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核桃補啥

做了十幾年夫妻，誰不知道誰，關父明智地停止了爭辯，只是說：「知道用功是好事，實驗班和普通班區別大了去了，說是說高二還有機會，但和高一就進能一樣嗎？那是贏在起跑綫上！現在多學一點，高考就多一分。」

「我怕熬壞。」關母憂心忡忡，「老關啊，我們是不是給閨的力太大了？」

關父不知是因爲天熱還是心煩，翻了好幾個：「就你心疼兒我不心疼？馬上就是高中生了，現在不搏一把，以後就晚了。我們家的條件就這樣，沒什麼能給的，你難道想和我們一樣早起貪黑開館子？」

他只有初中文憑，不懂什麼學問，卻知道三百六十行，坐辦公室吹空調的工作，總比賣口吃食有出息，自己窮點累點沒什麼，但不想讓兒未來的日子過自己這樣。

這個道理，關母也懂，他們這輩子就這樣了，一眼看得到頭，可孩子不一樣，現在輕鬆，以後就要吃苦，反之這三年吃點苦頭，往後才能過上好日子。

嘆了口氣，下了語氣：「那你明天去菜場的時候買隻鶏，燉點湯補一補。」

「補腦不是吃核桃更管用？」關父琢磨了起來，「我去稱兩斤核桃吧。」

關母反對：「核桃吃著麻煩，也弄不來——你兒手多笨你不曉得哦？」

「那買剝好的。」關父說，「也貴不了多錢。」

關母很計較：「貴老多了，你買回來我給弄。」

「你哪有這個功夫，店裡夠忙的了。」關父不耐煩地說，「就買核桃，睡吧。」

關母嘀咕了句，約莫又是心疼錢，他假裝沒聽到，翻個睡了。

沒多久，房間裡響起了扯鼾聲。

第二天，東方還沒亮，關父就起床去菜場了。

店裡的面種類都是固定的：鹹菜麵、紅燒大排面、紅燒鱔面、黑魚面、牛麵、榨菜麵、番茄鶏蛋面，配菜也就那麼幾種，涼拌黃瓜、酸辣土豆、拌海蜇，再加個紫菜蛋花湯。

夏天食材經不起放，做餐飲也講究新鮮，所以他每天買的菜都是定量的，寧不多，小本生意，經不起虧本。

去的攤子都是悉的老人，看人過來，不必多說，三下五除二就把分量稱好，收錢的時候習慣抹去零頭。

關父以最快的速度買完食材，踏進了一家剛開門的雜糧店。

這家店裡賣穀雜糧，也賣瓜子堅果，老闆娘是個材偏胖的中年人，作麻利：「要點啥？我這兒都有。」

「這個多錢？」關父指著櫃子上最顯眼的小核桃仁。

老闆娘爽快地說：「一罐四十五。」

太貴了。關父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猶豫了下，又問下面稱斤兩的薄皮核桃：「那這個呢？」

「三十五一斤，多買可以便宜點。」老闆娘看出他手，主問，「買給誰啊？」

關父馬上說：「我兒，馬上要讀高中了。」

老闆娘了然，熱地說：「學生是要多吃核桃，補腦，你買這一罐罐的吧，都剝好了的，吃著方便。」

關父下意識地了袋裡的幾張鈔票，眉心皺出深深的折痕。

「我這裡還有核桃，衝一下就能喝，也很方便。」老闆娘給他拿了一罐，介紹說，「裡面有芝麻也有核桃，對學生特別好，四十塊錢。」

一大罐的末看著比一小罐的核桃仁多很多，關父衡量了下，覺得這個更劃算，遂點頭：「那就要這個。」

兩分鐘後，他提著兩籃子重重的新鮮食材，懷揣著一大罐的芝麻核桃離開了菜市場。

到麵館的時候，關母已經開了門，正在打掃衛生：「買了嗎？」

「買了。」關父顧不得放下沉甸甸的籃子，把懷裡的核桃拿給，「你別忙，先把這個給芝芝送過去，一會兒起來就能喝。」

關母猶豫：「事那麼多，我晚點拿過去也行，沒那麼早起。」

「你去你就去。」關父捋起袖子，大步走進仄的廚房裡，「賣這個的說了，孩子喝了對腦子好。」

關母只好同意了。

於是，這一天芝芝起床的時候，就看到了餐桌上放的核桃，下面著媽的一張字條：[你爸早上去買的，補腦，你記得衝一杯喝]

