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火箭的小孩[星際]》第446章 前塵(上)

“加納星係的騙局, 最終竟然是為了背後那一筆項目款?”靳昀初語氣歎,似乎覺得嘲諷, 哂了一下, 道,“為了錢,這些人也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能抓到蛛馬跡的就已經有兩起, 這兩筆錢加在一起足夠修築半個夜潭水庫,”沈晝冷然道, “誰知道在這背後還有多項目經費、采購款被這些人撈走?”

“自古腐敗都不會絕跡。”靳昀初搖了搖頭,平靜地道, “別說首都星, 就是邊防軍部, 我也敢說這樣的況不在數, 隻是都藏在暗角落裏,沒有被誰拉出來罷了。”

低著頭,自言自語似的道:“s俱樂部……”

“你是怎麽知道,湯馬斯是這個俱樂部的員?”饒有興致地問。

“吳霖,您還記得嗎?就是當時加納星係探索項目的申報人。”

靳昀初點了下頭。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在春秋星的一個小星球上賣鍾表,”沈晝,“我覺得既然我能找打他, 那別人應該也可以, 就把他轉移到了北鬥星來,讓米貞找人幫忙給他安排了個在第一集團軍管理倉庫的活兒, 他沒事不會出軍區,這樣就安全多了。”

“而且我還會讓小林定期過去看看他, 如果有什麽可疑的人或事, 就都幫他排除掉。”

靳昀初聽了差點笑出聲, 指著他道:“沈晝啊沈晝,我真是沒想到,你做這些地下活計可真是有一手。”

沈晝謙虛:“一般一般。”

“我有時候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從哪學的這些?”

“這還用學麽……”沈晝鼻子,心想不管是誰,隻要在霧海混兩年是不死,這還不是無師自通?

“我會和加特比恩打招呼,讓他關照一下那位吳教授。”靳昀初說著停頓了一下,輕微歎氣,“命運真是無常,星研院的教授,最後卻落了個管理倉庫的下場。”

“他本人倒是對這些不太在意,覺得能活著就行。”沈晝笑了笑,猶豫道,“靳總,關於他的事你也清楚,當年……”

靳昀初抬起頭看向他:“嗯?”

沈晝低聲道:“雖然可能和您沒什麽直接關係,但我覺得還是告訴您一下比較合適。他和李夫人,就是朵莉·李,奧蘭多母親的那件出軌緋聞是假的,他們並沒有私。”

靳昀初愣了一下:“假的?”

沈晝緩慢地點了一下頭。

“那李紓為什麽還要——”說到這話音戛然而止,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眉心皺起了輕微的褶。

對於他的老師李政來說,那段時間親弟弟一家幾乎分崩離析,隻剩下年的孩子。而沒過多久靳昀初就跟著出事了,先是弟弟,再是當接班人和親兒培養的徒弟,一連兩件事對李政的打擊非常大,他為此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

後來李元帥對這件事諱莫如深,很提及,一方麵是為了奧蘭多,另一方麵,想必這件事也是他心中的一道坎。

“這件事李元帥知道麽?”沈晝問。

“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靳昀初道,“朵莉已經死了,李紓在神病院關了幾十年,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不過,我以前一直以為s俱樂部就是一個普通的社團組織,現在看來本就不是那麽回事,這裏頭的門道很深啊。”

“對了,”靳昀初看向沈晝,“我記得埃布爾森·瓊前段時間死了?”

沈晝點了點頭。

“s俱樂部是他創立的,現在他卻死了……”

一副沉思的神,沈晝忍不住道:“s俱樂部的實際創始人是華林控的老板科林·簡,瓊隻是個明麵上的幌子,而且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瓊就是被他殺的。”

靳昀初:“……”

牙疼的看著沈晝:“你為什麽知道這麽多?”

這一樁樁一件件,公布於世都要引起驚天波瀾的辛,其他人知道其中一件都要嚇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結果沈晝這家夥跟倒豆子一樣,一說一籮筐,你以為這是午夜故事會?

