻了個大白眼,neo聲調平平地道:“天還沒黑做什麽夢?康橋星係的酒質量比三星還差,不行就趕回來上班去,省得在外麵丟人現眼。”
沈晝:“……”
他看向楚辭:“你惹了?”
楚辭搖頭。
“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罵過我了。”沈晝歎,然後呲著牙,“還懷念。”
楚辭無語:“你有病吧?”
“大完善給我通訊的是你,罵我有病的還是你。”沈晝抱起手臂,“林楚辭,你到底想幹嘛?”
楚辭直截了當地道:“赫思惘好像死了。”
“死了就死——”沈晝的聲音一頓,“你說誰死了?”
楚辭隻好重複:“赫思惘,前基因控製局局長。”
沈晝嬉皮笑臉的事褪去:“你怎麽知道的?”
楚辭將下午在療養院的所見所聞講了一遍,沈晝神玩味:“朗寧才上任沒幾天,赫思惘就死了?”
“他不是腦瘤麽?”
“就算是腦瘤,也不見得死得這麽是時候,”沈晝笑了笑,道,“不過你療養院幹什麽?”
“我和奧蘭多去看他父親。”
“奧蘭多的父親……李紓?”
楚辭點了點頭。
沈晝歎了一聲,問:“你有告訴他,他母親是被冤枉這件事嗎?”
楚辭低聲道:“他知道。”
楚辭想,世上最無奈的事恐怕也不過如此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母背負汙名,一個與世永隔,一個神誌失常。
“他知道?”沈晝鳶的眼眸中,濃鬱的驚詫一閃而過,他的眼神似乎抖了一下,風吹星子般湧著明滅的。
“他確實知道——你怎麽了?”
沈晝了一下臉頰,嘀咕道:“我為什麽早沒有想到……”
兩天後,楚辭在首都星見到了他。
而甫一麵他就說:“我去了北鬥星找吳霖,果然像我想的那樣,湯馬斯是s俱樂部的員!”
楚辭的眉頭緩緩下來,像兩片沉重的烏雲,他驀然意識到了什麽:“加納星係?”
“對!”沈晝語速飛快地道,“當年那次探索計劃是星研院申請的立項,但是審批經過了當時的聯邦安全局星域邊境管理司評估才送到總統辦公室,而當時星域邊境管理司的司長,也就是現在安全局的副局長,何局長!”
“所以,”沈晝緩緩地吐出去一口氣,“和監測雷達的設備款一樣,偽造加納星係、艦隊事故,還有消失了的,一大半的探索項目經費,都進了這群人的私囊。”
就像一隻大肚子的魚,常年生存在水中,於是它的肚裏到底儲了多水,誰也不知道。
那個Omega是絕世小嗲精
孟翩人美聲甜會發嗲,剛進七中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Omega。 Omega總是自帶光環,孟翩虛榮心炸了,偶爾噴點六神花露水,模棱兩可,沒否認。 其實他基因檢測是個Beta,還是個巨窮巨窮勉強湊了學費,伙食費為0的Beta。 為了獲得每日的飲食費,孟翩靠發嗲賺錢,吸引了一群Alpha為他瘋狂。 反正是個Beta,孟翩不帶怕的。 費準是個基因絕佳的Alpha,一早識破孟翩是個Beta,並為他譁眾取寵的行為所不齒。 孟翩因為身世,也很討厭富家子弟,兩人形同水火,互不相容。 後來—— 費準偶然看見孟翩撿起了操場上一塊被踩進草坪的巧克力,當寶貝一樣藏在了口袋裡…… 再後來—— 活動課上,費準回教室拿東西,看到孟翩一個人跌倒在儲藏室里分化成了Omega! “你想幹嘛?” 分化中的孟翩氣喘連連,媚眼含淚,連聲音都似乎變得更嗲了。 費準用自己的校服把他裹起來送去了醫務室,壓在床上低聲道:“以後只許對我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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