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梁季澤

試鏡場地多還是有些混和嘈雜的。

今天試鏡的多是些一兩句話的配角和龍套，再加上競爭激烈，一個角十來個人搶是再正常不過的，所以各路人馬雲集，人流量也大，負責維持秩序的人也忙得滿頭大汗，喬橋從管事領了自己的試鏡號碼後便找個了角落坐下，開始調整狀態，平復張，力求把表演做到讓人眼前一亮的程度。

“你來試鏡哪個角？”旁邊坐著的一個孩用胳膊肘捅了捅喬橋，“我以前沒見過你呢。”

“呃，我是從WAWA來的，”喬橋見有人跟自己搭話，連忙率先示好，“我是來試鏡'妃子五號'的，我喬橋。”

“呀，你運氣真好，這個妃子五號還有個正面特寫呢。”孩無比羨慕地說道，“我試鏡的宮只有一個端水盆的作，別看就這麼一個看起來誰都能幹的活，競爭者還有七八個呢。”

“端水盆也要競爭？”喬橋有些傻眼，“這要怎麼比？”

“講究很大啊，這個宮是被皇帝最寵、最暴戾的貴妃來端水的，心裡即敬畏又恐懼，況且之前貴妃剛杖斃了一個耳背的太監，宮一定更加小心，但過度的張又會讓瀕臨出錯的邊緣。”孩笑笑，“講究很大呢。”

兩人正說著，試鏡廳裡的廣播念到了宮試鏡即將開始，孩匆匆站起來離開，喬橋留 心看了看周圍，果然試鏡宮的是個龐大的群演團，就這麼一下子等待區就了三分之一的人，看來今天需要試鏡的角都是些無關要的龍套和小配角，難怪人多且雜。

喬橋就一直在椅子上等著號，從中午等到傍晚，等到等候區裡的人一個個離去，等到空曠的大廳裡只剩下零星幾個人，也沒有人來喬橋參加試鏡。

一會兒一個掛著工作牌的胖人氣吁籲地從攝影棚裡出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回去吧回去吧，今天的試鏡結束了，沒到號的明天一早再來排吧，導演下班了。”

跟喬橋一樣在等候區一直等著的幾個人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大家都好像習以為常了一樣慢騰騰地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喬橋也只好站起來，心想著一會兒還得聯繫司機，拜託他明早再把自己送過來。

剛走了沒幾步，忽然聽到胖人在後吊高了嗓子喊了一聲：“梁、梁先生！您怎麼來啦！”

一下子之間，死氣沉沉的試鏡大廳好像忽然被通了十萬伏特電流似的猛地活了過來，隔間那邊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些工作人員跑來跑去，原本在收拾盒飯的選角管事也連忙從高椅上跳下來，幾個疲累了一天的攝影師也一掃之前的倦容，手腳麻利地趕把械重新架好，接下來就是一群人凌的腳步聲從等候區外近，中間夾雜著管事低聲下氣的匯報，為首的那個腳步平穩而有力，因為與等候區之間還隔著一個屏障，喬橋看不到他的臉，只能聽到他低沉且飽含磁的嗓音。

屬於男人的嗓音。

“不是試鏡到六點？你們怎麼現在就開始撤了？”

管事唯唯諾諾的聲音小而聽不真切，但顯然引起了那個人微微的不悅。

“行了，接著開始吧，剩下幾個試幾個。”

接下來，一行人轉過屏障，為首的高大男人淡淡地掃了等候區裡的眾人一眼後便進了試鏡主廳，而這也是喬橋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見到那個站在娛樂圈頂點的影帝梁季澤。

他保養的很好，年近四十的男人看起來也不過比二十八九的青年人多了一份沉穩而已，不知是不是剛從什麼頒獎典禮趕過來，梁季澤上整齊地穿著一套質地優良的高級黑西裝，更襯得肩寬長，架子一般的落拓材。男人的西裝也並不是完全的黑，仔細觀察能看到外套上遍布的深淺不一的格倫格紋，這樣比較輕浮一些的紋路反而中和了男人自過於的氣質，顯得五廓更加深邃和冷俊。

他只在等候區門口閃了一下便消失在了屏障的另一端，胖人滿臉掛上笑容，開始安排剩下的幾個人準備試鏡，裡不停地說著機會難得，梁影帝一般不來看新人試鏡，喬橋他們今天算是撞上大運了。

同在等待區的幾個新人都拳掌起來，喬橋也趕坐下好好背臺詞，的臺詞翻來覆去只有三句話，真沒什麼好背，但自從被梁季澤掃了那一眼後喬橋總覺得心裡砰砰直跳，只好藉著背臺詞平復一下心。

不知道梁季澤還記不記得……很早之前他跟自己搭檔過？

肯定不記得了吧，他每天要見那麼多人，恐怕就連睡過的人也多到數不過來了，怎麼可能每個都記得呢。

喬橋這麼胡想著，沒聽到胖人在喊自己的號碼，直到胖人不耐煩地敲了敲喬橋的椅背，喬橋才如夢初醒似的站了起來。

“下什麼神呢？我喊那麼久都聽不見啊？”

“不好意思……”

喬橋重整心，跟著胖人往試鏡廳走，胖人把喬橋帶到門口後示意自己進去，喬橋只好深吸了幾口氣，告誡自己發揮平時水平就行了，千萬不要張，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把門推開。

試鏡廳裡燈白而亮，攝影和燈在裡面早已嚴陣以待，只等喬橋上臺。

喬橋不敢看梁季澤，眼睛只盯著臺下的選角管事，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後就開始正式表演，妃子五號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角雖然小到只有三句臺詞，但說的這三句話都是激起更大矛盾的導火索，喬橋的任務就是在這三句話的空間裡，將一個妖毒辣的妃子演繹地躍然紙上。

“'妃子五號'試鏡——開始！”

“皇上……”喬橋目一垂，再抬起時已經是滿溢的而慕，慢慢放鬆肩背，手也輕輕地在側做出正要拂去什麼似的作，聲音也放下來，“皇上總不來……滿眼裡只有秋水姐姐，再記不起我了。”

接著，又對著空氣做出輕錘的作，嗔之氣盡顯：“還說呢，上次皇上賞賜給妾的夜明珠，妾喜歡得不得了，好好差人收起來了，想念皇上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看……”

喬橋眼睛順勢往下一撇，正與臺下正襟危坐的梁季澤目相對，男人支著下頜正一眨不眨地正盯著喬橋看，目幽深宛如深海，嚇得喬橋趕別開頭，還差點因此忘了最後一句的臺詞。

“我人微言輕，但求皇上別忘了賀將軍的事啊……”喬橋最後做了個垂淚的作，拭淚，理鬢，不經意挽了個腕花，結束了這場試鏡。

“卡！”

“你可以先走了，回頭有消息會另行通知你的。”選角管事忙著在本子上記著什麼，頭也不抬地說道，喬橋鞠躬道謝，一刻也不敢多待似的逃出了試鏡廳，走出去好遠還彷彿能到梁季澤如有實質般的目黏在上，渾都在發冷。

像被鎖定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