沈晝歎了一聲:“您以為我想知道嗎——對沒錯我就是想知道,這都是我自己調查的。”

“……”

靳昀初無語了半晌,再回想他剛才是說的話也意識到了事的不對。

埃布爾森·瓊是s俱樂部的創始人之一,可不論是利益衝突也好,私人恩怨也罷,他是基因控製局副局長,居高位,輕而易舉就被殺了,甚至沒有引起任何波瀾,如果不是沈晝今天提起,靳昀初永遠不會知道,瓊是死於謀殺。

“我知道你的意思,”靳昀初的眉頭皺得又更深沉了些,長舒了一口氣,聲音漸冷,“連瓊這個副局長都敢隨意殺害,他們背後糾結的勢力不容小覷。”

“不過,你專程跑到北鬥星就是為了找我說這件事?”靳昀初上下打量著沈晝,這家夥看上去風塵仆仆,眼睛裏布滿了,一看就是已經勞碌奔波了數日,“你很閑?”

“我剛不是說了,我是來找吳教授的,”沈晝無辜地道,“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之後順便過來給您通個信。至於來北鬥星之前嘛,我去了康橋星係。”

“你去康橋星係幹什麽?”靳昀初挑眉。

康橋星係距離卡斯特拉不遠,也是邊境星係之一,撐死也就一個半北方星係大,要是以前沈晝在北鬥星工作的時候還有可能去那邊辦案子,現在他都在首都星呆了多年了,還跑到這麽遠的地方出差,說出來鬼都不會信。

“調查一點事。”沈晝說。

靳昀初白了他一眼:“接著說。”

“去調查新月44基地。”沈晝坦然道。

“新月44……”靳昀初直覺這個地方很悉,回憶了幾秒鍾,恍然道,“西澤爾之前出事的時候是不是去過這個基地?”

“對,就是這。”

靳昀初看著沈晝的目帶上了狐疑:“可是我記得這個基地早就因為可燃氣炸毀了,你去那幹什麽?”

沈晝不答反問:“邊防軍是不是有派遣檢查組去過那個基地?當時的檢查記錄還能調取到嗎。”

他停頓了一下,道:“是西澤爾讓我幫忙的。”

說完這句話,他毫無拿西澤爾當了擋箭牌的愧,繼續扯謊:“我本來是想讓他幫調取一下,結果他這幾天好像很忙,我正好要過來找您說s俱樂部的事,就順便問問。”

“他最近去了白塔區,確實很忙。”靳昀初慢慢道。

至於沈晝是怎麽知道西澤爾很忙的,那當然和楚辭通訊的時候聽來的。

“他也真是,托你去調查這個……你沒有別的事可做了?”

靳昀初潛意識覺得按照西澤爾的格好像不會這麽去麻煩別人幫忙,但是沈晝一臉笑而不語,靳昀初又想,可能這幾個年輕人的關係比較好,互相不在意這些。

於是擺了擺手:“我一會讓劉副去調出來給你。”

沈晝道謝,完了又追了一句:“如果有其他和新月44相關的材料也麻煩您都給我一下,這件案子時間太久了,很多線索都已經無法追溯了。”

“行了行了,知道。”

打發了沈晝,靳昀初來劉副,讓他去調當年的檢查記錄,劉副領命出去了,靳昀初坐在辦公桌前回憶了一會,想起來當時311艦隊發生事故,隻有西澤爾一人生還之後,穆赫蘭元帥曾拜托李政元帥親自調查過這件事,但後來卻也都不了了之。

西澤爾怎麽會又想起來讓沈晝去幫忙去調查這個?

艦總元帥當年可是特別安全組的首席調查,連他都無法挖據出的答案,沈晝恐怕又是在做無用功。

雖然心裏這麽想著,靳昀初卻還是給李政元帥連了個通訊。

“您當年調查311艦隊事故的調查記錄還在嗎?”

