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南，一輛馬車在百名漢軍騎兵的護衛下，正緩緩向長安城駛來，馬車正是從許昌逃離的皇后伏，雖然現在已經不是皇后，被劉璟尊爲大漢皇太后，但魏國並不承認的皇太后份，而是立曹節爲太后。

漢國需要在法理上否認曹丕所立的新帝，在這種況下，伏壽的作用便顯示出來，依然是天下公認的皇太后，就算曹氏父子也不敢輕易將廢除，可以在法理上決定漢王朝的正統。

伏壽已經在路上想通了這一點，也明白爲什麼漢國要將救出，並送到長安，這讓也放心下來，至的後半生將不會在盪中度過。

“太后，那就是長安城了。”李孚指著遠長安城牆笑著介紹道。

這一路之上，李孚將伏後照顧得很好，伏壽對他也有很好的印象，伏壽凝神向遠的城牆去，在年時曾隨丈夫遷都長安，那是最悲慘的一段記憶，飢、寒冷，長安城的破敗，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在記憶中，長安城是灰和黑的，充滿了破敗的氣息。

但現在看到的卻是一個生機盎然的長安城，威嚴矗立在廣袤的關中平原之上，令眼睛都有點溼潤了，彷彿看見了再度復興大漢王朝。

李孚見眼中有淚意，心中不由暗暗嘆息，這個皇太后經歷了那麼多坎坷和苦難，心地依舊那麼善良和敏，真希漢王殿下能善待，給一個安穩的後半生。

這時，一隊騎兵迎面駛來，爲首軍侯拱手問道：“可是李司馬一行？”

李孚連忙催馬上前，“我正是！”

“政事堂幾位相國已在未央宮前等候，請直接轉道未央宮，不用再進城。”

李孚點點頭，對隊伍令道：“直接去未央宮！”

騎兵隊護衛著馬車從前方另一條路向西南方向的未央宮駛去，不再進長安城，不多時，馬車緩緩來到了未央宮宮門前，此時，徐庶、蔣琬、張昭等相國率領百已在宮門前等候多時。

當兩名侍扶持著伏皇后下了馬車，衆人上前跪倒，“臣等恭迎太后駕臨！”

伏壽心中，連忙道：“各位大臣請起！不必多禮。”

衆人起，陳羣上前笑道：“歡迎太后來到長安。”

伏壽認識陳羣，眼中出一驚訝，陳羣居然也到了漢國，又隨即笑道：“原來是陳使君，他鄉遇故人，令人欣。”

陳羣行一禮，給伏壽介紹道：“請容微臣給太后介紹，這位是吏部尚書徐相國，這位是張相國，工部尚書，這位是蔣相國，戶部尚書”

伏壽一一含笑見禮，又問道：“不知漢王殿下可在？”

徐庶連忙道：“漢王殿下也去了許昌，估計和太后路上錯過了。”

伏壽想到自己去了一天襄，估計就是那時錯過，也有點憾，而且漢王不在，該怎麼辦？伏壽一時默然，徐庶明白伏壽的擔心，笑道：“請太后放心，漢王殿下臨行時都已安排好，請太后先去後宮，漢王妃會安排好太后。”

伏壽這才略略放心，又上了一輛宮馬車，馬車在侍衛的左右護衛下向後宮駛去，馬車進了司馬門，駛大殿區，又從北門進了後宮區，不多時，馬車緩緩停下，前面就是凰臺，漢王妃陶湛帶著宮中諸人已經在這裡等候了。

陶湛帶領衆姐妹上前跪下行禮，“陶氏拜見太后！”

伏壽是一個極爲聰明的子，從安安心心在許昌宮住了很多年，便可看出的心態，知道誰纔是未央宮的主人，不過是寄居在未央宮的客人罷了。

陶湛拜是出於禮節，可哪裡敢真的接陶湛及其他妃子的參拜，連忙上前扶起陶湛，又扶起衆人，誠懇地對衆人道：“是伏壽來得唐突，要影響大家生活了，還大家多多包涵！”

陶湛微微一笑，“太后說哪裡話，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相信我們會相愉快，太后請吧！”

伏壽挽著陶湛的手，衆人有說有笑進了凰臺大堂，們在大堂坐下，陶湛給伏壽介紹了衆姐妹，當介紹到曹憲，伏壽有些愣住了，竟然不知道曹的兒竟然也了劉璟的次妃，又想到曹害死自己的兩個孩兒，伏壽心中著實高興不起來，只是礙著陶湛的面子，勉強點了點頭。

曹憲心中黯然，當然知道當年父親滅伏家之事，伏皇后的兩個兒子被裝進囊中摔死，這些都是父親造的孽，最後都要讓他們這些子來承擔。

這段時間曹憲的日子確實不好過，漢曹兩軍在中原大戰，連夫君都親自上陣了，而作爲曹之，無能爲力，只能把痛苦放在心中，默默行一禮，退了下去，旁邊孫尚香卻看在了眼中。

這時，一隊宮給衆人上了茶，伏壽喝了口熱茶對陶湛笑道：“久聞王妃母儀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還希王妃能多多關照，伏氏激不盡。”

