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姐勉強穩定心神，溜之大吉。

這種事就假裝不知道，讓爺自己發現比較好。

回到自己的管家臥室，睡前祈求上帝讓曲江宴跟唐禧趕和好。

聚春景這邊太多蚊子了！

特別想念自己在春澤秋月裏的大床！

阿稻吃到打嗝才停下來。

離開廚房前，用子將冰箱關起來。

曲江宴今日在錄製解剖完整檸檬的視頻，不小心破五粒果粒。

錄製完後，他洗幹淨手，做了套眼保健緩解眼部疲勞。

唐鈔送的鹵鴨似乎令他看到曙。

每天看一遍，有利於增強自信。

冰箱隨著門的打開而亮燈。

曲江宴第一眼看見被啃得糟糟的鹵鴨，懷疑打開的方式不對。

冰箱重新合上，又重新打開。

正中央的鹵鴨，被啃了二分之一！

沉默震耳聾。

他呆了近一分鍾，給橋姐打電話，咬牙切齒。

“阿稻今天來過？”

橋姐回答是：“我看見它進了屋。”

阿稻來竄門看曲江宴（蹭吃的），已不是什麽稀罕事。

“現在它在……”曲江宴餘瞥見一抹四腳栗影，瞬間改口，“沒事了，你休息吧。”

阿稻在外麵聽到曲江宴的聲音，歡呼雀躍跑來。

曲江宴指著那盤鹵鴨：“你吃的。”

是肯定句。

阿稻尾垂下去，心虛後退。

曲江宴湊近些，還能聞到它裏的鹵鴨味。

阿稻剛才吃得有多飽，如今嚎得就有多響。

挨完揍，它氣哼哼跑回對麵，步伐決絕，大有從此再也不踏進10號半步的陣勢。

曲江宴不信它能翻出什麽浪。

又不會說話，如何告狀？

*

曲江宴簽好保協議，開啟周末學習做鹵鴨的新生活。

他讀書時經常拿小練習解剖，過來前特意上網了解鴨子構造。

開學第一天，他打算在唐鈔麵前展示一波刀功。

讓未來公公看到自己的天賦！

“師父，我們今天要學什麽？”

“別師父，如果我要正經收徒，你完全不夠格。”

這話太打擊人了。

曲江宴停下穿圍的作：“為什麽？”

“你麵相不好。”

“……”

這話已經說兩次了，曲江宴的氣音有些悶：“哪裏不好？”

看能不能化妝修一下容。

唐鈔連眼神都懶得給一個：“哪哪都不好，看著就煩，廢話還多。”

“……”

齊同為了營造賢惠孝順形象，平日休息時會到店裏幫忙工作，聽此沒忍住，噗嗤笑了下。

下馬威的氣氛都被搞壞了！

唐鈔略微不滿：“你也不夠格，看看你切的鹵鴨，一塊大一塊小，毫無。”

齊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低頭認真斬鴨。

曲江宴發現齊同遠沒自己想象中那般待見，心裏稍微平衡些。

唐鈔掃了眼廚房角落堆積如山的碗筷，給他下任務。

“你今天先跟著小朱洗碗筷。”

“伯父，我是學做鹵鴨，怎麽還要洗碗筷？”

唐鈔出“這你就門外漢了”的驕傲表。

“你以為洗碗筷很簡單嗎？裏麵大有學問在，這可以鍛煉你斬鴨的刀功更穩。”

曲江宴很禮貌表示自己是醫生：“我手很穩。”

不是他自，見過他做手的那些醫學泰鬥，都誇他的手穩，未來不可估量。

“我說一句你頂十句？你是真想學還是來挑刺的？忘了合同協議容？”

說進說出，唐鈔都有理。

曲江宴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我這就去洗碗筷。”

他終於明白唐禧為何那般毒舌。

打小就耳濡目染，能不厲害？

小朱是洗碗工，材微胖，皮細膩得泛，見誰都笑嗬嗬，特別好相。

他坐在角落，抹布繞著瓷盤轉圈，三秒鍾就將瓷盤洗好放一邊。

被這麽一襯托，曲江宴洗碗的速度就很慢。

唐鈔在外麵與老顧客嘮嗑一圈，回來後廚看曲江宴洗碗筷，想到小兒吃的苦，毫不留埋汰。

“做我們這一行，沒什麽捷徑可走，主打一個能生巧，一氣嗬，這就需要大量的練習。”

