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顧不得胃里的翻江倒海，下意識地抬眸去看他。

“不對……”

可還沒等我想好要怎麼說的時候，顧廷突然微皺著眉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你不可能懷孕。”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可恍惚間卻升起一如釋重負的覺。

明明半個小時前，我還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分懷孕的喜悅，而現在……

我低下頭接了杯水漱了漱口，沒有接話。

顧廷手扯過一旁的巾遞給我，眉頭微皺，“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個孩子，但是也不能這麼折騰自己的，是藥三分毒……”

我下意識地抬頭去看他。

衛生間明亮的自上而下地打在他英俊的臉上，他的眼窩極深，眉骨和睫截住了一部分，越發襯得眼眸深邃幽暗。

這是顧廷，是我暗了十年的男人，年懷春時的日記本里記錄的都是關于他的點點滴滴。

這樣的關心，若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會歡喜得無以復加。

可現在……

“喬夏夏，有些事，你別整天自己瞞著我瞎折騰。”

我一愣，還沒回過神來，“什麼？”

“你上午托我去拿的藥正好被清婉看見了……”

清婉……

這般親昵的稱呼從顧廷的里說出來，聽在我耳中卻像是冰渣一樣灌進我的耳朵里。

可顧廷卻依舊神自若地沉聲說著，“說那都是些促排卵的藥，只有不易孕的人才會吃，可我之前問過你，你跟我說就是維他命、營養素……”

“是陸清婉說的？”我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可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又沉又。

顧廷蹙眉，似是對我的關注點有些不悅，“是無意間看見的，不是故意的……”

我沒想到事到如今，顧廷最在意的是為陸清婉解釋、開。

心底的緒翻涌，我幾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緒。

難怪方才顧廷那麼肯定我不會懷孕！

是因為陸清婉跟他說了那些藥是不易孕的人才吃的，而顧廷就這麼信了！

“所以……”我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你也覺得我不能懷孕嗎？”

顧廷微微挑了一下眉，似是對我這副模樣有些意外。

平日里，在他面前的我都是溫的，就算是偶爾耍耍小子也是為了趣。

像這般咄咄人的模樣是頭一遭。

“難道不是嗎？”

顧廷微皺著眉，似是有些不耐煩了，“這段時間，你三天兩頭地往醫院跑，藥片更是當飯一樣吃，你覺得這種事能瞞得住嗎？”

我滿臉怔愣地站在原地，只覺得自己這一年里備折磨的付出有些荒唐可笑。

我知道顧廷是個高傲冷厲的子，所以，有關于他生育功能方面的事，我是能瞞就瞞。

平日里，我堆的藥吃著，為此還遭到了公公的冷嘲熱諷，可我卻還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護好他作為男人驕傲的自尊心。

可到頭來，卻反倒了‘不能生’的那個人！

視線不知為何變得模糊，連帶著心臟都像是被一雙大手死死攥住，讓我甚至有些不過氣來。

這就是我喜歡了整整十二年的男人……

“你問我為什麼吃藥嗎？那我告訴你，我……”

可還沒等我說完，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我的話，接著，房門被人推開……

“啊，真不好意思，沒有打擾你們吧？”

只見陸清婉推門走了進來，上道著歉，但是，面上卻沒有半點兒歉意，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顧廷，我的車壞了，你能送我回去嗎？”

我扭頭去看顧廷，雖然還在氣頭上，可心里到底還是存了幾分希冀，我想看看顧廷他會怎麼選。

或許——

也想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顧廷似是沒想到陸清婉竟然會去而復返，皺眉道，“沒空，我讓人送你回去。”

陸清婉撇了撇，一臉嫌棄道，“顧廷，你怎麼結了個婚，還了妻管嚴了？這種小事夏夏不會在意的，才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呢！”

一邊說著，一邊笑嘻嘻地看向我，“是吧？夏夏？”

我有些錯愕地向陸清婉。

不得不說，這幅大大咧咧、磊落隨意的模樣，倒是讓我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多疑了，誤會了……

我也沖著笑了笑，“陸小姐猜錯了。”

陸清婉不由得一怔，臉上的笑還僵在臉上。

“林助理，麻煩你給陸小姐輛車。”說著，我看向林北。

林北下意識地扭頭去看顧廷。

顧廷的眉頭微皺，顯然有些猶豫。

“顧廷！”眼見著顧廷沒說話，陸清婉不樂意了，“你真不夠意思！咱們還是不是好哥們兒了？你見忘義啊！我現在的份若是被狗仔拍到會很麻煩的，傳出緋聞就麻煩了……”

我轉看向，“怎麼？難道拍到你跟我老公就不麻煩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清婉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夏夏，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我跟顧廷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自小就親近慣了，他都把我當兄弟的，我們兩個如果想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你……”

“陸清婉！”

顧廷一臉怒容地打斷了陸清婉的話，“你胡說八道什麼？”

陸清婉這才后知后覺地捂住了自己的，“啊？夏夏……不知道我是你的前友嗎？對不起，我、我以為你跟說了呢！不過這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夏夏不會還在意吧？！”

“你閉吧！”顧廷似是終于忍無可忍，“林北，送回家！”

陸清婉撇了撇，白了他一眼，那模樣不像是生氣，反倒是像是被偏的有恃無恐的樣子。

“好，好，好，我先走了，那我們改天再約。”

眼見著陸清婉走出了辦公室，我這才從方才的驚愕中回過神來，見顧廷不知道什麼時候牽住了我的手，當即一把甩開，“你別我！”

顧廷的角抿，連帶著嗓音有些低沉，“我跟都是以前的事兒了，你別多想。”

“那現在呢？”我直直地盯著顧廷的眼，“你心里還有嗎？”

顧廷幾乎想都沒想地口而出，“沒有。”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將口那一抹酸下去，“顧廷，你如果還喜歡，我可以退出的……”

眸迷離間，我瞥見門邊落下一道黑影，墨黑的皮靴一閃而過……

門外有人！

只不過，我這會兒已經顧不得許多了，一字一句道，“我們……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