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距離京都萬里之遙，瘴氣叢生，都是險山惡水。

最后一戰。

圣武大將軍為鼓舞士氣，先士卒，勇殺敵，卻了箭傷，又染了溫瘴，強撐至京都城外三十里，便撒手人寰。

以上。

便是漁夫口中的往事結尾。

“他死后。”

“萬民悲痛，國君更是以國葬之禮待之，卻比生前還要風了。”

“那位小姐呢？”

顧寒追問道：“如何了？”

“出殯那日。”

漁夫嘆道：“披上了紅嫁，以妻子的份守在靈前，不飲不食，不言不語七日……自絕而亡。”

顧寒沉默。

縱然早就知道，在因果之力的反噬下，二人注定會以悲劇收場，卻依舊有些懷。大風小說

目一垂。

落在了三生玉的第三道缺口之上。

缺口。

便意味著不圓滿，意味著三段不完滿的人生。

可他知道。

這并不是結局。

“最后呢？”

“什麼最后？”

“他們兩個先后死，應該又激活了三生玉才對。”

顧寒認真道：“因果之力的反噬先不說，他們兩個，應該還有最后一世緣，這一世他們如何了？”

“沒了。”

“什麼意思？”

“便是字面意思。”

漁夫幽幽道：“可一可二不可三，他們連續用因果之力，豈能有好下場？因果之道不容，他們兩個的真靈，自然是沒了轉世的機會。”

顧寒眉頭大皺。

對混沌四道了解越多，他越是知道，這四種神無上的大道，其實很會看人下菜。

旁的不提。

單看歲月長河意志對蘇云和對他的態度就能看出來。

不過是兩個凡人。

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因果意志……大概率地會公事公辦。

可……

“一定還有！”

顧寒盯著漁夫，肅然道：“不然外面的道域是怎麼來的？這里的道主之力又是誰的？你們三個……又是怎麼出現的？”

漁夫沒解釋。

“那，就是另外一段新的往事了。”

“愿聞其詳！”

“可我不想說了。”

顧寒：“？”

世間最討厭的事，莫過于講話講一半，故事有頭無尾。

“前輩，您以前是不是寫過話本？”

“為什麼這麼問？”

“沒別的意思。”

顧寒沒好氣道：“只是覺得您過于專業了！”

“先前我也說了。”

漁夫笑了笑：“我講的是三生玉的往事，三世之后，因果之力耗盡，這玉的故事自然也就結束了，再后來……罷了！”

說到這里。

他看了顧寒一眼，突然道：“你聽我講了這麼久的往事，倒也能耐得住子，眼下還有點時間，不如……說說你？”

“我？”

顧寒敷衍道：“鄙人平平無奇，連個特殊質都沒有，哪有什麼好說的？”

“不必誆我。”

漁夫搖頭道：“我觀你道源之渾厚，遠超同輩太多，更有眾生之力加持，負大氣運，說是萬古唯一也不為過，又何來平平無奇？”

“您看出來了？”

顧寒有些意外，但是并不多。

“塵世如海，眾生如沙。”

漁夫慨道：“沙海無量，道源自是無盡，只是可惜……我所見之人，并無一人能走得通這條路！”

“可以理解。”

顧寒笑道：“好不容易爬上了高位，又怎麼可能再紆尊降貴，沾染塵世污濁？”

“所以，你很有人味。”

漁夫亦是笑了笑，又道：“若是我猜得不錯，便是那些突破了恒九之人，距離超不過半步之遙之人，也未必是你的對手！”

“前輩好眼力。”

顧寒稱贊道：“一眼就看出了我擅長持久之道！”

頓了頓。

他又是補充道：“其實，發之道，我也略通億點。”

“倒不是自吹自擂。”

漁夫贊同道：“否則的話，這力量也不會選中你了。”

力量？

顧寒心里一，看向了那片先前無窮無盡，此刻卻近乎枯竭的碧海。

“這力量，到底是何人所留？”

“不重要。”

漁夫沒解釋，反而道：“風起于青萍之末，浪于微瀾之間，初時威力不顯，可……待長風呼嘯至山巔，浪席卷至海岸，便是勢的一刻，便是最強的一刻！”

看了顧寒一眼。

“這與你的發之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若是我猜得不錯，此道應該另有名字才對吧？”

顧寒神一震！

他沒想到，他只是信口現編了幾句，可漁夫竟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底細！

持久，靠的是眾生意。

發，靠的自然便是……

“此道，名為極。”

“極？”

漁夫沉半瞬，道：“極道？”

“眼下還不是。”

顧寒想了想，如實道：“可很快就是了。”

“哦？”

漁夫有些好奇，道：“有何區別？能否為我解？”

“極道之前，是極境。”

顧寒也沒有瞞著，將極境的事解釋了一遍，畢竟混沌上下，這極境之法本不是，可真正能走到完第八極境的，只有他和蘇奕罷了。

“……原來如此！”

聽罷解釋，漁夫突然慨一嘆：“極，此字用得極妙！”

極，便是最。

而浪勢的一刻，亦是最強的一刻。

從某方面而言。

極道和汐之道殊途同歸！

“難怪，這力量選中了你。”

又是重復了一遍這句話，漁夫輕聲道：“長風也好，浪也罷，想要勢，想要最強，自然要經過種種鋪墊。”

“可……”

“這極道之法卻是繞過了鋪墊，直接取了那最強真義，遠沒有前者的弊端。”

“論妙。”

“何止高過這汐之道十倍？”

說到這里。

他看向顧寒，面一肅，認真道：“此法，何人所創？”

“蘇云！”

“便是你口中的那個大混沌第一強者？”

“不錯。”

“為何我從來沒聽說過？”

“他道時間比較晚。”

“……”

漁夫突然沉默。

片刻之后，他幽幽一嘆：“他一直追尋最強之道，花費了無數心力，才領悟了這汐起落之勢，總算和最強之道沾了一點邊。”

“卻沒想到。”

“這真正的最強之道，反倒被一個后輩找到了。”

他？

顧寒心里一，奇道：“前輩，您口中的他，到底是誰？”

“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