不等李元帥回答,就自顧自地道:“按照您的的習慣肯定在,您經手的案子都會留記錄備份的。”

李元帥有些驚訝:“你為什麽忽然問起了這個?”

靳昀初道:“大區監察調取到了我當年派過調查組去那個編號44的新月基地,就忽然看到了當時的資料,想再看看。”

李政元帥笑著搖了搖頭,歎:“你和我一個病,這都是當年做調查留下的職業病。”

靳昀初聳了一下肩膀,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不過,”李政元帥頓了一下,和緩地道,“那件案子連我都查不出什麽結論來,隻能以事故結尾。”

“給我看看又不會出什麽問題,”靳昀初道,“我馬上又要去醫院了,到時候當個小說看。”

“行,我又沒說不給你,”李政元帥笑道,“我都記不清放在哪了,一會讓舒白找出來給你。”

靳昀初點頭:“。”

李政元帥似乎沒有要斷掉通訊的意思,靳昀初繞回到辦公桌之後,坐下來。

“什麽時候去醫院?”李政似乎不經意地問。

“十月份吧,”靳昀初隨意地道,“或者再早一點,九月下旬就去。”

“今年是不是比往年要去得早一點?”

“對,因為我想早點回來。”

兩人之間陷了沉默。

自從靳昀初離開聯合艦隊之後,他們之間的聯係就越來越,到最後一年連通訊都,寥寥無幾,相對麵坐著也無話可說。就像時間在逝去,他們也漸行漸遠了。

“對了,”靳昀初忽然道,“我最近知道了一件事,朵莉當年並沒有出軌,那個傳聞是假的,你知道這件事嗎?”

李政元帥蒼老的麵容上有一瞬間的怔忪,半晌,他才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你別管我怎麽知道的,你隻說,你知不知道。”

李政沉默著,沒有回答,但是靳昀初知道,這就是默認。

皺起眉,像剛才問沈晝那樣問道:“既然這樣,那李紓殺人豈不是誤殺?而且他為什麽會忽然患上了什麽神疾病,你們家又沒有這方麵的家族傳病史。”

李元帥抿著的,許久才道:“他不是神疾病,他和你一樣,是意識創傷,神力造的。”

“什麽?”靳昀初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麽荒謬的笑話,“這又是怎麽回事,他為什麽——”

“他的況比你還要嚴重得多,”李政聲音低沉,聽起來有幾分模糊,“他已經沒有自主意識了,和腦空白無異。”

“可,”靳昀初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邊沿看向通訊屏幕,“這是怎麽造的?”

李政低聲道:“人為。”

“誰?”

李政抬起頭看了一眼,沉沉的眼眸中,往事的雲雨塌陷,傾瀉而下:

“我在朵莉死去的現場找到他時,他昏迷不醒,將他送到醫院醒過來後,就已經是現在的狀態了。後來調查局在案發現場的的電電路中,找到了被高強神力摧毀的痕跡。”

神力可以殺人,你應該再清楚不過。”

靳昀初看著麵容凝沉的李政,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雖然李政沒有明說,但是答案已經近乎赤的擺在了靳昀初的麵前。

是朵莉·李。

李紓夫婦的神力等級都很高,奧蘭多的出眾的神力正是傳自父母。而朵莉生前是叢林之心的研究員,從事的研究正是神力學方麵。是在死亡之前,用自己的神力摧毀掉了丈夫的神意誌,也許本來是想殺了他,但瀕死的人控製失真,所以導致了李紓的腦空白。

“可不管怎麽樣,”靳昀初眉頭皺得很深,“李紓也不應該殺人。”

李元帥看了靳昀初一眼。

良久,他輕聲道:“你說得對,他不該殺人。”

“那奧蘭多——”

“他不知道,”李元帥的神恢複了正常,“我會讓他以後盡量去探李紓,這件事就這麽過去吧。”

