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的氣氛陡然沉重起來，趁著等紅綠燈的間隙，周瞿清握住了關枝的手。

關枝低頭一笑，回握了一下他。

“夢夢經常跟我說，好想像正常人一樣奔跑，想去爬山，想去很多很多的地方，那些對我們而言是很簡單的事，對來說卻是奢侈，拖著這樣慘敗的十五年，最終在這個世界上黯然離場。”

周瞿清突然想起他們在新疆給艾爾肯做完手那一晚，曾經迷茫地問他“這樣的人生有什麽意義”，現在看來，應該是在為自己的朋友鳴不平。

“所以後來我做了攝影師，去了很多很多地方，學賽車、去徒步、玩各種刺激的項目，就是想替夢夢好好驗這世間的一切。”

周瞿清沉了片刻，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選擇，楊彤年紀還小，現在國家的醫已經，未來還有無限可能，世界還有很多值得驗的東西。”

關枝側頭看他：“手會功嗎？”

周瞿清笑，這一刻他擯棄了醫者份，給了堅定的回答：“會。”

關枝也笑了，抓著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

——

楊彤的手安排在上午十點，關枝提前到了，進到病房看到隻有楊彤在。

站在窗前看著樓下出神，似乎沒發現關枝的到來。

“在看什麽呢？”關枝走了過去。

十二樓樓層高，隻能看到地麵有幾個小小的影在追逐。

“關姐姐，做完手之後，我也可以像他們一樣奔跑嗎？”

的語氣帶著無限希冀。

關枝這一刻仿佛在上看到了秦夢的影子。

無數次地跟說：“枝枝，下輩子我一定要有一副健全的，我要飛快地跑，我要肆意地跑。”

關枝眼眶微熱，肯定地說道：“做完手後好好休養，你一定也可以跟他們一樣。”

楊彤終於回過頭，偏紫，但是卻笑得好看：“關姐姐，謝謝你。”

這句話他們昨天已經講了無數遍，當他們一家人知道願意支付手的費用時，他們激落淚，就像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兩位家長甚至直接在麵前跪了下來。

關枝笑了笑：“沒事的。”

“你的錢我長大了一定會還給你的，你需要我做什麽我都可以。”楊彤的聲音急切。

關枝上了的肩膀，溫聲說道：“你不需要做什麽，你隻需要好好活著。”

帶著秦夢的那一份，肆意瀟灑地活下去。

楊彤淚湧。

這一次無疑是上天給重活一次的機會。

堅定看著關枝，點了點頭：“嗯。”

楊彤很快被推去了手室，關枝和父母在手室門口等著。

夫妻二人張地著手，對視一眼之後又相互拍了拍對方，算是安。

他們一家雖然窮苦，但是卻充滿溫。

關枝去旁邊的機子買了幾瓶水，一抬頭看到了周瞿清的影。

他剛做完其他手從手室出來，戴著口罩目在門口梭巡。

關枝知道他在找。

把水拿出來之後匆匆地跑了過去。

周瞿清的目在看到時一定，看著跑過來。

“我剛剛去黃琰手間看了一下，放心。”

他在門口找就是為了說這句話，說完之後又去忙其他的了。

關枝看著他消失在手室走廊，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忘記問他要不要喝水了。

將買的水分給了楊彤父母，兩人千謝萬謝激接過。

焦灼等待之後，黃琰終於從手室出來。

戴著口罩隻出的眉眼帶著笑。

“手很順利。”

夫婦二人再也控製不住，抱住對方激地哭了起來。

楊彤被順利送回了病房，隔著窗戶關枝看到安靜地躺在床上。

“怎麽不進去？”

黃琰的聲音傳來，他已經換上了白大褂，依舊戴著口罩。

關枝笑道：“不是說剛做完手接人嗎。”

的目重新落在楊彤上：“希未來健健康康。”

——

下午，夏子微出現在心外科的醫生辦公室。

黃琰一抬頭，就看到子往裏探，似乎在找什麽人。

他心領神會，卻故意問道：“夏醫生，有事嗎？”

夏子微沒看到想見的人有些失落，但掩飾得很好。

“我聽說十七床的小孩做完手了，所以過來看看，好歹昨天幫過忙，所以比較關心的況。”

黃琰也不拆穿，連忙說道：“哦哦，行啊，我是的主治醫生，我跟你說說唄。”

“剛做完手沒多久，手功的，剛剛去查房已經清醒了，但是還比較虛弱，如果你想看的話最好晚一點。”

夏子微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好、功就好，黃醫生辛苦了。”

“唉，我有什麽辛苦的，醫生的職責罷了，我會跟小孩和爸媽你的好意的。”

夏子微的目朝周瞿清的位置上看，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周醫生他……”

“哦，你說老周啊，他做手去了，還沒下來。”

“哦哦。”夏子微出失地神。

黃琰將的樣子納眼底，頗為頭疼。

別人知道對方有朋友早就放棄了，這夏醫生怎麽還不死心，要是真有機會，當初周瞿清沒朋友的事早就上位了，怎麽就不明白。

黃琰想了想，還是故意開口：“老周最近也是忙，除了工作上的事，我看也是經常陪朋友出去吃飯，這不，我聽說今晚又定了燭晚餐，老周這人也是浪漫得很。”

夏子微發白。

知道黃琰是故意跟說這些的，目的就是讓知難而退。

黃琰的態度如何也決定了周瞿清的態度，隻有朋友才知道彼此的心思。

知道周瞿清現在不喜歡。

可是萬一呢，他跟他朋友肯定會鬧矛盾會吵架甚至分手，或許那時他就會看到不離不棄的真心。

現在讓放棄他，怎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