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

風逍遙看了顧寒一眼，淡淡道：“你報仇心切，我可以理解，可你這麼做，毫無意義。”

“為什麼？”

“此方道域規則所限，你武道之路可能一路進，可先天境，便是你的極限，便是你們的極限，想要邁天罡境，本沒有毫可能，況且……”

說到這里。

風逍遙眼中突然閃過一耐人尋味之意。

咯噔一聲。

顧寒心里一跳，面一肅，認真道：“前輩誤會了，我以親爹的名義起誓，我絕對只是好奇，純粹只是問問！”

“是麼？”

也不知信了沒，風逍遙似笑非笑：“那便好。”

“就快到了。”

目一轉，他又是看向前方，樹叢越來越幽深，樹里灑落的也越來越，知道已是接近芒碭山最深了，縱然為道主，眼中也閃過幾分向往之。

“再等片刻，真相就要揭曉了。”

“什麼真相？”

“不必問，到了便知。”

顧寒：“……”

他很清楚，對方有事瞞他，而且目的絕對不單純，只是對方明顯不想告訴他事實，他便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

“前輩，還有嗎？”

“還有什麼？”

“滅道之后啊，難道已經到頭了？”

“怎麼可能？”

風逍遙沉默半瞬，輕嘆道：“道本無涯，又何來盡頭一說？”

道，無涯？

顧寒聽得一怔，若有所思道：“所以，滅道之后，便是道無涯之境？”

“可以這麼說。”

風逍遙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但是并不準確。”

“為什麼？”

“很簡單，滅道之后，實力已是超出了我們的認知，也再難用境界劃分來命名，便只能統歸于道無涯之境。”

顧寒聽得似懂非懂。

“那如何區分強弱？”

“道本無涯，人人都在路上，若是真要分個高下，便只能按照行路的長短來劃分了。”

“點呢？”

“我哪里知道？”

風逍遙搖搖頭：“嚴格說起來，我并未見過道無涯的強者，又怎知他們的實力強弱？若是有可能，我寧愿不上他們。”

“不過麼……”

說到這里，他話鋒一轉，看著顧寒，意有所指道：“可以確定的是，蘇云，便是道無涯的強者！”

“他？”

顧寒心里一：“他在道無涯之境，走了多遠？”

“你是他兒子，你來問我？”

風逍遙失笑道：“他走了百丈，千丈，萬丈……莫非沒跟你說過？”

“他……比較忙。”

“我現在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他兒子了。”

“不瞞前輩。”

顧寒面無表道：“其實，我也懷疑過。”

逮著親兒子薅禿了才罷手，他就沒聽過天底下有這樣不靠譜的親爹！

“他走了多遠，我不知道。”

風逍遙也不多問，輕嘆道：“可我們都知道，他一定是走得最遠的那個人！混沌上下，有無之間，怕是再難找出一個能和他比肩的強者了。”

“可惜啊可惜。”

話鋒一轉，他又道：“終究，還是比不了祂。”

“祂，的確無所不能。”

顧寒自然明白他說的是誰，幽幽嘆了口氣。

“你這年輕人，倒是古怪。”

風逍遙看了他一眼，奇道：“對你爹近乎一無所知，可反倒對祂不陌生？”

“知道億點。”

顧寒問道：“祂也是道無涯之境？”

“不清楚。”

風逍遙嘆道：“若祂也是道無涯之境，那便更讓人絕了。”

“為什麼？”

“蘇云在道無涯之境走了很遠，遠到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背影，可祂……或許早就將這條無涯之路走到盡頭了。”

“……”

顧寒沉默。

按照蘇云給出的信息來看，風逍遙的說法一點都不夸張。

“道本無涯……的確如此。”

偽道，真道，執道，破道，滅道……道無涯。

到了此時。

他對那些道主的實力才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還有個問題……”

“到了。”

風逍遙突然開口。

勁風一停，眼前的景突然變得清晰了起來，顧寒目一掃，赫然發現，他已是被風逍遙帶到了一幽潭前方。

潭水清冽，深不見底，潭水之上，更是縈繞著縷縷的霧氣，落在周圍，立時凝結了雪花一樣的冰晶，盡顯神之意。

“這是……”

顧寒一臉的匪夷所思。

看著幽潭，他的耳邊又是傳來了那浪奔騰起落的聲音，聲音的來源，正是幽潭最深！

同樣的。

那一縷奇異的韻亦是再度出現，雖然似有似無，可每時每刻都在引著他殘余的一縷氣！

本能告訴他。

這里，就是他看到的那片海，這寒潭，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甚至于。

看得久了，他的目竟似被寒潭吸住了一樣，耳邊似有一道神的聲音，腦中似有一種莫名的沖，不斷催促他，要他深寒潭之中一探究竟！

“這，便是那片海。”

風逍遙突然開口，將他的意識拉回了現實！

“這也能海？”

強下心中的震，顧寒指了指寒潭，表有些古怪。

眼前的寒潭不過三尺方圓，周圍滿是禿禿的石塊，充其量……就是一口大點的井！

“不要被它的外表所迷。”

風逍遙淡淡道：“這寒潭雖不起眼，可藏乾坤，別有天，說不定……真藏了一片海！”

一瞥顧寒。

他意有所指道：“你其實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麼？”

“……”

顧寒沉默。

他雖然偽裝得很好，可風逍遙似乎知道更多的，一切都瞞不過對方。

“前輩是如何知道這里是海的？”

他有點奇怪。

他能應到這片海，以及那道汐之音，是因為修煉了靈溪訣和長河訣的緣故，可風逍遙……

“不用奇怪。”

風逍遙淡淡道：“等你邁超，到了真道境，自能應到那片海的存在。”

“既然有這種地方，前輩為何不去一探究竟，反而要將我帶來，多此一舉？”

“你是真糊涂，還是裝傻？”

“請前輩明示！”

顧寒著頭皮問了一句。

“很簡單。”

風逍遙沉默半瞬，幽幽道：“因為，你才是被選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