通訊斷了。

靳昀初心中一片龐雜,就像是迎風而漲的荒草,紛紛擾擾,竟然仿佛看不見盡頭和真實。

當年,在第一次聽到李紓殺了朵莉時,的驚訝差不多就等同於,楚辭殺了西澤爾,殺了暮遠。因為李紓和奧蘭多幾乎是相同的格,溫和良善,他和朵莉青梅竹馬,長大後結為,誰提起來都要羨慕兩句。

可是卻竟然落到這樣自相殘殺的結局……

不一會,李政就將之前調查311艦隊的資料發了過來,靳昀初大致掃了一眼,發現和當年老穆赫蘭告訴的沒有什麽區別,想必是進展維艱之後李政就放棄了調查,最後這件案子也就得了一個“意外事故”的荒唐結局。

靳昀初催了劉副一下,劉副連忙誠惶誠恐地將從前的調查記錄發了過來,這次靳昀初看也不看就一起打包發給了沈晝,看他能調查出什麽花來。

沈晝正在去往天樞港的路上。

看到終端上的提示他還瞪了一下眼睛,自言自語:“不愧是靳總,快得離譜啊……”

到了港口,距離他的航班起飛還要一個多小時,他坐在候機大廳一趟接著一趟的給西澤爾通訊,準備串個供,可惜西澤爾似乎在忙,他每一次通訊申請的結果都一樣,無人接聽。

一直到星艦快要起飛了,西澤爾才終於連接了一條。

“你找我有什麽急事?”西澤爾問。

沈晝講自己的話說了,西澤爾沉默了一瞬,道:“這麽點小事,你不能留言嗎?”

沈晝:“這是小事?萬一靳總問起你不知道,我在靳總心目中的形象不就崩塌了嗎?”

西澤爾:“……”

“開玩笑,”沈晝收斂了嬉笑的神,“我有事要問你。當時311艦隊為什麽會去新月44號基地接收押運?新月44基地是個製造廠園區,你們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嗎?”

“是臨時接到的任務,”西澤爾道,“我質疑過,但我當時隻是個實習生,指揮本不會聽我的,而後來我們也都知道了,當時在星艦上的指揮應該是個複製人,真正的指揮被人殺死在了回家探親的路上。”

“你們是從哪裏出發的?”

“中央星圈,執行運送任務,運送的是一批高度的實驗材料。”

“那你也真是夠倒黴的,”沈晝搖了搖頭,“我查過當時同比的外勤任務多了去,結果你非選了這個,嘖嘖嘖。”

西澤爾道:“確實,當時李元帥還勸我換一個任務艦隊,但我懶得換。”

沈晝劃拉著終端的手指一頓:“李元帥為什麽要勸你換任務艦隊?”

“似乎是因為,311艦隊的指揮萊莫爾在聯合艦隊服役時犯過錯,李元帥覺得他人品不行。”

“原來如此。”

“我聽楚辭說你去了康橋星係?”西澤爾問,“是去調查新月44基地嗎?”

“對,不過沒什麽收獲,”沈晝笑道,“康橋星係比卡斯特拉還要破爛,他們的檔案竟然還靠芯片保存,你知道我包裏這都是些什麽嗎?”

他說著拍了拍腳下的雙肩包。

西澤爾:“……芯片?”

“猜對了可惜沒有獎,”沈晝拖著聲音道,“我尋思去了也不能白去,就把新月44炸毀之前周邊所有軌道運輸記錄都調取拷貝了一遍。”

如果楚辭在這裏,他一定會豎起大拇指說一句“是個狠人”。

而西澤爾隻是淡淡道:“檔案管理局會讓你調取這些信息?”

