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傳來一陣約的腳步聲，白荷匆忙將扳指收回袖口之中，不過片刻，樹叢之中的小路上閃出來一個高大的黑人影。

白荷指尖微微發地抬頭，對上了沈囂狼一樣的眸子。

微微回過神來，開口行禮：“沈大人。”

沈囂一笑，英俊的面容帶著幾分勾人的邪氣：“荷如今倒是生疏了，從前便只直呼我姓名。”

白荷抿了抿，開口問道：“沈大人怎的在此？”

沈囂淡淡道：“今日難得回宮，便與劉大人多說了幾句，一時忘了時間，壽宴可結束了？”

劉大人，想必是劉協，皇城軍的侍衛長，沈囂過去的頂頭上司。

白荷搖搖頭，不經意地將手中的東西收回袖子裡，淡淡道：“尚未結束，公主出來氣，許久未回來，我便想著出來看一看，順帶也氣，大人一路上可瞧見公主了？”

沈囂神淡淡：“倒是沒有瞧見。”

白荷點點頭，垂眸不語。沈囂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道：“你瞧著清減了些。”

白荷心裡一片，全然沒怎麼在意他說這話的語氣，只是麻木地寒暄道：“多謝大人關心。”

沈囂微微蹙眉，白荷此刻低著頭，皙白的脖頸出一點面板，那上面分明有一點淡淡的紅痕，他再清楚不過那是如何印上去的。

他心裡一，居然如同刀割一般狠狠疼了一下。雖然他早就知道韓擎突然搶了方雁遲的婚娶了白荷，雖然他知道他與沒有半分可能。

可那是白荷，他在心裡都不敢半分的天上月。

他心裡只想將韓擎剁了餵狗，臉上繃著的表已經有些控制不住，咬著牙道：“他可欺負你了？”

白荷微微一怔，抬頭看向沈囂，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才微微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皺了皺眉道：“大人若是問我的家事，便有些越界了，侯爺待我不薄，請大人慎言。”

沈囂聽著的語氣，看著的神，心中奇異地平靜了幾分。

他看得出，白荷是十足為了韓家的面子，說的都是場面話，並非對心男子的維護。

白荷本就不喜歡韓擎，嫁給他，也不過是為了救白家而已。

他角勾了勾，一直懸著的心竟然放下來幾分。白荷當年喜歡方雁遲，他沒有半分的嫉妒，因為他知道那方雁遲就是個十足的蠢貨，本不足為懼，白荷喜歡他也只是暫時的，早晚要看穿那個蠢貨的花樣。

可韓擎不一樣，他與這個人不止一次打過照面，此人雖年輕，心思卻很沉，並非池中之，建功立業都是早晚的事，而且，他夠狠，夠果斷，夠清醒，辦事從不拖泥帶水。他的錦衛跟他們鐵營打道，從來沒得過什麼便宜，韓擎看著格糙，裡可不是個好糊弄的。

這樣的男人，才會真正為他的威脅。他不在乎白荷如今嫁給誰，他只知道，總有一天，等到他羽翼足夠滿，手中權利足夠盈，早晚都是他的。

他最怕的，不是白荷嫁人，而是白荷當真上那個韓擎。

白荷看著他複雜的神，心下也有幾分不舒服，知道沈囂年時因為自己曾經出手相助，對自己有幾分誼，倒是能夠理解，誰年時沒有點特殊的愫呢？也有，可如今他們都是年人了，年人以大局為重，能為了白家嫁給韓擎，沈囂這樣的聰明人更加不可能在自己這裡走不出來，只是如今他說的這幾句話，實在有些心有餘的意思。

當然要斬釘截鐵地斷了他的念想，於是淡淡開口：“當年手一幫，是欣賞大人的才能，如今大人青雲直上，我為大人高興，人都要往前走的，不要再回頭看。”

沈囂淡淡地聽著，忽然瞧見指尖有一點跡，心中一，幾乎是下意識地向前而去，手要將指尖托起來檢視。

白荷一驚，連忙向後退了半步，卻突然靠進了一個人的膛之中。

微微了一口氣，一回頭，沈白二人皆看向了站在二人後的韓擎。

韓擎眼神不善，手將白荷攬在懷裡，角似笑非笑：“沈大人，好巧。”

沈囂看著他，只覺得這人十分可怕，他練武多年，功也有些建樹，自詡五比旁人更加敏銳一些，也沒有看見他從哪裡走過來，沒有聽到半分他的腳步聲。

沈囂也笑，兩個人的笑裡都帶著刀鋒，恨不得將對方活剮了。韓擎早就覺得今日白天沈囂是在看白荷，果不其然。韓擎看著沈囂，反倒問白荷：“夫人跟沈大人認識？”

白荷坦然道：“早年有幸相識。”

沈囂挑眉，聲線低沉而溫：“一晃五年，半支青梅一騎竹馬，也稱得上。”

韓擎看著面前的男人，五年？白荷看出韓擎表不善，解釋道：“沈大人公務繁忙，與我這閒人不同，只是數面之緣而已。”

還數面？數面是幾面？

韓擎看著沈囂，他對沈囂有種同類般的直覺，他一眼就知道沈囂是什麼樣的人，狠戾，果斷，險，不擇手段。他看上白荷，跟自己一樣，一面就夠了。沈囂顯然沒打算在他面前掩飾自己的意圖，公然地出點挑釁的意味，讓他極度不爽。

而他懷裡這個漂亮的木頭，此刻一臉正直坦地看著他倆，毫不知自己邊虎狼環伺，自顧自地試圖兩邊解圍。現在腦子裡只有要趕快去找昭瑜，以及那帶的扳指到底是誰的。

韓擎攬了攬白荷，手將披風上的兜帽給戴上，開口道：“沒事本侯便帶夫人回去了，夜裡風大，傷寒剛好一些，不能風。”

沈囂表淡淡地同二人告辭，看著二人轉離去的背影，韓擎上的墨大氅如小山一樣，幾乎將一側白荷的影徹底遮擋個徹底，他看著白荷雪白的角，眸越發深沉起來，過了良久，直到二人從轉角消失，邊才淡淡勾起一點冷笑。

那便且走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