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前院，霜序就看見那臺停得要多霸道有多霸道的柯尼塞格。

要不是門前有一段一米高的臺階，恐怕他會直接把車堂而皇之開進鄭家的客廳里去。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里？”霜序問。

到鄭家還不到二十分鐘，賀庭洲要不是事前知道，怎麼能來得這麼快？

“你學姐覺得事不對勁，給我打了電話。”賀庭洲打開副駕車門，轉過瞧，“你怎麼就不能機靈一點，嗯？別人你來你就來，乖寶寶。”

“誰說我不機靈了，我來這里的路上其實預到今天的宴會不簡單了。”崔寧親自來接這件事，本就耐人尋味的。

“那你還來？”

“我哥跟我媽干媽在這，不會讓我有事的。”

“就這麼信任你哥？”

“我哥我當然相信。”如果連把養大的沈聿都不能相信，那恐怕這個世界上就無人可信了。

賀庭洲問：“那遇到危險，第一個找我，還是找你哥？”

又來了。送命題。

遇到麻煩找哥哥，是從小跟在沈聿邊養的本能反應，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種刻在骨里的本能，似乎已經在慢慢剝離了。

賀庭洲這個人有多霸道呢，他在短短的時日里以帝國主義民般的強勢霸占了的世界和的潛意識，倘若遇到危險，第一反應想到的是誰，還真說不準。

既嚴謹又聰明地給他畫大餅：“那要遇到危險的時候才知道。我爭取讓你排第一個。”

賀庭洲哼道：“給你賊的。”他對手：“手機給我。”

霜序把手機遞過去。

賀庭洲練地輸碼解鎖，把他自己設置的急聯系人，手機塞回手里。

“下次‘機靈’的時候，第一時間找我，記住了嗎？”

霜序點頭。

賀庭洲說：“上車吧。”

霜序沒，一雙清澈的眼睛瞅著他。看他低垂的睫和英的鼻梁。

“賀庭洲，你我嗎？”

賀庭洲先開始沒說話，含義不清的目跟對視片刻，腕骨往車門上一掛，垂著眼皮乜：“可讓你抓住重點了是吧。”

“我又不聾。”霜序說，“里面所有的人都聽見了。”

小時候那點短暫的集可以忽略不計，總覺得他們認識的時間太短，說似乎太早。

但無法否認，心臟在聽見賀庭洲說的那一刻，劇烈的震鳴。

賀庭洲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忘掉。”

？

霜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按住天靈蓋不由分說地塞進車里。

張口想說話，賀庭洲直接把車門關上了。從玻璃里看著他頎長的形從車前繞過，拉開副駕車門，坐上來。

沒放過他：“你還沒回答。你是不好意思承認嗎？”

話沒說完，賀庭洲毫無預兆地傾過來，住后頸吻住了。

他吻法有些野蠻，像是教訓的窮追不舍。

霜序很快就在缺氧中不過氣來，被他松開的時候，雙眼都漫上了水。

賀庭洲指腹拂過被吻得瀲滟的，目落在上面時仿佛帶著溫度。

他視線抬高，對上眼睛，散漫聲線道：“我敢承認，你做好準備聽了嗎？”

霜序心臟莫名又一下，靠回座椅上，老實了。

賀庭洲松開，從容地退回去，發車子。

“安全帶。”他出聲。

“哦……”霜序低頭把安全帶系上。

賀庭洲手中方向盤一轉，超跑打著彎在草坪上碾出一道新的車轍，不遠保安不敢阻攔，趕忙把大門打開，恭送他離開。

*

鄭老爺子的八十歲壽宴，最終以鬧劇收場。

整個燕城就沒有一堵不風的墻，很快，鄭家那個二世祖又跟賀家太子爺杠上，二男爭一，賀庭洲公然打上門當眾搶人的消息不脛而走。

這類恨仇的故事最是引人勝，鄭家就是想瞞都瞞不住。

吃瓜歸吃瓜，每個人心里都有桿秤，賀庭洲跟宋霜序往的事早就傳遍了圈子，鄭家這事做得可真不厚道。

老爺子自覺跌份兒，好幾日閉門不見客。

賀文婧一聽聞消息，又是大張旗鼓地帶著霜序去購，后面跟著幾個保鏢拿東西；又是請來一堆太太小姐在家里給霜序開party，就差把“宋霜序是我們賀家未來兒媳婦”幾個字打印出來派發到大街小巷去。

總之，一段時間里，整個燕城津津樂道的全是這段賀沈兩家搶人的抓馬故事。

周末霜序回沈家，沈長遠也回來了，飯桌上，付蕓問起：“霜序啊，我跟你爸這幾天在考慮，把你戶口獨立出來的事，你怎麼想？”

自從那日壽宴之后，就了這個心思。

宋家既不疼，也不把當人看，鄭祖葉那樣的人渣，但凡宋家有一點良心，都不能把霜序往那個火坑里推。

但他們到底是干親，要把人從親生家庭遷出來，于于理都說不過去

付蕓跟沈長遠仔細商量了一番，要不是真心為霜序著想，這種會讓人著脊梁骨罵的提議，他們是絕對不會提起。

問得小心，害怕惹霜序傷心，到底不過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在眼里還是個孩子，任誰被脈至親這麼對待，心里都不會好。

這件事霜序跟他們不謀而合。

但沒想到，最不喜歡手別人家恩怨的沈長遠，會和付蕓一起為考慮這些。

傷心是沒有的，心口反而熱熱的。

“其實我已經給宋勉之打過電話，提過這件事。”霜序說，“他們不同意。”

一提起宋家，付蕓就來氣：“他們一家子致利己主義，從小又不管你，又不想讓別人說閑話，死要面子。”

后面還有更現實的部分，付蕓沒說。

現在霜序長大了，出落得端莊又漂亮，對宋家來說簡直是一顆利用價值巨大的棋子，他們肯放棄才怪。

種麥子的時候不愿意付出一滴心，到了秋收，卻想著收割。

宋家這種態度，沈長遠一點都不意外：“勉之的份，一舉一都會被人關注，放大，自然會更謹慎一些。我跟你干媽會去找他們談一談，這件事不會太容易，你先不要抱太高的期待。”

他沒把話說得太滿，怕霜序希落空，但剛說完就被付蕓踢了一腳。

沈長遠清清嗓子，忙又補了句：“不過你也不要擔心。就算最后不，只要有我們跟你哥哥在，就不會讓他們隨便安排你的婚事。”

霜序起走到付蕓后，抱住：“干爸干媽，謝謝你們。”

付蕓拍拍的胳膊：“一家人就不說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