沈晝笑瞇瞇:“我讓宋檢查給我開了個調查令。小宋,真好用。”

遠在中央星圈的宋檢察一連打了個兩個噴嚏。

“誒對了,”沈晝問西澤爾,“311艦隊隸屬於哪個管理機構?我之前一直以為是聯合艦隊,結果剛看好像不是。”

“是聯邦軌道運輸局,”西澤爾道,“剛才不是說過,萊莫爾在聯合艦隊犯過錯,自己申請退伍了,然後去了軌道運輸局下屬的艦隊工作。”

沈晝答應了一聲,斷掉了通訊。

於是整個路程中,他都在不停地翻閱靳昀初傳輸給他的材料,以至於星艦落地,他走下旋梯的時候頭暈眼花,眼前飛滿了旋轉的星星。

然後他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已經兩三天沒睡過覺了。

一路頭重腳輕地回去,和neo打了聲招呼就躺在了床上,一覺睡了個大天亮,他還沒醒,終端先響了起來。

“啊?”沈晝迷迷糊糊地道,“請問哪位。”

終端裏傳來宋詢禮冷沉的聲音:“科林·簡死了。”

沈晝瞬間清醒了。

三天後。

天空飄著細的雨,長風淒冷,葬禮上的人都撐著黑傘,沉默地在像前鞠躬吊唁,而後去往棺木旁邊的家屬前安一二。

沈晝回過頭,見王斯語站在自己後,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打傘,長發被雨水浸潤翅一般的漆黑,搭在肩膀上,好像兩條黑的河流。

“怎麽不見詹妮斯小姐?”沈晝問。

“似乎因為父親過世,傷心過度生病了,在醫院裏。”

兩人並不,兩句話之後就再沒有什麽話題,但是王斯語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沈晝將傘撐在頭頂,低聲問:“王小姐找我有事?”

王斯語的似乎繃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正常,平靜地道:“沒有,隻是湊巧遇到了而已。”

“是嗎?”沈晝輕笑,“在s俱樂部的聚會上也是?在瓊先生意外亡當晚,調查員的臨時詢問室門口遇到您,也是巧合?”

王斯語直了脊背,道:“確實是巧合。”

“那我們還真是有緣分。”沈晝不置可否地道,“您沒有帶傘,我可以送您回去。”

王斯語隻說了句“不用”就匆匆離開。

沈晝點了點頭,過去對簡夫人說了句“節哀”。簡夫人並不認識他是誰,但葬禮上他不認識的人很多,於是就隻抬起紅腫憔悴的眼,輕微頷首。

……

“死因是突發心室病變。”

“這幾天是不是風水不好?我伯父剛去參加完赫思惘的葬禮。”

“赫思惘真的死了?”

“對啊。”

沈晝嗤笑了一聲,彎腰繼續理他的一大堆芯片。

“我說,”楚辭指了指桌山魚鱗一般的芯片,“你是去廢品回收站進貨了嗎,為什麽會有這麽多芯片?”

“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沈晝撥弄著芯片,將他們按照編號分分類,“康橋星係知道嗎,就是卡斯特拉旁邊那個,他們的檔案記錄室用的竟然還是芯片,我要拷貝新月44周圍的軌道運輸記錄,就隻能也用芯片,真讓人害怕。”

“我看你也讓人害怕的。”楚辭距離他遠了點。

“我今天在科林·簡的葬禮上又遇到王斯語了。”沈晝道。

“王斯語是誰——哦,想起來了。”楚辭托著下,“的媽媽當年就在鍾樓號上,後來鍾樓號上的人全都被拉萊葉殺了。”

“原來是?”沈晝似乎有些驚訝。

“對啊。不過你為什麽要用‘又’?”

“我們每次去s俱樂部的聚會都能遇到,”沈晝頭也不抬道,“所以我就特別注意了一下。”

楚辭:“……你為什麽要特別注意?”

“因為不是s俱樂部的員。”

“嗯?”

“但是父親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沈晝將芯片分三堆,然後又一個一個開始給它們重新編號,“上次和你說完之後我特意調查了s俱樂部,還專門為了詹妮斯·簡,當時神態正常,完全看不出什麽端倪。”

雖然已經習慣了沈晝這種跳的、前後毫不相幹的說話風格,但楚辭還是有些迷:“所以呢?”

