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咖啡漸漸涼了。

南歡有些酸疼的脊背，慢慢直。

揣著明白裝糊塗，笑著說：“我怎麽會知道？”

話落，低下頭，繼續攪拌咖啡。

靳熾川的視線，始終落在上，從未有過半分遊移，隻是裏麵的緒，太深，讓人窺不。

他重新拿起咖啡杯，又喝了口。

舌尖上的滋味，比適才還苦。

……

回去的路上。

南歡坐在後座，始終閉眼，但並沒有睡著。

的耳邊，仍回響著適才靳熾川在咖啡廳裏同說的那些話，那句試探。

但是無法給出回複的。

如今雖然已經聯係上許家，可以合力弄倒杜康，但事還未定局，接下來是否有變故還不得而知。

要用接下來的年歲，想方設法，不顧一切去完這件事。

所以，暫時給不了靳熾川任何期許。

突然——

越野在山路中央戛然而止。

南歡睜開眼，探向前問：“怎麽了？”

靳熾川手從方向盤上離開，解開安全帶，磕出一支煙說：“沒油了。”

“那怎麽辦？”南歡問。

靳熾川又拿起黑屏的手機給看：“手機也沒電了，等著吧，等到明天早上有車路過。”

此時已經是夜裏九點多，這條路本無車通行，隻能像男人說的那樣，等到明早。

南歡坐回去，輕輕“嗯”了聲。

靳熾川坐在駕駛座沉默煙，約莫十五秒後，他突然出聲問：“南歡，三十歲那年，我們那通電話打得不清不楚的，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當麵問問你。”

“……什麽？”聽他提及過往，南歡略微有些張。

靳熾川降下許車窗，他著夜空中的繁星，吐出一口煙霧，沉聲問：“這麽多年，我在你那裏，友有沒有發生過一次變質？”

後座很安靜。

靳熾川久久得不到回複。

他彈了彈煙灰，抬頭，通過後視鏡，往後車廂瞧。

南歡又開始了標誌的作，低頭，宛如鵪鶉似的，一遇到關鍵問題就試圖逃避。

靳熾川將半截煙咬住，也不催，耐心等答複。

“靳熾川，我們今晚喝的是咖啡，怎麽覺你像喝了酒似的？”南歡想開玩笑轉移話題。

從的角度，隻能看到男人的許側頸，剩下的麵容，都在昏暗的影裏，看不清。

靳熾川將煙掐滅。

笑了笑。

眼裏卻沒有半分歡愉。

他打開車門，下車，順手拉開後車門，直接坐進去。

瞬間，後車廂就變得有些仄。

南歡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那就當我今晚喝了假酒？”靳熾川偏頭，高大的影子，將眼前人徹底籠罩，他的音略低啞。

南歡屏住呼吸，不敢隨意接話。

靳熾川在黑夜裏，抓住了的手。

那冰涼卻的手，被他用炙熱掌心包裹，溫度在他們的皮表層傳遞，卻也隻能到這了。

南歡下意識想往回手。

靳熾川卻沒放。

“靳熾川，你這是做什麽？你馬上就要結婚了，你想想薑晚，你快鬆開我……”南歡子不停往後退，最後已經著車門，就差骨骼直接鑲嵌進去。

靳熾川也沒放開。

他俯，徹底靠過來，與額頭抵著額頭，結滾著，沉聲問：“你知道結婚代表著什麽嗎？南歡，在得知我與薑晚在一起時，你，有沒有過半分痛苦？你這裏……”

他的指尖，輕輕落在的左心房。

點了點。

“也會疼嗎？”

黑如墨的車廂裏，南歡小幅度呼吸，眼眶卻漸漸紅了，眼淚盤旋在眼底，快要墜落，但一聲沒吭。

“還是說，隻有我會疼？”靳熾川低啞的聲音再次傳來，他笑聲有些許嘶啞，“十多年了，南歡，十多年了，這裏就沒有一點我的位置嗎？”

他的指腹，仍落在的左心房。

南歡閉眼，有淚落。

驟然手，推開他後，開門，倉惶往外逃。

月彌漫的山路，踩著雙運鞋，磕磕絆絆往山下走。

後突然又傳來一道開門聲。

靳熾川也下來了。

正在追。

南歡下意識就想跑，可終究跑不過靳熾川，被他從後抓住了手腕。

“你上一分錢都沒有，手機也沒有，你去哪兒？”

“我……下山。”南歡閉眼，淚水不停落，說話的聲音發。

足足十秒後。

靳熾川握腕部的手，才鬆開。

他側過，不去看，說：“回車上吧，我不會再問你了。”

……

這夜。

南歡獨自坐在車裏。

靳熾川拿了盒煙後，就沒回來。

他始終站在外麵。

沉默吸了一接一煙。

直到第二天，天大亮。

有華建集團往山頂送資的車路過時，給靳熾川的車加了油，他們才回去。

采訪的事已經差不多結束，目前沒什麽好拍的了，南歡到達山頂後，就和同事們收拾收拾，準備回津海市。

走的時候，靳熾川正在開會。

他們，沒告別。

……

當天下午。

南歡回到津海市，剛踏津海電視臺，就被喊進臺長辦公室。

杜絕的康複做的還算不錯，此刻他一如既往穿著襯衫打著領帶戴著眼鏡，和說正事，他告訴南歡，這兩天，許家出事了。

許老爺子在回家的途中，乘坐的車突然剎車失靈，險些直接死亡，萬幸他命大，活了下來。

這件事，很有可能是——杜康知道許老爺子發現了他當年害死許舒的真相，怕許家對他出手，才提前下了狠手。

南歡聽得心裏無比擔憂，若是許老爺子死了，那杜康在津海市，可就真是一手遮天，再無人能他。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下去，比較慶幸的是，許老爺子接下來都活得很好，那件事後，他加強了安保，不再給別人可乘之機。

直到夏天中旬。

南震領著他的友，又從東南亞飛回來了，說要結婚，打算在津海市大辦。

南歡和南乘，就開始幫他忙碌，二人每天都籌劃到很晚，最終敲定了邀請名單。

南震並不清楚這兩年裏，南歡和靳熾川發生了什麽，他路過客廳時，隻說：“小歡，別忘記告訴靳熾川啊！讓他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