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碩士與博士。”

“碩士還好，年限短，不會被委以重要任務。博士則往往背負著導師在一個領域開疆擴土的要求。博士之中的大多數，往往過得都沒那麽輕鬆如意。你知道為什麽嘛？”

秦思洋回憶著前世的博士師兄們，似乎平時就是對著電腦論文和實驗數據抓耳撓腮，痛苦不已。

彼時他沒有太深的，經李天明一說才明白：“難道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做的方法是否正確，是否能夠努力就有回報？”

“沒錯。他們的導師為他們定下研究方向的時候，也不清楚是否會有果，隻是覺得這個方向值得研究而已。”

“畢竟，未知的事才有研究的價值。”

秦思洋聽後，也不心中生出幾分無奈。

“不過，末世來臨，一切都改變了。”

“什麽改變了？”

“科研工作者的局麵，改變了。雖然末世是人類的至暗時刻，卻是科研工作者的藍海福音。”

李天明的笑容頗有幾分黑幽默：“我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因禍得福，走到今天這一步。”

“末世之後，因為一切都是未知，整個世界的變化都亟待探索，科研人員的工作到了空前的尊重和重視。”

“而我們這些人，又因為在末世之前就研究一些生和自然等相關的學科，起步比其他人就要順利一些，也很快就了名校的教授。”

“不過在這個時候，還是有很多非一線科研工作者，也就是我說的‘老板’類型的教授，憑借著手下出的科研團隊，獲得了登峰造極的地位。”

“可誰能想得到，這還不算完。”

“五年前人類覺醒序列，我們的地位和實力更是隨著自己研究的深而水漲船高。更有些運氣極佳之人，比如我，郭九霄等，因為多年來的研究方向與剛剛覺醒的序列能力有著極強的關聯，便自此一飛衝天，一發不可收拾。”

“因為有關序列和神明的研究與技，可以極大地改變一個人自的地位和境。一件獵神道，就足以讓一個人一步登天。至此，那些隻能指點江山的‘老板’便再無用，真正有能力的科研工作者開始自立門戶。”

“所以，現在你能見得到的大學教授，全部都是末世之後仍舊堅守在科研一線的人員。至於那些坐其的人，早就被末世掃進垃圾堆裏了。”

李天明臉上的笑容之中帶著幾分自豪，但隻是稍一顯，隨即便收起，認真地看向秦思洋。

“但是，我們這些教授之中的大多數，雖然實力非凡，但卻有著明顯的問題。”

“末世降臨不過十年，序列覺醒隻有五年。這期間所有的科研人員，都在拚命發展自己的強勢研究方向，沒有時間去回頭鞏固基礎。”

“水桶的木板有高有低。我們往往隻有兩三個長板，其餘方麵都短到像積木一般不忍直視。”

“對於一名沒有背後勢力的科研人員，你隻要掐住他的長板，讓他不能再繼續增長，那就可以將其輕鬆拿。”

李天明長長地歎了口氣，略帶愁緒地說道：“你以為，我那個需要赤紅結晶、黃銀星礦以及各種珍稀神明殘骸的技，是一拍腦袋，隨隨便便就想出來的麽？”

“若將我的科研生涯比作一棵樹……”

李天明從口袋裏取出一支煙點上，吐了口煙圈。

“若將我的科研生涯比作一棵樹，那麽末世之前，這棵樹可以說是全麵生長，基紮實，樹幹壯，枝繁葉茂。那個時候我還有自己的科研理想，沒那麽急功近利。”

“隨著末世降臨，我意識到機會降臨，便一門心思撲在有前景的研究上。這棵樹的大部分樹枝便被剪除，隻供養一些個有可能結果的樹枝。”

“序列覺醒之後，我再次大刀闊斧斬斷了大量樹枝，這棵樹便隻剩下幾枝子。而且從那之後不論是係還是樹幹，都在拚命供養這幾枝丫，讓它們盡可能地開花結果。”

“本來我應當是幾個科研項目齊頭並進，但兩年前郭九霄的那次栽贓嫁禍，斷絕了我繼續研究的機會，直接傷及我的本。兩年過去，是人非，安全區才人輩出，重新歸來的我也難複當年模樣。”

秦思洋看著李天明，發現李天明的目十分悵惘。

“經過與老張的嚴探討推導，我們已經達了共識。我最後留下的那幾枝丫，大都隨著時間的推移無法再氣候，最多當個小打小鬧的擺設。對於普通教授足夠揚名，對我則是隔靴搔。”

“隻有一枝子！”

李天明出一手指，立在他與秦思洋的視線中間。

“我隻有一枝子，有機會結出沉甸甸的果實！”

“所以，這個研究，是我二十餘年科研生涯的現，是經曆了時間考驗的真金，是無法替代的唯一可能，是我敗一線的勝負手！”

“丟了它，就是丟了我自己。”

說完，李天明便默默煙。

一旁的秦思洋眉頭微微隆起：“沒想到是這樣……”

“小秦，若非如此，我為什麽要抱著這個材料需求難度極高的研究不撒手呢？腦子稍微會轉彎的人，都不會選擇在一棵樹上吊死。”

秦思洋低聲呢喃：“我早該想到的……”

李天明拍著秦思洋的背：“你難過個什麽勁！你已經幫了我太多太多太多了！短短半年的功夫，直接幫我搜集到了大半的材料！”

“雷霆雪狼的獠牙，腐蝕黑蜈的腐蝕囊，冰晶巨蛾的冰晶翅膀，熔巖鱷的熔巖外皮，泰坦茅草的葉，現在我全都有了！”

說到這裏，李天明的霾一掃而空，臉上充滿了希：“現如今，我隻差幾十公斤的黃銀星礦，和拳頭大小的赤紅結晶，就能夠翻……”

李天明正在憧憬著好的未來，忽然被一團迷人的紅遮住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