“所以得出來兩個結論,”沈晝道,“王斯語是故意接近s俱樂部的;科林·簡的死亡並沒有任何預兆。”

“這兩個結論,”楚辭指出,“好像一點關係都沒有。”

沈晝著麵前的虛空一會,然後繼續分芯片,:“也許吧。”

一直到傍晚,在楚辭的幫忙下那堆芯片才終於分完,堆在茶幾上蔚為壯觀,楚辭發誓自己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芯片。

“埃德溫那個機械臂是不是在北鬥星?”沈晝忽然問。

楚辭嘲諷地道:“我還以為你要自己讀取這對芯片自己搜記錄呢。”

沈晝:“我倒也沒有這麽傻。”

最後neo友讚助了一條機械勾爪,連接著芯片讀取,並給他寫了一段命令程序,機械勾爪不斷地將芯片放芯片讀取中,讀取出來的信息傳輸到另外一臺終端中,然後再給埃德溫分析。

“看起來接下來幾天埃德溫有活幹了。”

“這幾個時間節點要特別注意一下,”沈晝刷刷刷地在屏上輸了幾個數字,“或者把這段時間的運輸記錄都挑出來,我自己來看。”

“這就是你在康橋星係的收獲?”楚辭抱著手臂問。

沈晝點頭。

neo從旁飄過,涼颼颼道:“真是收啊。”

沈晝:“……”

雖然他不想承認自己白跑一趟,但這件事似乎卻已經板上釘釘。

次日是個周四,沈晝送楚辭過去學校辦完了手續,回去的路上沈晝問楚辭一會想吃什麽,楚辭很是有些疑的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不是已經快要兩個星期沒有去律所上班了?”

“說得對,”沈晝點頭,痛心疾首地道,“我被裁員了。”

楚辭麵無表

沈晝:“……好吧,我對米貞說最近有點大,讓給我放了一個月假休息,嘻嘻。”

“……”

楚辭翻了個白眼:“就你還力大,鬼才信。”

“現在換學習的手續也辦完了,你什麽時候回北鬥星?”沈晝問。

“怎麽,想趕我走?”

“不是,就是想讓你替我去查點別的事。”

“沒時間。”

兩人回到家才想起來忘了討論吃什麽,遂求助於neo,沈晝抬起嗓子一邊喊著“待會吃什麽”一邊去查看數據檢索的終端,然後聲音一變:“好家夥這就弄完了?!”

接著是neo冷森森的聲音:“你要是再吵我就把你頭擰下來當球踢,讓你知道什麽自由飛翔。”

沈晝頓時安靜如

他回過頭衝著楚辭比口型,比了半天楚辭一句也沒有看懂。

運輸軌道的數據鋪滿了整個客廳,白的牆壁上到都是一行一行的數據流,看得楚辭眼花繚,轉溜回房間裏打遊戲去了,留下沈晝一個人對著滿屋子的數據挨個甄別。

下午,楚辭從房間裏探出頭:“有線索嗎?”

沈晝要頭。

如此反複以往三次之後,沈晝氣餒,鹹魚攤在沙發上:“也許我想錯了?”

“想錯什麽?”楚辭坐在了他旁邊。

“311艦隊的運輸任務是一批高度實驗材料,從首都星出發,原本運送到康橋星係就結束了。但是艦長卻臨時接到了新的任務,去新月44號基地接收新的押運品。

“這件押運品,就是編號d-079的拉萊葉,按照你父親林先生對西澤爾所說的,來自叢林之心。”

楚辭點了點頭。

“d-079的運輸起始地絕不可能是新月44,這隻是一個中轉站。或者說,有人將運送出來,放在了新月44,等待著311艦隊抵達,將接走。”

“嗯,這和我們在新月44號基地見到的那間實驗室對得上。”

“對。”沈晝劃開滿屋子靜止的數據流,道,“可是,我問過在科研院的人,他說哪怕是一般的研究所,要攜帶某件東西出門的流程也非常繁瑣,更別說叢林之心,那麽這裏我們就可以斷定,叢林之心,有鬼。”

