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矜不置可否。

的親戚可不是好當的，一半被制，一半被親自送到監獄。

到了京旭，姜矜到茶室飲茶，帶來的其餘人除了曲致禮外，要麼去財務查帳，要麼去庫房查庫存。

林康年一怔，手心裡的茶盞發燙，他幾乎拿不穩茶盞，他扣住杯底，「姜總是一點面都不留。」

他倒不覺得姜矜是衝著他來得，畢竟，他們同一大學畢業，他算半個親信，再加上，他剛跟思君訂婚，應該不會不顧著陳家的面子查他。

姜矜細長白皙的手指端著茶盞，垂下纖長睫，慢條斯理飲茶。

茶水很燙，霧白的熱氣沾的睫，讓眼神顯得有些潤。

但，沒人敢覺得。

這位年紀輕輕卻叱吒風雲的人最擅長的事就是扮豬吃老虎。

「總部大換，分部也得跟總部的步伐，該清的人就得清。」

著這位溫文爾雅的學長，和說:「你在這裡沒有基，有些得罪人的事很是不方便做，沒關係，我替你做。」

林康年心底一驚，他聽出姜矜話語裡不著痕跡的敲打。

在敲打他——太顧惜羽，不肯下心腸。

清理門戶的事該是他這個分公司CEO來做，而不是總部大老闆千里迢迢趕過來幫你掃清門戶。

剩下的喝茶時間，林康年一直如坐針氈，戰戰兢兢。

姜矜離開時，他的白襯衫背部已經染。

回酒店路上，曲致禮免不得為林康年說好話，他總是願意勸解姜矜不要太過心狠手辣，「林總在深城沒基，各大部門的領頭人不都是總部董事會董事的親信，人家上面有人，他也不好理，不然……」他話止於此。

姜矜沒有聽他的勸。

轉過去，雙手環，漂亮的眼眸似笑非笑著曲致禮，語氣平淡，卻帶著一凜冽的諷意。

「很好，別人在總部有人，難道林康年沒有麼？如果他真的了無妄之災，我這個學妹兼上司難道不會給他出頭撐腰？」

姜矜在酒店已經換下早上那套富有人味的裝扮，深城天熱，穿著白提花長款西服，搭白收腰旗袍長，雖然依然是人味的裝扮，但無聲中增加了清冷和距離。

曲致禮垂頭，無言沉默。

姜矜沒再分給他一個眼神，抬步走向停在前的車。

司機打開車門，姜矜彎腰坐進去，曲致禮還在車前靜立，似乎跟旁邊茂盛的榕樹融為一。

姜矜倚靠在車椅上，閉上漆黑如墨的眼眸。

過了會兒，淡聲，「讓曲助理上車。」

司機去請曲致禮，司機是跟著姜矜的老人，從姜矜上中學他就負責接送了。

「別跟小姐置氣，的耐心並不充裕。」司機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便走回車子，坐到駕駛座上。

這一句話已經足夠。

過了幾秒鐘，曲致禮坐回車廂。

姜矜沒有抬眸，只是漫不經心翻看財務報表，紙張翻頁聲音沙沙。

車子飛速行駛，穿過鬧市，人聲鼎沸，有窺探的目好奇打量著這輛黑的頂級豪車。

車氣氛卻格外沉寂。

曲致禮從開始得故作平靜，逐漸額頭冒汗。

表面上是在指責林康年，但實際上難道不是打他的臉嗎？

是他喪失理，只出於人看待事，而不是客觀的分析。

這些年，是別人把他捧得太高了，讓他誤以為自己真的能憑三言兩語改變姜矜的決定。

「抱歉，Boss。」在姜矜等待了十分鐘之後，他終於開口，深切自責。

「錯在哪裡。」姜矜依舊沒有抬眼。

曲致禮只能見如玉一般姣好清冷的側臉。

「我不該隨意評判您的決策。」他不該因為自己的意見就為林康年說好話。

「深城今年的業績很好，我也很為林康年的工作自豪，你為他說話很正常，倘若—」姜矜抬起琉璃一樣漂亮的眼眸，淡淡道:「倘若他沒做假帳的話。」

「假帳？」

姜矜遞給他報表，指出，「深城的投資回報率有很大的問題，會計師們還在查，大概明後天就能出結果。」

曲致禮手指微微抖，他愧疚道:「Boss，是我不夠格。」

這些事，他一直沒有發現。

「你太忙了。」姜矜溫聲道:「你是我的行政特助還兼任部分生活特助，現在你的母親重病住院，又需要你日夜不停的照顧，我很能理解你。」

曲致禮抿直線，「Boss，我—」

姜矜微笑道:「是時候找人分擔你的工作了。」

不待曲致禮回復，姜矜又道:「現在我有正事要你辦。」

「您吩咐。」

姜矜眼神清冷，角微勾，「你讓人盯著點財務部那幾位高管的行蹤，給檢查局的同志們減輕下工作負擔。」

*

三合集團的年度會議直到晚上九點才結束，董事們和經理們從闊大的會議室魚貫而出。

李敬著謝容與的手機，等人走乾淨了，緩步走會議室。

在會議桌的主位上，謝容與支著下頜，正慢悠悠翻看財務報告。

見李敬進來，他抬眼，溫和詢問，「矜矜聯繫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