“你看看你洗幾個碗都慢吞吞的，一來就想上手做鹵鴨，切，癡人說夢話。”

“……”

曲江宴鈍力強，左耳進右耳出。

就這麽刷了一整天盤子，他覺得手酸背痛，回去前跟唐鈔提議。

“伯父，我給店裏購幾臺洗碗機吧，我出錢。”

“洗碗機得轉好幾個小時，耗電又耗水。”

“不會，比手洗更省水。”

唐鈔臉一拉，嗓門很大：“耗不耗水電我心裏不清楚？要你教？”

曲江宴默默閉麥。

不過今天收獲不小。

店裏很多職工在這幹了十幾二十年。

他攢碎片般，打聽到很多唐禧時在店裏的趣事，默默攢在記憶中。

此外還打聽到唐禧來店裏的頻率。

*

翌日。

曲江宴一出門，康宿敬業將後座車門打開。

“老板早好，請上車。”

曲江宴腳進的作一頓：“怎麽車裏有飯菜味？以後不準在車吃東西。”

康宿小聲解釋：“老板，這味道是你昨晚從唐鹵鴨店帶出來的。”

當時還尋思：老板工作量得多大？

“……”

沒什麽能難倒曲江宴，很快又振振有詞。

“既然是昨晚帶出來的，為什麽到今早還沒清理幹淨？”

康宿懊悔剛才的回，聲音如蚊：“對不起老板，我昨晚忘記了。”

“下不為例。”

曲江宴有些慶幸提早知道這事，要是被唐禧聞到，指不定會遭嫌棄。

曲江宴提早半個小時到店裏。

唐鈔怪調：“再晚點來，能趕上午餐。”

哪有這麽誇張？

常言道，手不打笑臉人，曲江宴保持微笑。

“還有臉笑？還是盤子刷了！”

曲江宴收起笑，老老實實去刷碗。

唐鈔心裏有很大偏見，故意當著他的麵給唐禧打電話。

電話接通那一瞬間，他臉上堆滿慈，聲音是曲江宴從未聽過的溫。

“禧禧到哪了？中午12點一定要到店裏，相親對象們都等著……給你發的相親對象信息都看完沒……好嘞，給你準備著，開車注意安全。”

曲江宴猝然扭過頭。

相親對象？！

們？！

對了，之前唐鈔在店裏了招贅婿的公告！

到底有幾個相親對象？！

曲江宴如坐針氈，頻頻看向牆上掛著的鍾。

好煩啊！

這日子什麽時候到頭？

小朱關切問候：“小江你怎麽了？痔瘡犯了？”

“我沒痔瘡。”

牆上的鍾“嘀嗒”一聲，中午十二點！

曲江宴將洗碗手套摘下來：“朱哥，我去上個洗手間。”

“嗯，快點回來啊，周末客人多，碗筷也多。”

曲江宴敷衍應了聲，徑直走到用餐廳。

唐禧坐在靠窗位置的主位，玉墜簪子斜在秀發中，新中式墨竹子，致白皙腳踝下穿著青綠高跟鞋。

整個人溫婉賢淑，如雨後的朦朧多的青山。

所有人都低估了唐鈔的雄心壯誌。

他直接給唐禧安排了一滿桌的相親對象。

八位帥哥，八種風格。

這些帥哥穿搭氣質不凡，哪怕唐禧言行不主不冷漠，各個依舊被釣翹。

他們目或直白或含蓄，鉚足勁想要表現自己。

有一人開口要加聯係方式，其他人陸續也跟著將手機遞出去。

曲江宴麵目寒沉，茶褐眸如海嘯時的漩渦，危險至極。

這些礙眼的野男人！

剛大步往前走了幾步，就被唐鈔喊住。

“你不在後廚刷碗，跑來這裏幹什麽？”

曲江宴心不甘不願跟著唐鈔回了後廚。

五分鍾後。

齊同過來。

他今天來得晚，主要是和唐妙帶著兒去醫院做檢查。

“爸，怎麽一下子給禧禧安排這麽多相親對象？”

這也是曲江宴好奇的點。

唐鈔機智解釋。

“可以節約時間，提高效率。”

“有人的地方就有攀比有競爭，他們坐在一起會有危機，會主展示自己的優勢，避免冷場。”

“禧禧喜歡好看的，行，我就放一桌，讓禧禧直觀對比做選擇。”

齊同豎起兩大拇指：“還是爸想得周到。”

