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與蕭蠻一起，登上了赤霞城東南方向的遲明山。

這座山也是程靈曾經攀登過的，有一面峭壁如同刀削，其上怪石佇立，天險自。

當初也是仰賴這座山的地利，程靈才得以順利潛臨海王大營，最後竟在那千軍萬馬中將臨海王刺殺。

此戰震驚天下，從此，也算是開啟了齊國的刺殺時代。

而今故地重遊，一種慨油然而生。星移鬥轉，是人非，不可一世的郡守王邕了階下囚，而本就破敗的齊國更是完全被卷了戰爭的洪流中。

赤霞城的城牆護不住雲川郡的百姓，天下承平那一日，也不知何時才會真正到來。

蕭蠻背著程靈，站在峭壁頂上。程靈在他背上輕輕一按，從他後跳下來，與他一並站在這山巔，向著山下那座曾經無比悉的赤霞城看去。

偌大的城池在這居高臨下的視線之下，小得好似一座模型。披甲胄的蒼天王麾下軍士將整座城池都佔滿了，他們穿梭在巷道間，像是一顆顆米粒在行。

程靈輕著被綁在手臂上的複合弩，忽然手一翻，藏在背包空間裡的高度遠鏡出現在手中！

蕭蠻目瞥到，面震驚。

第二次了！

此前在逃亡途中，程靈憑空取出複合弩反殺敵人，這就已經夠讓人震驚。但當時況急，蕭蠻雖然深知此間必定有大，卻也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按捺著一直沒有提問。

可眼下，程靈又當著他的面，憑空取出了奇。

蕭蠻微微張口，再也忍不住道:“程兄，你這是”

程靈手持遠鏡，一邊觀察下方的赤霞城，一邊道:“藏須彌於芥子，或是袖裡乾坤，不知蕭兄可曾聽聞”

這個世界也有各種神話傳說，有道士裝神弄鬼，也有和尚傳法立言，還有巫師火中弄水，水中撈月……總之，各種神神的小玩意兒，民間從來不缺。

但是，有見識人從來都知道，小把戲永遠只是小把戲，當不得真。

如果當真，一準被騙！

家高手可以穿行如飛，可以殺人如麻，可以劈山斷石，但也都有人極限，超不了這個極限，不能變神仙妖怪。

可如今，程靈卻當著蕭蠻的面，活生生地玩了一手須彌藏芥子，蕭蠻就算是再理，這個時候也不由得浮想聯翩。

他不由得口道:“程兄這是學了神仙之莫非……這神仙之說，不是虛妄傳言，竟是當真有之”

武功的更高境界，不是先天，而是神仙嗎

那……倘若當真如此，他、他與程兄之間的差距，豈不是就更大了

一時之間，蕭蠻心起伏，竟是既生神往，又生頹然。一個呼吸間，念頭便能變化有千百遍，當真是從所未有，難以言表。

這些變化程靈自然不知道，將有選擇地泄給了蕭蠻一些，主要也還是因為到這一步，瞞不住了。

固然可以繼續不解釋，但這毫無疑問會引得蕭蠻胡思想。與其如此，倒不如由主編個理由，將變數控制在自己手裡。

只要采集的不曝，還有本的來歷不泄，其實一個小小的芥子空間，也並沒有那麽不可告人。

同生共死都經歷過了，難道說，蕭蠻還不值得程靈給出這一部分信任嗎

程靈無所畏懼！

而經此以後，倘或當真有不測之事發生，程靈也認了。

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與其畏畏，庸碌一生，不如縱恣肆，快意恩仇！

程靈放下手中的遠鏡，看向蕭蠻，目清澈，如同星河下長明的亮。

笑道:“須彌芥子，不是神仙之。或者說，我這裡的須彌芥子，不是神仙之。蕭兄可以將其看做一種天生的能力，便如同人生來會呼***生來會飛翔，我之藏之，也是如此。”

這麽說，蕭蠻能理解嗎

蕭蠻約有點理解，又覺十分神奇。

他畢竟不像程靈，曾經生活在信息極度發達的時代，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見過，想過，因此什麽奇事都能輕易接。

蕭蠻的想象力是有限的，他口道:“程兄這是天生神”

唉，他就跟“神”杠上了，怎麽也不開這個框架。

程靈強調道:“算是天生，但並非神。此有極大局限，簡單說，我雖然能藏，但須彌芥子的空間有限，所藏之總量不能超過三尺見方。”

程靈手比劃了一下，又說:“此外，除了藏，此並無其它用，因此說它神奇倒也神奇，但也僅此而已。”

“蕭兄可以這樣理解，我隨帶著一個可以裝東西的大箱子。這個大箱子的方便之就在於，一來它不會掉落，二來它不費力氣。旁人看不見不著，但它也沒有別的用，它只能裝東西。”

這麽一說，頓時就形象了，蕭蠻也終於能理解了。

他道:“即便只能量藏，但這藏之用在關鍵時刻，也是能有奇效的。”

說著，蕭蠻頓了頓，又看向程靈，正道:“程兄，此事請你一定保，萬萬不能再讓旁人知曉。”

程靈看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便又笑了，道:“在蕭兄看來，難道我便是那不能保之人嗎”

蕭蠻便也笑了，他搖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麽。心裡卻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多看著程靈一點，保護好，萬萬不能讓被這個傷害到。

人心太過難測， 像這種神的東西，有的時候它所代表的意義並不僅僅是在於它本的功能，它還有可能被延，被曲解，甚至是變武，傷人害命！

程靈卻又將手中的遠鏡遞給蕭蠻，道:“蕭兄，你要不要看一看，此刻的赤霞城中在發生什麽”

蕭蠻曾經與程靈同行一路，因此這個遠鏡他倒是早就見識過。

蕭蠻接過遠鏡，細看赤霞城中的一切，半晌之後，他放下遠鏡，有些沉默。

程靈道:“蕭兄，攻打赤霞城，你有把握嗎”

居然在催蕭蠻快點打下赤霞城！

為什麽呢

因為此刻的赤霞城中，蒼天王的軍隊所行之事，雖非屠城，卻又恰似屠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