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萱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越是與景萱相，楚悅越是發現景璃說的一點都不對，景萱哪裡膽小了，明明大方又可得很。

景萱：「阿悅去試試。」

對於父母的離去，楚悅早就接了，但今日下穿了三年的素服時，還是忍不住哭了一場。

這一回，再也不能以緬懷的名義原地踏步，得帶著弟弟向前走了。

斂起思緒，楚悅大大方方接景萱的心意，換上了新。

景萱送給的是眼下時興的襦。

上是淺碧對襟短衫，外罩大袖紗，下著月白纏枝紋長，飄逸的披帛一段掖在腰裡，一段挽在臂間，整個人清純又人。

等楚悅從房裡走出來，院中眾人都齊齊看向楚悅，無不投去驚艷的目。

「姐姐真好看。」

十四歲的年已經開始變聲，干啞的聲嗓里滿是自豪。

許久不曾這樣穿，楚悅卻頗為不自在。

高門裡的貴婦與姑娘這樣只需考慮漂亮，但畢竟和從前不一樣了，若是要做活，其實有些不方便。

不過，今日只會友，其餘的就暫時不考慮了。

楚悅走到景萱面前，綻出由衷的笑：「我很喜歡。」

景萱：「你喜歡就好，下次我看到好看的還要送你，可不許推辭。」

只盼大哥早日凱旋，就算楚家落魄，就沖楚悅的容貌與子，將來求娶的人必定絡繹不絕。

楚悅來不及回絕，原本在另一邊餵的姜婆婆不知何時進屋了，回來時手裡多了枝葡萄白玉簪。

楚悅驚訝：「這簪子……」

這還是景璃出征那日在窗臺上發現的，那時楚昕生病需要抓藥，不能眼見著坐吃山空，執意將簪子給了姜婆婆，讓拿去當。

姜婆婆笑盈盈拔下楚悅發間的烏木簪，換上了玉簪：「這樣更好看。」

楚悅鼻間一陣酸，再看向姜婆婆時眼中有意。

姜婆婆沖慈地笑，沒多說什麼，用布滿皺紋的手平楚悅微微蹙起的眉心：「傻孩子，有你姜爺爺姜婆婆呢。」

慨著，門口響起了叩門聲。

眾人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孫仲，姜家幾乎沒有別的客人，除了景萱與孫仲。

但今日是三月十七，並不逢三，孫仲應當在上值。

楚昕自告勇去開門。

這院子裡不是子就是老人，這是他為男子的職責。

長安不聲跟在他後。

拔開門栓，楚昕驚喜出聲：「孫大哥，你怎麼也來了？」

清雋的聲音傳進來：「怎麼，不歡迎我？」

不是生人，院子裡的眾人鬆了口氣。

楚昕高興得很：「哪能呢？快請快請。」

孫仲今日沒有背藥箱，左手提著個漆木食盒，用右手攬住比自己矮不了多的年郎往裡走：「今日加菜。」

這一年多，孫仲已經留下來吃過好幾頓飯，加上他格隨和，不僅姐弟倆和他悉了，老兩口看到他也很高興。

將食盒給楚昕，再和楚悅以及老兩口一一打過招呼，孫仲的目落在景萱上：「你來得倒是早。」

景萱給了他一個眼神，就當是打過招呼了。

眾人習慣了這兩人不對付，各忙各的。

自討沒趣，孫仲拿起碟子裡的黃豆糕咬了一口，震驚地看向景萱。

景萱目一沉，怎麼不噎死他。

念頭閃過，發現自己有些惡毒了。

經過不懈的努力，加上楚悅的態度明確，孫仲終於認清事實。

既如此，景萱覺得他就應該果斷轉，而不是繼續在楚悅眼前晃，容易惹人嫌。

*

用過午飯，孫仲帶著楚昕去學新的容，楚悅帶著景萱回房。

楚悅將畫好的小像給景萱：「這是最後一張了。」

景萱展開來看。

因為畫的是結尾，才子佳人終眷屬，景萱看著畫中含笑的兩人，替故事裡的人高興。

也只心思細膩的畫者，能將兩人間的意含蓄又恰當好地表現出來。

景萱滿意得不得了。

等景萱將小像收起來，楚悅決定告訴景萱的決定：「今後我恐怕不能再繼續給你畫小像了。」

景萱不解：「為何？」

起初只是接濟楚悅，並沒有想過將的畫隨話本刊印，可楚悅畫得實在太傳神，才不忍埋沒。

們一個出故事，一個畫小像，合作的三本話都很歡迎。

楚悅將打算回霖州的決定告訴景萱。

景萱如遭雷擊，楚悅離開了大哥怎麼辦？

楚悅不知景萱所想，見哭喪著臉以為是捨不得自己，楚悅輕輕抱住景萱，告訴原因。

他們的家不在這裡，父母不在了，本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是時候帶著老兩口與兒婿團聚。

但還有些事不好告訴景萱，爹爹的事似乎已經都過去，只有一直沒忘，就算要給爹爹翻案，也應該去找當初在霖州與爹爹共事的人。

景萱急得不得了：「大軍就在返程的路上，能否等大哥回來以後再說？」

捷報滿天飛，大軍班師回朝消息早就傳遍，楚悅當然知道景璃快回來了。

正因為如此，才要早些離開。

讓自己徹底忘記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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