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垚瞇了瞇眸子，微過頭，小心打聽道：「它很貴嗎？」

何止是貴啊，是特別貴。

鄭曲尺定定回視他：「堪稱天價。」

假使這火炮是在北淵國被造出來，那人家肯定是批量生產，主打的就是一個有錢任，可在鄴國它就憋屈了，誰鄴國窮呢。

付榮原本興高采烈的神，在鄭曲尺這一句句的「真相」打擊中，變得萎靡不振。

「那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鄭曲尺看付榮再次變得垂頭喪氣，眼神黯淡，分明是覺「前途無亮」，而蔚垚也是一臉強行振作，實則心灰意冷。

倒是戰堡的士兵們此時離得遠，不知這邊的「深沉」談話容，依舊沉浸在擊退北淵軍的巨大歡喜當中。

一邊是熱烈的歡喜激，一邊是愁負在，兩種氣氛形了鮮明的對比，鄭曲尺默默地將一切都盡收眼底。

其實本可以不將這些事在此刻說出來的，讓蔚垚與付榮跟其它人一樣，為好不容易才獲取的一場勝利而雀躍慶祝。

可有些事有人可以無知的快樂，但肩負著一切的人卻必須看穿殘酷的真相，因為只有明白自己如今是何境，人才會為此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正如他們此時顯然明白了以後的每一步，或許都會變得艱辛，所以他們的思想跟都會為此協調好，做好充足的準備，隨時進作戰狀態，這正是接下來鑼鼓的安排所需要的。

但一味的消極也不行，該鼓舞振士氣的時候，也不該吝嗇。

「你們不會真以為我除了火炮之外，沒別的打算了吧？我說了，它只是我打響此戰的開門炮罷了，真正的殺手鐧都還沒有拿出來呢。」

鄭曲尺拍了拍手掌引起他們的注意力。

「欻」一下，有什麼東西在他們倆人的眼中死灰復燃了。

「真的嗎？」

鄭曲尺抿笑著，笑窩淺抿，鬆懈了他們繃的神經：「當然，只是這一次北淵軍雖然撤軍，但這不是敗走，他們遲早會捲土重來，而且等他們回去之後，想必就會反應過來咱們火炮存在的弊端，是以快則數日，慢則不出一月，我們或許將面臨一場真正的大戰考驗了。」

見一臉輕鬆的說著如此嚴肅、考驗人心理承力的話，付榮跟蔚垚顯然有些跟不上的節奏，神呆愣。

良久，蔚垚一掃面上的緒：「夫人，倘若您有信心，我們便是你手中所揮之利刃，為你所向披靡，倘若你沒信心，那我們便是你最堅實的盾牌，除非從我們的上踏過去，否則任何人休想傷你一毫。」

付榮也隨之道：「夫人，說實話……我以前有眼無珠的，可現在我信你，並樂意接你的一切安排。」

鄭曲尺見他們如此認真的跟表衷忠心的樣子，沉默了片刻，面上稍微流出一笑意，轉瞬又抹了下去。

有些懊惱地撓了下腦門：「我能做的都做了，可剩下的事……我真的無能為力了，所以……」

抬起頭，看他們倆人一臉茫然不解地看著自己：「戰場上的事，只能靠宇文晟他自己了。」

付榮愕然，他無法理解夫人此時為何會講這種話，他只能無意義的講述一件事實：「可是將軍他現在……本無法帶領我們。」

「他必須出現在戰場上，也必須是由他帶領著你們打這一場仗，我們才可能會有勝算。」鄭曲尺告訴著他們。

可以提供先進的科技與武，但在統治階級看來，它僅僅是作為一種「工」，整個科技的架設都是在政治之下的，換而言之，「工」再厲害，它也是「死的」。

如宋朝一般，哪怕這個朝代擁有了強大的武，但由於沒有遠大的理想和實行戰略，目短淺，國君無大志，群臣多讒佞，於是哪怕它擁有超前的科技手段，國家依舊是病膏肓，無治。

相反，一個國家一旦擁有了民族覺醒，有一個中流砥柱的領袖在前帶領，再加上一次空前絕後的取得反對外來侵略鬥爭的完全勝利，哪怕它是落後的，是貧困的，也依舊有後來者居上的可能。

所以反敗為勝的關鍵，永遠不在於，而在於人。

可以製造出威懾的，卻沒辦法為那個「人」。

聽反覆強調的意思，蔚垚明白了的決定，也猜到可能有什麼辦法，於是便問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該怎麼做？」

鄭曲尺道：「神木夢，你們還記得嗎？」

兩人點頭：「記得。」

「我已經派人跟懂蠱毒之人打聽過了，他雖解不了凰淚，但卻說神木夢可暫且克制住宇文晟上的蠱毒發作，我早些時候已經派人去盛京取了，想來這一兩日便能到。」

當初神木夢被宇文晟贈予給幺妹解毒，但卻沒用完，便因為甘鑫的到來解了蠱毒，這剩下的神木夢如今又將回到了手中，或許冥冥之中早有註定吧。

付榮一聽，霎時欣然道：「那太好了。」

但有些事還是得事先講明：「只是……不確定能夠制多久，甚至一旦失控，哪怕是飲也都無法再他保持冷靜了，若無法徹底解蠱，它將會全面反噬他的，至此藥石無醫。」

鄭曲尺講得很是緩慢，像是每一個字都很是沉重，而他們倆人聽后，也是渾一，臉上全失。

「這……這不就是拿命去搏？」蔚垚怔然。

鄭曲尺垂下眼簾：「對，贏，那便一起好好的活下去，若輸了……」

後面的話也就不必明說了，三人眼底都流淌著心知肚明的意味。

——

屯兵城在山中挖掘了不窟，開闢出來當居室，其中最左邊有梯直上，有一間暗室卻不分日夜都燃著燈火，只因這裡面有一名男子被人用鋼鐵鐐銬鎖在籠子里。

咔噠——

暗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籠中的人一頭漆黑的長發逶迤在地，他微微一抬頭，發尾掃過地墊，抬眸看向了鄭曲尺，蒼白的臉如雪，但眼尾與卻如抹硃砂，淺紅到艷麗的鬼魅。

這是用滋養出來的魅與殘忍。

鄭曲尺與他四目相對。

他近來越來越失控制了，只怕這籠子也快控制不住他了。

鄭曲尺沒有靠太近，因為他現在不僅認不得人了，還會隨時攻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