糾結地皺起了眉，該怎麼告訴爹媽，以形補形都是屁話，沒用呢？更重要的是，核桃很、難、喝！

十分鐘後。

撬開了蓋子，安自己：「算了算了，堅果是好東西，反正也不會比減餐更難吃了。」

下次再和他們科普闢謠吧。

考試將近，芝芝和莊家明在圖書館裡爲自己準備了一次模擬考。

早晨出發的時候，天暗沉沉的，好像隨時會來一場暴風雨，誰知道盛夏的天氣說變就變，才開始寫語文就出太了。

艶麗的金出厚重的雲層，穿圖書館的大玻璃，正正好照在莊家明上。他穿著件寬鬆的白t恤，袂被暈染出一圈圈的邊，幾乎明。

芝芝坐在他對面，好險沒看待。

說來，從小到大沉迷言小說最重要的一個緣故，就是因爲莊家明同學的存在，現實的男主角模板在此，怎麼會懷疑小說的劇呢？真•時代一直都相信《惡作劇之吻》裡的節真的會出現。

尤其是莊家和他們家的關係的確親，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淪落街頭，莊家肯定願意收留住下。

到時候豈不是可以……嘿嘿嘿？！

想想都滋滋。

然而，好的願在高中生涯真正到來時破滅了。莊家明還是江直樹的現實版本，績好，帥氣，超生歡迎，特，告白？？

別說大庭廣衆之下告白了，就算是把書塞到他屜裡，萬一被別人發現給了老師，那就真的全校通報批評吧。

想想看，周一升旗儀式，校長著一口帶有口音的普通發，抑揚頓挫地說：「某某班的某某同學，小小年紀不知道學好，居然給藍同學寫蘇……」

oh，no！

至於言小說裡的「公主」「爺」什麼的，校園裡沒有，夜總會很多。

往事不堪回首。

芝芝長嘆一聲，托著頭看著對面的年，心裡特別理解十年後喜歡十七、八歲男孩組合的。

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態，他要不是高中生，恨不得馬上和他早。

目太熾熱，莊家明驀地抬起頭來，下意識地了臉：「我沾上墨水了？」

「沒有，看你好看，隨便看看。」低下頭去。

莊家明不信，覺得自己被青梅捉弄了。

默寫完了古詩詞填空，芝芝在做閱讀理解前又往對面的年上瞄了眼。他有個繼承自母親的習慣，喜歡用鋼筆寫字，字跡帶著筆鋒，極有風骨，和用水筆寫出來的綿綿的字完全不同。

但是……作爲一個不好書法的人來說，看什麼字，肯定先看手啊。言小說裡形容男主角，必然是像鋼琴家的手，白晰修長，在黑白琴鍵上跳躍時賞心悅目極了。

「你到底看著我幹什麼？」莊家明擰起眉頭，「有話直說好了。」

芝芝想了想，誠懇地說：「我就是覺得，我倆不在一個班也好的。」

「爲什麼？」

「你影響我學習。」

莊家明拿起筆袋裡的橡皮砸向了的腦門：「不要找藉口，快寫。」

「你這個臭病得改一改。」芝芝把滾落到上的橡皮丟回去，「會投籃了不起啊。」

莊家明又一個男神的地方是籃球打得普通，但投籃奇準，三分球一投一個進，站幾米外丟垃圾十次十中，鮮失手。小時候去公園套圈，他次次能套中玩，恨不得套了麻袋搶回家去當養婿。

「我也行。」掂了掂手裡的橡皮，揚手一丟。

他背後路過的生只覺得手背一痛，書沒拿穩，嘩啦一聲全灑在了地上。

芝芝一驚：「哎呀！」

莊家明趕站起來幫撿書，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沒注意，你沒事吧？」

「怎麼丟東西啊。」生甩著手背，皮紅了一塊，要不是看他道歉誠懇又長得帥，哪裡肯輕饒，「下次小心點。」

「不好意思，不是有意的。」莊家明撿起了書，誠懇地說，「我幫你拿過去。」

生餘怒未消，板著臉說：「那你幫我拿到借書臺去吧。」

莊家明二話不說，立刻接過手上所有的書，抱著去了借書臺。生咬了咬，著手背跟了上去。

芝芝目瞪口呆：就多麻袋，給我一個道歉解釋的機會啊！張了張口，又咽了回去，如果自首的話，好端端的片會不會就了犯罪片？？

過了會兒，搬完書的莊家明回來了，撿起滾得老遠的橡皮放回筆袋裡，對說：「你就不要扔了，砸到人不好。」

芝芝眨眨眼，問道：「我砸的，你幹嘛替我背鍋啊？」

「我先扔的，不怪你。」他反過來安，「別怕，不嚴重，沒青也沒破皮，就是有點紅，我已經道過歉了。」

芝芝哦了聲，表有點微妙。

莊家明卻已經放下了，重新拿起鋼筆：「快做卷子吧，來不及了。」

芝芝更確定了，和他一個班的話，真的影響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