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誰？”

白鬆院門外，一位新來的師弟皺起眉頭，滿臉疑的看著眼前這位陌生師兄。

“王路川，王師弟。”

李眠也沒多想，重複了一遍師弟的名字。

他在無名宗認識的人不多，

除了林師妹和城隍廟的倆師兄之外，就隻和白鬆院的王路川師弟見過幾次。

那天他坐在牆頭上，王師弟從門外路過，好奇的上前打招呼。

李眠對王路川的印象很好。

熱心開朗，年純真，臉上總是帶著靦腆的憨笑，沒什麽心機，隻敢背後小聲蛐蛐師兄。

也是因為遇到了王師弟，李眠才知道了無名宗藏著功法的事。

所以這一次他出門，就先來了鄰山的白鬆院，打算來看看王路川。

但……

“王路川，白鬆院有這個人嗎？”

守在門口的師弟皺起眉頭，想了很久，卻是一臉疑和茫然的樣子。

“我沒聽說過。”

李眠愣了一下，沒有這個人？

怎麽會呢？

他記得很清楚，鄰山，白鬆院，是王師弟親口說的。

“師弟，你在仔細想想？”

李眠描述了一下王路川的長相。

眼前的師弟還是搖頭：“真沒有，師兄。”

“雖然我宗不久，但白鬆院的師兄師弟每天清晨都會聚在一起開早會，從來沒見過你說的那個人。”

李眠隻覺得不知所謂。

白鬆院沒有人，難道王師弟是鬼不？

這時，

附近的白鬆林裏走出來一個人，年紀稍長，穿著一素白的長。

“劉木師兄。”

守門師弟看見師兄經過，舉手行禮，打了聲招呼。

劉木看了眼李眠，點點頭：“怎麽回事？”

“這位師兄來找人，說是有一位王路川的師弟，我實在是沒印象。”

李眠側過頭，眼神一，他發現這位劉木師兄的反應很奇怪。

一聽到王路川的名字，劉木臉明顯的變了一下，微張，表僵，話被噎在了嚨裏。

李眠察覺到了況的不對。

白鬆院沒有王路川這個人，怎麽會是這樣的反應。

劉木緩緩轉頭，上下打量了李眠幾眼。

他沉默半響，才說了一句：“跟我來。”

白鬆院外有一片白鬆林，鬆樹高大茂，樹皮蒼白堅。

一林中，樹葉被山風吹得沙沙作響，清爽微涼，秋意正濃。

劉木走在前麵帶路，走了不遠，把李眠帶到了一個偏僻安靜的地方。

他轉過，瞇著眼睛問道：“你見過王路川？”

“嗯。”

李眠應了聲，也確定了一件事：王路川的確存在，是白鬆院的弟子。

劉木又問：“見過幾次，什麽時候？”

“三次，最後一次是一個月前。”

李眠記得清楚，王路川還來過兩次。

第一次隻是路過，進門聊聊天。

第二次是送藥，王路川看自己神不太好，特意回白鬆院拿了一袋養氣補神的靈茶，送給李眠。

“我自己上山采的茶葉，很好用，師兄你多喝熱茶。”

從那以後，王路川就在沒來過了。

“一個月前……”

劉木眼簾低垂，喃喃自語。

李眠約察覺到了什麽，問：“王師弟呢？”

劉木安靜半響，歎了口氣：“失蹤了。”

不出所料，李眠又問：“什麽時候？”

“大概，半個多月吧。”

失蹤了半個多月，沒找到人？

李眠皺了皺眉：“自己走丟的？”

劉木點了點頭：“是。”

“那段時間，我不在院裏，和趙縉師兄去了一趟玄京城。回來之後，聽到了一些傳言。”

“說小師弟他……瘋了。”

李眠怔了一下：“瘋了？”

小師弟又瘋了？

為什麽是又？

李眠皺皺眉，也沒太細想。

劉木卻搖了搖頭，麵有些許愧，吐了口氣。

“我和路川，從小在一個村裏長大。”

“路川命苦，沒爹沒娘，從小和弱多病的妹妹相依為命。”

“村裏的鄰居都很照顧這兄妹倆，路川也很要強，每天上山砍柴采藥維持生計，給妹妹買藥治病。”

“可十二歲那年，小妹還是走了，路川悶在家裏很多天，不說話，也不出門。”

“再過一年，無名宗招收弟子，我先來了這裏，通過了門選拔。”

“我想路川家裏隻剩一個人，放心不下，就回到村子裏，把他帶了過來。”

劉木仰起臉，念叨著：“那時我才發現，路川已經瞎了眼，沒了活下去的念頭。”

“還是城隍廟的王師兄治好了路川的眼睛，他告訴路川……好好修行，就有機會得道仙。”

“路川問，得道仙又能怎麽樣？”

“王師兄說，我能治好你的眼睛，你仙，說不定就能讓死人生，親人重逢。”

路川想了想，就笑了，他說沒見過父母，但……想小妹了。

白鬆院裏有很多師兄，王路川是最小的一個，也最努力勤，乖巧懂事。

所以師兄們都很照顧這個小師弟，從不吝嗇功法，有問必答，傾囊相授。

“不過師弟覺得自己修行的還是很慢，總想自己出門，找到那個傳說中的黃道人……討一本好功法。”

劉木眼皮了，聲音沉悶了下來。

“師兄們說，路川是被功法迷了心，了迷，才變得神經兮兮。”

“某一天夜晚，山裏起了霧，路川突然跑出了院門，到天亮才回來。”

李眠眼神一凝。

他敏銳的捕捉到了兩個字眼：夜晚，起霧。

“路川說，他找到了一個很高很大的黑樓，裏麵藏了很多厲害的功法，隻是晚上不開門，白天才開門。”

劉木回憶著：“剛開始，師兄們沒有懷疑，跟在路川後，把整座白鬆山都翻了底朝天，但一無所獲。”

“然後又去了附近的鄰山，也什麽都沒找到。”

“那時，師兄們才發現路川的狀態有些問題，像了魔，神恍惚的念念叨叨。”

“說什麽……晚上才會起霧，書閣白天才開門……怎麽進去，有什麽辦法？”

白鬆院的師兄們放棄了。

隻剩下王路川一個人瘋瘋癲癲，在山裏尋找那個不存在的“黑書閣”。

半個月前的晚上，山裏好像是又起霧了。

王路川跑出院門，跑進霧裏，再也沒回來。

“半個月前。”

李眠緩緩抬眼，瞳孔深莫名深邃。

是那天。

“大師兄”在門口，看到了新書閣前跑來了一個師弟。

稚年，靦腆青，他在著門開。

而且，大師兄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