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順風順水？

趙縉修行了一段時間，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簡單來說，

不管他遇到什麽事，邊出現了什麽困難，都會在一段時間後迎刃而解。

天幹炎熱，需要降雨，趙縉做了個夢，第二天就真的下雨了。

靈田開墾結束，靈穀草籽也播種完，他們又需要一堆靈石磨晶，畫聚靈陣，滋養稻穀生長。

王二狗翻遍幾座荒山，都沒找到合適挖靈石的礦地。

趙縉幾鍬挖進土裏，叮當一聲，挖出一個古樸的儲戒指。

他放在手心，發現戒指裏裝滿了老舊的靈石，雖然拿出來的時候，靈石中大部分靈氣都逸散了，但磨晶剛好能用。

趙縉甚至試著“不小心”踩空，跌落懸崖。

懸崖下麵沒有世外高人和府址，但一定會有一棵歪脖子樹，恰恰好好的拖住他的。

跳了十幾次，無一例外。

運氣好的時候，趙縉還能從下的歪脖樹上采摘到金燦燦、紅彤彤的靈果。

靈果種類不同，都極適合助長修行。

王二狗見他出門，問了句：“今天去哪兒？”

“隔壁山，跳崖。”

趙縉聳聳肩：“我看看今天能刷出什麽果來。”

所謂順風順水就是這樣，遇不到太大的風浪，小有磨難也能容易過去。

生活是驚喜，這些驚喜不會太大，但總是你此時最需要的，最合適的東西。

趙縉沒有撞到“大仙緣”，撿了一地細細碎碎的“小仙緣”。

順風順水，講究個“順”字。

相應的，

同一師門，王二狗的境截然相反。

他修行的是《淒風苦雨》，通俗來說就是倒黴，沒苦吃苦，講究個苦修的“苦”字。

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了兩年多，

趙縉倒是沒發現王二狗到底有多苦。

那家夥整天就是勤勤懇懇的修行，開荒、挖礦、建樓造橋……日複一日，每日每夜的循環往複。

他一個人，從無到有，把附近幾座荒山，都翻新了井井有條的布局。

王二狗在山裏修涼亭，在山腳修石門，每座山上都鋪了幾千塊臺階。

一座荒山宗派的雛形，在他的手下逐漸清晰。

隻是偶爾，這家夥會犯病。

要麽是修行出了岔子，要麽是被山上落下來的石頭砸傷，趙縉餘下的靈果草藥，都給這不省心的師弟治病療傷了。

“我可是欠你的。”

趙縉有些無奈。

但他也不能放任不管，畢竟咱們宗派，就剩下三個人了。

“師兄好些日子沒來了，什麽時候是個頭呢？”

趙縉坐在城隍廟頂，看著山裏的稻穀飄香，靈氣霧，悠悠的歎了口氣。

開荒結束了。

……

次日清晨，

趙縉出門，往南走了三十裏，找另一座高聳的懸崖。

他閉上眼，縱一躍，墜深淵。

風聲從耳邊掠過，這次……他沒有等到那棵悉的歪脖樹，而是徑直掉到了地，砸在了草地上，

“我艸？”

渾酸痛，趙縉狐疑的爬起。

他左右看了看，發現事好像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山崖下雲霧繚繞，

趙縉撥開霧氣，向前走了一會兒，看見了一座在霧氣這若若現的純白的仙家府。

府十丈高，白玉堆砌，金文印刻，閃爍著恢弘奇幻的澤。

“撞仙緣了？”

趙縉稍有遲疑，沒有靠得太近。

但片刻之後，他在府前看到了一個悉的東西。

是一棵歪脖樹……樹枝張牙舞爪，朝四周擴散，在三個方向的樹枝盡頭，結出了三個不同的仙果。

一枚暗紅，形狀如心髒；

一枚金白，細長像甘蔗；

最後一枚，沒有，是完全明的，藏在樹葉間，趙縉觀察了很久才發現。

為什麽會這樣？

趙縉推開府的白玉石門，著府中的籠屜玉篋、金石遍地，恍惚之間，他忽然想通了什麽。

“這是，下一個階段了？”

從順風順水，到福星高照。

趙縉撿到了大仙緣，人生第一次，後麵大概還會有很多大仙緣在等著。

“這樣修行……”

趙縉有些遲疑，低聲喃喃：“也太爽了吧！？”

隻是苦了師弟了。

……

又是一年，

荒山野嶺，有人開宗立派，招收弟子上山門。

重重的鼓聲在幾座山間悠揚回，上百個男和骨不錯的年輕人走進無名宗修行。

他們沒有師傅，隻見過兩位師兄，還聽說過一位更神的大師兄。

黃袍小道偶爾會在山裏的某個角落出現，走狗屎運的弟子，能從他那兒得到一本功法或是口訣。

山中什麽都有，亭臺樓閣，稻田靈樹，鳥魚塘，甚至還有一座老舊的城隍廟。

沒人能想到這裏曾經是一片荒山，更沒人能想到這座宗派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幾位師兄一點一滴複刻出來的。

而很多年前的那座古老宗門，尤為相像。

宗派裏的人越來越多，趙縉卻發現了一個問題：他找不到大師兄了。

從幾個月前開始，大師兄就再沒出現過，隻有黃道長偶爾現。

“會不會出了什麽事？”

趙縉不清楚，關於師兄和黃道長的事，到現在他也了解不多，不知道這倆人到底是什麽關係。

“師弟，你覺得該去那兒找大師兄？”

趙縉問王二狗，王二狗隻是搖頭：“師兄說，下次咱們宗收人的時候他會來的。”

等到下次收徒嗎？

趙縉著下，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事。

……

“兩本功法，是你那倆師弟的命？”

幾十裏之外，一座普通的山頭上，黃袍小道站起，問那個專心燒火的黑青年。

張居正頓了一下，搖了搖頭：“上一次不是這樣。”

上一次是上一輩子，在夢宗的時候，他倆不是這樣。

黃道吉日問：“上次是什麽樣？”

“反過來。”

張居正回憶道：“一個命苦，一個命好。”

上一次，命苦的是趙縉，命好的是王二狗。

張居正記得很清楚，因為這倆師弟都不怎麽讓人省心。

黃道吉日抬了抬眼：“為什麽這輩子反了過來？”

“可能是守恒。”

張居正問了一句：“你信宿命嗎？”

佛家說，今生吃苦，行善積德，來世福，順風順水。

因果循環，回宿命。

黃道吉日隻是笑了一聲，沒回答這個問題。

天道信命嗎？

這個問題有些可笑了。

但道袍小道抬起頭，朝遠方看了幾眼，又忽然沉默了下來。

命這種東西，也有些玄乎。

今天開門收弟子……山裏來了一個奇怪的小姑娘，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