唐鈔嘿嘿直笑：“速度跟質量齊頭並進，這一茬不行，咱們就下一茬。”

這思想直接領先年輕人十年。

不知道的還以為割韭菜。

曲江宴默默學習齊同如何拍馬屁。

因為心不在焉，手上的盤子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他努力工作時，唐鈔看不見；一旦犯錯，唐鈔立馬出現。

“本來打算讓你下周學新容，手這麽不穩，下周繼續刷兩天盤子。”

曲江宴：“……”

下午兩點多。

店裏隻剩十來個客人，大部分職工收工吃飯。

曲江宴能跟唐家人同一桌用餐，沾了於不晚的。

剛開飯不久，唐禧已經結束相親，推門進來。

曲江宴像看見金子，陡然站起來：“禧禧！”

唐鈔被這突如其來的高分貝嚇得捂住心髒：“你激什麽！”

曲江宴收回去迎接的腳步，坐下。

唐禧剛坐在唐鈔側，就被問有沒有看上的男生。

唐禧不知如何回答。

齊同欸了聲：“世間一見鍾的並不多，今日隻是略見了個麵，都不了解品等，就算禧禧有喜歡的，一個姑娘怎麽好意思跟大老爺們說？”

“也是，這裏還有外人在。”

這個外人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曲江宴深排之苦，沒什麽胃口，下午還要幹力活，隻能吃。

唐禧在，笑容幾乎黏在唐鈔臉上。

“禧禧快吃，我看那些相親對象一直拉著你聊天，肯定沒空吃東西吧？”

“嗯。”

“我們家禧禧就是歡迎，就算找上門老公，也不愁找不到好的。”

唐禧皮白裏，如出水芙蓉，幹飯時左頰微鼓，紅沾油，可得。

曲江宴就是個盯妻狂魔，眼睛都快要將唐禧吸進去了。

唐鈔不滿，往他碗裏夾了一筷子：“快吃，你洗碗辛苦了。”

曲江宴寵若驚，自己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嗎？！

“謝謝伯父！”

他剛吃了塊，唐鈔就問：“香不？”

好重的膻味！

曲江宴口是心非：“香。”

“香就多吃點。”

唐鈔將半盤都倒進他碗裏，堆積小山。

曲江宴俊朗的眉蹙起，又要強歡笑免得拂了唐鈔的麵子。

齊同憋笑都快憋出傷。

上一次唐家這般熱鬧，還是自己當贅婿前後那兩年，唐鈔沒放過他。

如今輕舟已過萬重山。

曲江宴忍著作嘔，提起勇氣問：“伯父，這是什麽？”

唐鈔不理他。

齊同忍著笑回答：“羊蛋。”

難怪這麽重的味！曲江宴跑洗手間吐了。

曲江宴漱幹淨口折回屋，剛擰開門把聽見唐禧的聲音。

“爸，你以後別這樣整曲江宴好嗎？”

“是他自己說腰酸背疼，我隻是給他補補，炒羊蛋時正好忘記放蔥薑罷了，你還心疼他了？”

曲江宴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說那個話，隻是不想刷碗罷了。

禧禧應該不會懷疑自己的能力。

唐鈔憤憤不平：“我想到他以前欺負你，我不打他都算給他臉。”

“他的確是壞，但也幫了我很多忙，如今又幫媽媽保住了手賬店。”

這是幫自己說話？

他就知道，禧禧不是那麽心狠的人！

曲江宴破碎的心一點點被補著，還想再多聽點東西。

奈何裏麵除了碗筷聲，再無其他。

午休時，他躺在後臺客廳裏的按椅上。

唐鈔從旁邊經過，視若無睹。

要知道，昨天他躺在這，唐鈔按了旋轉90度功能，害得按椅將他倒垃圾般倒在地上。

這細微的變化，怎能不令人雀躍？

時間匆匆，又是一周周末。

唐鈔記很好，讓曲江宴按照上周的吩咐，繼續刷盤子。

曲江宴刷碗的第四天，接到親哥的來電。

“你聰明，學什麽都很快上手，正好我今晚有空，可以去嚐嚐你的手藝，就當照顧你未來婆家的生意。”

曲江宴神懨懨：“還早。”

“什麽意思？”

“我在刷盤子。”

“你這些日子都在當洗碗工，還沒學做鹵鴨？”

“嗯。”

“…………”

看來，自己弟弟的長征路還有很長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