“並且這個鬼還是一個核心人,否則他無法接到d開頭的實驗品。”

沈晝接著道:“而這個鬼在將實驗出叢林之心後,還要用一定的手段,將它運送到新月44號基地。”

“可為什麽是新月44號基地……”沈晝似乎陷了沉思。

“因為這裏距離霧海最近吧,”楚辭猜測道,“西赫士的最終目地是將拉萊葉送到霧海,送到無人區的實驗室裏去。”

沈晝一拍手:“這個假設立。那麽回到我剛才所說的問題,我們都知道在聯邦境走私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尤其是中央星圈,那位叢林之心的鬼,到底是如何將d-079運送到新月44號基地的?”

他看向房間裏的數據流:“我沒有在這些運輸記錄中找到任何蛛馬跡。”

“不對,”他說著,又自己推翻了自己的假設,“這些隻是有記錄的運輸數據,如果他走的沒有記錄的運輸渠道呢?”

楚辭皺眉:“走私?”

“對,就是走私!”沈晝慢慢抬起手,將滿屋子的數據流打散,綠的數據像是一場螢火雨般消散,“從吉爾·佩那一係列的案件中可以得知,哪怕是首都星,也一樣存在著不為人知的黑暗麵。”

“這樣就能說的通了……可是又出現了新的問題,”沈晝慢慢坐回了沙發上,“既然用走私的手段可以將實驗品送到新月44號基地,那為什麽不能再用相同的辦法將它送到霧海呢?而且新月44好基地距離霧海已經非常之近,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地,讓311艦隊去接收,再大幹戈地讓一群星盜來造311艦隊覆滅的事故……”

楚辭坐在他旁邊聽了一會,見他半天也再沒有嘀咕出什麽新結論來,就又回房間打遊戲去了,進去的時候他扔了一句:“晚上吃燒烤,宋檢察剛剛通訊來說的,但是你的終端是被占用著通訊沒有連接功,他才給我留的言。”

沈晝如夢初醒般從思緒中掙出來,笑哈哈地道:“他不是一過晚上二十二點就要睡覺嗎?怎麽現在還要出去吃宵夜?”

楚辭心想,還不是被你傳染的?近墨者黑。

夜裏要出門時,楚辭走流程的詢問neo要不要一起去,得到了拒絕的答案後就抓著沈晝一起去敏斯特的夜市吃燒烤,等吃完回來,已經是半夜了。

“你下午在想的那個問題有答案沒有?”楚辭問。

沈晝搖了搖頭。

楚辭“嗯”了一聲,敷衍地道:“加油。”

兩人拎著給neo打包的燒烤回到家裏,剛一進門就被滿屋子綠幽幽的數據閃瞎了眼,客廳裏沒有開燈,空中漂浮著無數個疊的屏,像一張一張螢火蟲織的網,靜靜燃燒。

而neo坐在地上,似乎閉著眼睛,手指懸在空中,時不時從麵前的屏上劃過,空中的屏進度軸因為變化太快,甚至看起來像是靜止不

房門打開的那一刻neo就睜開了眼睛,客廳的燈無聲亮起,慢吞吞爬起來,抬手一揮,幾組數據飄到沈晝麵前,沈晝猝不及防地往後退了幾步。

“這什麽?”他仰著脖子問。

“從某個時間節點起,每隔相同時間,就會有一趟從中央星圈去往新月44的運輸艦,每次運送的都是同一樣東西,一種石英石的實驗原料。”

“新月44是首都星研究院下屬的生產研究基地,運送實驗原料沒什麽特殊的吧?”沈晝將這些記錄一一翻看過去。

“是沒什麽特殊的,但是你注意運輸艦的方向。”

還沒有說完沈晝的劃拉著屏幕的手指就停住了:“不對,運送實驗材料應該從新月44到首都星,可運輸艦每次都是從首都星出發?”

