賄是違法的。

黎翰斷然不會承認它的發生，更不會在這件事上，將霍清瞿也拉下水。

否則到時候兩人一起進了籠子，那他這輩子……只能死在籠子裡。

腐爛，發酵，最後化作料。

但此時此刻，收賬人是他的轉賬圖，銀行流水，又皆是眾目可睹。

開口無論怎麼辯怎麼解，都只會顯得蒼白又無力。

“霍太太是不是對賄賂二字，有什麼誤解？”黎翰臉上的面笑容，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層被冤枉的慍怒之，“這古往今來，為學校添磚加瓦的人，數不勝數。如果這份對於母校的，在霍太太心中是賄賂，那我無話可說。”

言下之意，皆是顧翩翩個人心猥瑣，才產生了這個猥瑣的觀點。

“那麻煩黎校長，將這份的賬簿公開來。否則在我看來，你不過是在變相狡辯而已。”顧翩翩極為冷靜地看著反客為主的黎翰，輕飄飄的嗓音裡，帶著不屑的譏笑，“還有……賦予添磚加瓦家庭孩子們特權一事，黎校長也需要解釋。”

在顧翩翩看來，這部分出資了的孩子優待並沒有問題。

事實的確如黎翰所說那樣，名校裡面這種況比比皆是。

但錦際的問題，出在這筆錢並沒有用於學校建設，而是了領導的私囊，這是其一。

其二，贊助又如何？

這並不意味著贊助家庭的這部分孩子，可以利用這份優待，去凌辱其他任何一個同學。

黎翰這樣的教育工作者，完全是在教育，汙染祖國的花朵。

被刻意咬重的“而已”二字，鄙夷滿盈。

黎翰面沉，頓了頓，皮笑不笑的回應道，“這件事，待我整理後，會向集團董事會上報的。”

弦外之意——想要看賬本？想要聽解釋？你不配！

不等顧翩翩言聲，霍清昂轉頭，冷森森地掃了一眼心有怒氣，卻只能生生憋住的黎翰。

超低溫的嗓音，宛如漠河冬日的室外，“週五，我和我太太，以及董事會的所有人，在會議室恭候黎校長的到來。”

我和我太太……

黎翰的臉，瞬間啪啪作響。

霍清瞿現在手裡所擁有的專案，不誇張的說，每一個的相關況，霍清昂都掌握的清清楚楚。

這些專案從立項過開始，霍氏總部皆是一次，直接撥全款。

如果後期需要追加資金，無論數額大小，均會再次進行專案的延續稽核。

稽核過，追加立馬到賬。

這件事的Bug，在於霍清瞿正在進行中那些專案，無一需要擴大規模，追加資金。

而專案回扣加專項資金的結餘，再加家長們大手筆的贊助。

三者累積，金額高達數億。

那麼：

這麼大一筆錢，是否全部流向霍清瞿？

最終霍清瞿又將它們，用在了什麼地方？

霍清昂暫且茫無所知。

但這件事不能不知。

理智告訴霍清昂，這背後……極有可能藏著一個驚天。

賬簿明細，顯然是追查的一條好線索。

話音落下後，不等黎翰作答，人已轉離開校長辦公室。

待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黎翰立馬拿出手機，撥出霍清瞿的號碼。

金額如此巨大的賬，作假很簡單。

但要假的天無，不能說難，只能說難如上青天。

而他在整件事裡，不過是一個參與者。

至於那些錢的去，除了他自己的那部分，其餘均是一無所知。

連作最普通的假，都沒有任何的資格。

……

辦公樓前，不知何時出現的周巖，此時兩隻手滿滿當當的購袋。

袋子裡：零食水果食飲料自熱食，樣樣俱全。

“霍太太，這是霍總讓我給顧小公子準備的，你看看需不需要再來點別的？”周巖恭敬地詢問道。

手握一堆別人證據的霍清昂，出現在錦際的最初目的——僅是為了給顧西州送東西？

顧翩翩瞠目而視。

分明記得，今日傍晚時分……夕還是從西邊下去的。

“霍總今兒這麼暖心，這些食……沒有毒吧？”顧翩翩慢慢抬起頭來，直白又坦的眸裡，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戲謔。

霍清昂垂眸，宛如冰雕的臉，愈發鷙，“周巖，扔了。”

清冽的嗓音，低沉刺骨，好似從千年寒潭中，飛躍而來。

顧翩翩見狀，立馬手將它們抱到自己懷裡，挑眉一笑道，“鋤禾日當午，粒粒皆辛苦。謝謝姐夫！”

霍清昂冷睨了一眼，沉聲道，“滾。”

顧翩翩當然沒有滾，將腦袋一歪，眉眼彎彎的看向霍清昂。宛如盛夏的灼灼目，盪漾著別有深意的挑釁，“請問……是朝霍總懷裡滾嗎”

原本霍清昂給顧西州送東西，僅是一件日常範疇的事。

但後來不知怎麼回事，畫風突變，這件普通的事，竟了他手中的重要證據之一。

別說黎翰已懵，到現在滿腦子也都是是問號。

霍清昂聞聲，眼眸微垂，角掀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彎度，“不怕死的話，滾一個試試。”

顧翩翩挑眉，“試試……就試試。”

隨即抱著零食，朝著顧西州所在教學樓奔跑而去，滾得越來越遠。

子姿拔，高高紮起的馬尾，隨著的跳，在暮中搖曳生姿，生機。

幽思中，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將這份若有所思的恍惚就此終結。

螢幕上，霍清瞿三個字，不停地閃爍著。

下一秒，被霍清昂無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