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展會偶遇

周遠川材削瘦，皮白淨，穿了一件淺藍橫條紋的立領襯，同系外套搭在臂彎裡，正全神貫注地凝視牆上的一幅攝影作品，下午三點鐘的和過展廳的彩玻璃斜斜地灑下來，襯托得男人的側臉線條清晰，溫安靜。

喬橋還在猶豫要不要打個招呼的時候，周遠川也正好側過頭，看到喬橋的時候眼睛裡出些微的驚訝，似乎沒想到會在這裡上，但他也隨即微笑起來，自然地問道：“好巧，你也來看展覽嗎？”

“是啊是啊，沒想到會遇到你呢！”到人喬橋別提有多開心了，誇張地擺了擺手，展示出了見的熱姿態，“好久不見，原來你對這種攝影展興趣！”

平心而論，喬橋還是很喜歡周遠川的，他給人的覺非常和，像是一束線，沒有任何侵略，也不會忽然刺痛你，反而被他照到的時候還會覺得暖洋洋的，讓人不由自主就想靠近。

“這個展覽裡的有幾張作品是一個跟我共事過的朋友拍的，前幾天給了我一張票，我就想順路過來看看。”周遠川的視線淡淡掃過跟在喬橋後面走過來的董延，笑道，“你呢？你們在約會嗎？”

“也不算是約會啦……”董延在場喬橋也不好辯解什麼，只好含糊地解釋說，“今天參加了同學聚會，聚會上朋友介紹給我的——”

“你好，我董延，XX大在讀博士。”董延率先出手去。

周遠川低頭盯著董延的手看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的手出去，也沒有報全名，只簡單地說道，“我姓周，你好。”

董延明顯有點不高興。

喬橋也覺得氣氛有點尷尬，趕圓場道：“既然到了就一起逛逛吧，這個展廳這麼大，我們也才逛了十分之一。”

想了想又大著膽子補充了一句：“不然、不然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吧？”

的本意是想藉著周遠川跟董延合合理地分開，畢竟如果照這個勢頭繼續下去，今晚大概跑不了要跟董延一起吃飯了，現在好不容易到人，還不如把兩人約會擴大三人約會，明確傳遞出“我今晚想跟這個朋友聚一聚”的信號，讓董延主離開。

周遠川聞言笑起來：“好啊。”

喬橋一臉期待地看向董延，沒想到董延也點點頭：“可以。”

……

QAQ這跟劇本上說的不一樣！

於是接下來的大部分時間喬橋都像是奧利奧夾心一樣被夾在兩個男人中間，周遠川自然不用說，材樣貌俱佳，舉手投足都是文質彬彬的書卷氣，董延似乎也知道自己在外形方面被那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碾得太厲害，於是轉而主攻涵，每走到一副作品前總要發表些看法，無論容是什麼，總能落腳到他擅長的專業上面去，聽得喬橋一愣一愣。

“這樣的影很準。”董延點了點一副夕鋪滿大地的作品說道，“有波粒二象的子束看起來既不穩定又真實存在，我在其他的作品中很見到這一點。”

喬橋弱弱舉手：“我聽不懂……”

“啊，你說波粒二象吧？”董延笑起來，“波粒二象就是——”

“ Wave-particle duality。”周遠川輕輕了喬橋的頭，“簡單點說就是既能像波一樣又能像粒子一樣，據條件的不同會表現出不同的質。”

“哦。”喬橋皺起一張臉，“我還是好好看攝影吧。”

董延看了一眼周遠川，後者回以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似乎是在說'我只懂這麼一點，我是個完全的門外漢'。

三人又走了幾步，這次是一副巨型攝影，表現的是電鏡下原子整齊的排列。喬橋一直覺得這樣的東西哪裡能拿來當攝影作品？不過是把一些平常眼難以看到的東西放大了而已，本不需要任何技巧嘛。

“質之。”董延很是敬畏地站在了那副攝影作品前，發自心地嘆了一句，“我們的世界就是由這些小東西一磚一瓦地組的，它們彼此抱合，力量強大，很不可思議吧？”

他看喬橋興致缺缺的樣子，於是繼續解釋道：“不要小看它們，原子間的電磁力比你想像的大很多。”

“這麼小的東西，能有多大的力量呢？”

“很大。”周遠川淡淡開口，“當你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如果沒有原子間的電磁力，你會穿過地殼跌地核，它們抱合的力量是遠大過引力的。”

“噢，這麼厲害。”喬橋恍然大悟，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問道，“周先生不是……學宇宙的？原來對這麼小的東西也有研究啊？”

“極大的盡頭就是極小。”周遠川笑著回答，“理都是相通的。”

“你也研究理？”聽到兩人對話的董延回過來，他頗為意外似的，重新上下打 了一遍周遠川，說道，“那看來我們應該重新認識一下，你也是博士在讀嗎？”

“不。”周遠川搖搖頭，“我已經畢業了。”

“其實有機會還是應該再往上念的，讀到博士以後看到東西的視角也不同了。”董延了然地笑笑，出些惋惜的表，“我覺得你還是很有天賦的。”

“謝謝。”周遠川微笑，“你也是。 ”

站在中間的喬橋實在不知道該擺出個什麼表面對董延了，還是永遠不要告訴他真相好了！

當然最後三個人也沒有真的一起去吃飯，周遠川委婉地表示他跟喬橋還有一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商量，於是董延要走了喬橋的聯繫方式後離開了，最後車裡只剩下了周遠川和喬橋兩人。

“相親？”周遠川發起車子，他臉上見的沒有了笑容，角微微抿著，似乎心並不好。

“同學介紹的……”喬橋對手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這麼心虛，“就是，不好拒絕的那種。”

“你覺得，他哪一點比我強？”周遠川微微側過頭來看喬橋，很是認真地問，“之前你拒絕了我，現在卻願意跟他相試試，那麼你喜歡他哪一點？難道我做不到嗎？”

“周先生當然很好！”喬橋急忙解釋，“周先生長得好看，又那麼厲害，站在那裡就像個模特一樣，當然哪裡都比董延好！”

周遠川淡淡地哼了一聲，似乎對喬橋的讚譽很用。

“但是……”喬橋越說聲音越小下去，白的臉上染上了一些紅，顯然這些真心話讓也覺得赧，“周先生站得太高太遠了，我覺得能看見就已經滿足了，什麼的本不敢想，不可能是一個世界的人啊。”

周遠川沒回答，他直接將方向盤一打，深汽車在路邊掉了個頭，往相反方向駛去。

“咦，不去吃飯嗎？”喬橋瞭窗外。

“有人說不到我。”周遠川嘆口氣，“怎麼能讓這麼殘忍的事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