楚辭撓了撓下,在neo的燒烤裏了一串烤蘑菇:“怎麽覺好像這個運輸艦不是為了運材料回來,而是為了送什麽東西過去似的。”

“可是這種有記錄的運輸艦進出首都星港口都會得到非常嚴格的排查……這些運輸艦的注冊號複製給我一下,我明天去查一查。”

neo冷冷道:“命令我?你在自己來。”

楚辭笑一聲,neo回過頭刮了一眼:“把我的烤蘑菇還回來。”

“這是跑路費。”楚辭拿了一瓶飲料扔給neo,隨口道,“不過,你是怎麽這麽快就找出這幾條不對勁的記錄的?老沈今天下午盯了一下午什麽都沒看出來。”

“因為他是個廢。”

楚辭“哦”了一聲,沈晝抗議:“誒誒誒,我還在這呢,能聽見。”

楚辭本來盤算著自己過完這個周末就回北鬥星,因為盧卡斯教授說周末實驗室的大家要出去聚個餐團建一番,順便給楚辭半個歡送會,畢竟他也曾經算是實驗室的一員,結果穆赫蘭元帥又說,讓楚辭周二跟著穆赫蘭夫人去參加一個什麽晚宴,楚辭不想去也不行。

於是他會北鬥星的行程隻能推後。

倒是沈晝,這幾天也不上班,每天幾乎快和neo一個作息了,不過他比neo睡得,中午起床後飯也不吃就出去了。

車子走到半路,沈晝接到了米貞的通訊,問他什麽時候回去上班,沈晝一邊想著傻才回去上班,一邊搪塞過去,將車子停在了泊車位上。

他昨天晚上將neo找出來的星艦注冊號發給了科,讓他幫忙查一下這幾架星艦,結果無一例外,這些星艦全部出自聯邦軌道運輸局。

“你找這個幹嘛?”科問著,將印刷出來的資料遞給了沈晝,“而且還不讓我傳輸,非得印刷出來,這都什麽年代了?”

“這些星艦——”

“早就置了,這種型號民航現在都不會用了。”

沈晝合上文件夾,忽然道:“科,你說,在聯邦境有什麽東西是不能走私的?”

“哈?”科被他問懵了,“什麽走私不走私的,我可是正經守法的公民。”

“別扯。”沈晝叱了他一句,“你好好想想,有什麽東西必須得走有方記錄途徑才能運輸的?”

撓了一下額頭:“那不就是人嗎?人不管走到哪都會被記錄,因為你有基因環,除非你逃到霧海去——”

不等他說完,沈晝轉就走,大步奔下臺階,遠遠朝他揮了揮攥得七八糟的文件夾,大喊道:“謝了兄弟!”

……

“人?”

“對,活人。”沈晝在客廳來回踱步,“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聯邦不是霧海,人不論走到哪都要會被記錄,所以也沒有辦法利用走私通道,所以運輸艦每次之所以從首都星出發,是為了送某個人過來?”

楚辭眨了一下眼睛:“那個叢林之心的鬼?”

“他頻繁地往返新月44是為了做什麽……”

“拉萊葉?”

沈晝立刻檢索了所有的運輸記錄,果然運輸石英石的最後一條記錄在311艦隊出事之前的一個月。

得到確定的答案之後,沈晝反而沒有那麽興了,他慢慢將空中的記錄都抹消,半晌,開玩笑般地低聲道:“我有時候真的很懷疑,那位西赫士,會不會就是叢林之心的某個科學家?要不然,的事都和聯邦有關。”

這時候,一道突兀的、冷冰冰的聲音橫穿過來:“如果就是呢。”

楚辭和沈晝同時偏過頭,neo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臥室門口,碧綠的眼眸平靜無波,頂燈的匯聚在眼眸中,隻剩下一個點,就像午夜的星子,沉沉地墜了幽深的湖。

道:“你難道從來就沒有懷疑過,西赫士,就是傑奎琳·穆赫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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