伏壽很明白事理，首先便將自己的段放低了，貶低自己也就是奉承對方，陶湛是得到丈夫臨走前的關照，讓好好善待伏皇后，雖然陶湛本人也比較同伏皇后的遭遇，但也有點擔心，伏皇后到來會不會搶奪自己在宮中的地位？會不會和形明爭暗鬥之勢？

不過今天的形卻讓很滿意，伏皇后很明白事理，明確表態不會和爭奪未央宮，陶湛一顆心放心，笑道：“要說的話有很多，不過太后一定旅途疲乏了，我已經安排了宮殿和宮，請太后先去休息，晚上我給太后接風洗塵，以後我們再慢慢聊。”

伏壽著實有點疲憊了，不多問自己住什麼宮殿，和衆人笑著點點頭，便起出去了，陶湛一直將送去了暖心殿。

曹憲回到自己的住，今天伏後的到來，使原本就黯淡的心變得更加痛苦，悲傷難抑，進了自己寢房便大哭一場，痛快地哭了一場，覺得心稍微好了一點，不再像下午那樣抑了。

這時，有侍在門外稟報：“二夫人來了！”

曹憲嚇了一跳，這是孫尚香來了，連忙到鏡子前補了一下妝，掩蓋住臉上的淚痕，這才迎了出來，“二姐怎麼來了？”曹憲勉強笑道。

孫尚香拉著的手，仔細看了看的眼睛，笑道：“不要在我面前掩蓋，我可是出了名的利眼。”

曹憲被看破，頓時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我只是有點不太舒服，二姐不要笑話我。”

“我怎麼會笑話你呢？”

孫尚香拉著坐了下來，笑道：“今天我看見伏後對你的態度，我就知道你心一定不好，所以趕來安你。”

曹憲低下頭，小聲道：“謝謝二姐關心，其實我不恨伏後態度冷淡，相反，我心中覺得對不起，畢竟……畢竟”

曹憲眼一紅，說不下去了，孫尚香心中嘆息，知道曹憲難什麼，這個妹妹心地寬厚，總是把父輩造的孽攬到自己上。

“那些事其實和你無關，你現在對外份不再是曹公之，而是漢王之妻，你得把這點關係搞清楚了。”

“我也知道，可是我不能否認自己的父親，我不能裝作什麼都與我無關。”

孫尚香注視片刻，笑道：“我們出去散散步吧！

曹憲默默點頭，站起挽著孫尚香的胳膊走出了寢宮，兩人沿著瑤池岸邊的小路緩緩步行，暖風習習，暮春的夜晚格外溫暖舒適，一陣陣花香從遠飄來，沁人心脾。

孫尚香拉著曹憲兵慢慢走著，兩人走到一座水邊的亭子前，孫尚香指著亭子笑道：“我們去坐一坐。”

兩人走進亭子裡坐下，孫尚香笑道：“從前我也面臨和你一樣的心，眼看江東滅亡在即，漢軍包圍了建業，兄長還寫信向我求救，你知道當時我多麼難，多麼絕，那可是我父親和兄長流流汗打下的基業啊！我丈夫卻要滅掉它。”

“那你當時是怎麼想通的？”曹憲小聲問道。

“我當時在長安西市偶然遇到一對從江東過來的小夫妻，從他們口中，我才知道我兄長窮兵黷武，拼命剝削江東民衆，民衆活不下去了，都他孫剝皮，詛咒孫氏滅亡，我終於想通了，連江東人民都唾棄了孫氏，我爲什麼要支持這樣一個害民的兄長，江東政權滅亡，對我們孫家只有好，至能夠保住了子嗣延綿。”

曹憲點點頭，“我明白二姐的意思，其實我也想過，天下大幾十年，人心思定，現在夫君肩負統一天下的重任，懷復興大漢志向，就算曹軍失敗，但天下卻能統一，這何嘗不是好事？”

“你既然能這樣想，爲什麼還要難過呢？”

“我只是覺得父親做了很多傷害別人之事，我不知道。該怎麼爲父親贖罪？”

孫尚香拍拍的手背，語重心長道：“你是個好兒，你父親會爲你自豪，但你不必自責，你父親並不是董卓那種殺人如麻的屠夫，更不是黃巾軍那樣屠城屠鄉的殺人魔王，很多時候，你父親的行爲是一種權力鬥爭的結果，比如伏後，如果他不狠下心，那就是曹氏的滅門，相信上蒼會有公道，但你不必過於自責，就像我剛纔所說，你現在不再是曹公之，而是漢王之妻，如果你一定要責任，就應該替丈夫的行爲自責，而不是爲父親，你現在祭拜的是劉家宗祠，把這點搞清楚，你就能和夫君坦然相了，這也是我的經驗之談。”

曹憲終於有一點豁然開朗了，是啊！總把自己當做曹氏之，卻忘記了自己的漢王之妻，肩上的責任是來自於丈夫，而並非父親。

曹憲長長鬆了口氣，“多謝二姐，我有點明白了。”

“明白就好，走吧！今晚就到我那裡睡，陪我說說話。”

曹憲點點頭，兩人起向亭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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