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一上午匆匆過去。

譚惜直到小王敲響辦公室的門，才意識到午休時間到了。

小王跟關系最親近，見抬頭，直接就走到辦公桌旁邊說：“譚經理，附近新開了一家很不錯的簡餐，中午一起去試試怎麼樣？”  們倆算是固定的飯搭子來著。

譚惜了下發酸的脖子，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屏幕答道：“我還有點事要理，你先去吧，待會兒我自己個外賣就。

”  小王循聲看了一眼。

電腦屏幕上的廣告宣傳圖一覽無余，是某個看起來很嚴肅的樓盤的戶型圖和項目介紹。

小王驚訝出聲：“譚經理，這你看環視地產的項目做什麼？是打算買房了麼？這家的房子是期房，不過地段好的，你要是想結婚的話，確實可以考慮。

”  譚惜沒有再蓋彌彰地把網頁關掉，敷衍著說了句：“只是隨便看看而已。

”  小王笑得意味深長。

為人熱，心思活絡，打量著的模樣，自以為猜中地低了聲音。

“你放心，我肯定不告訴別人，公司里規定了止辦公室，別人不知道，咱們部門的人還不知道麼？”  譚惜：“？”  “房子的事，讓我幫你參謀絕對靠譜，最重要的就是地段和戶型，預算允許的況下，最好是一步到位，直接買個四居室，這樣一來，不管以后想要兩個孩子還是請月嫂，地方都夠住……”  顯然是又把譚惜跟徐肯想到一起去了。

“小王啊，你沒有沒有考慮跳槽？婚慶公司可能更適合你……”  譚惜太突突直跳，不等把話說完，辦公室附近先傳來了一聲巨響。

小王瞬間噤聲看了過去。

譚惜找到打斷話題的借口，更是直接站起來往外走去。

公共辦公區里的飲水機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斜靠在墻面上，多虧了徐肯及時扶住才沒有倒在地上。

小王見到他，眼前便是一亮，嬉笑道：“徐總，你是來找譚經理的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  快步往電梯方向走去，轉之際不忘扭頭對著譚惜眉弄眼。

這下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譚惜焦頭爛額地了鼻梁，決定先顧眼前的事：“徐總，你有事找我？”  如果他還是為之前的事來的，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了。

徐肯的儀表比昨天上午像樣多了，應當是特意回家整理過，但是他眼可見的沮喪，從扶著飲水機的作來看，他就是差點撞翻它的罪魁禍首。

“譚經理，你現在有時間麼？”他將飲水機扶正到原本的位置說，“我有件事想跟你聊一聊。

”  譚惜答應了：“好。

”  直覺告訴，接下來的事不適合在公司里聊，他們一起去到附近的餐廳，要了間包廂。

徐肯也點了餐，但是一口都沒過，他拿起筷子又放下，頹唐道：“湘湘……跟我提了分手。

”  雖然早就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譚惜心中還是免不了五味雜陳。

他不是為預支工資的事來找的，真本該是個好消息，但這個原因也委實讓不知該作何反應是好。

不意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安他。

徐肯倒是沒注意到譚惜異樣的沉默，他將手肘支在桌面上，又把臉埋到掌心里，看起來正是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

“譚經理，我是不是很沒用？為一個男人，竟然連自己的朋友都保護不了，那天強拆的人去到家里打傷了叔叔阿姨，一個生病的孩子，一定無助又害怕，但我對此毫不知。

”  “會打電話給我，一定是希我能陪在邊，跟一起面對這一切，可我接了的電話，直到中午才打過去。

如果不是爸爸做手急需用錢，興許會一直瞞著我。

”  譚惜委婉道：“我想一定是不想再連累你。

”  這是秦湘湘親口說過的話，也是真實存在的想法，只是不想貧賤夫妻百事哀，在失去救父親的機會后悔恨終。

徐肯緩緩抬起了臉，可表還是很難看，眼底泛著，

角也向下垂著。

“是啊，我工作有些時候了，在業還擔了個技大牛的虛名，結果到了爸爸危在旦夕，急需用錢的時候，卻連能幫得上的錢都拿不出來，哪怕把房子賣了，那點錢也是杯水車薪。

”  他懊悔不已地問：“如果我沒有死要面子，而是鼓起勇氣去找周總說明況，會不會再給我一次機會？”  那況只會變得更糟糕。

譚惜在心中無聲地回答完畢，然后面上半點不破綻的安了幾句。

“你擔的不是虛名，業誰不知道你是這方面的專家，要不是有你的名頭在，那天的宣講會也吸引不了那麼多榕江大學的優秀學子來投簡歷。

”  徐肯自嘲地笑出了聲：“呵，這有什麼用？名聲難道能迅速變現，救我朋友的父親麼？”  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實在是不小。

可大家都在宇森科技上班，以后低頭不見抬頭見，與其等到這個雷藏不住了炸開，確實是由秦湘湘先做出決斷來的更好。

譚惜不得不幫著收拾周嶼徹的冷自私禍害出來的爛攤子。

但——這是最后一次了。

“別這麼想，你真的已經做的很好了，iCu費用本來就高昂，肝移植手的錢更是絕大多數人都負擔不起的，你能這麼愧疚的反思自己，已經是對朋友很真心了。

”  “可是湘湘依舊放棄了我。

”  譚惜絞盡腦地把話題往旁的方向引，希徐肯能盡快放下秦湘湘。

聽說忘記一段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但愿他也能如此，這對大家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

“我聽小王們聊天時說過，像你這樣的類型是……經濟適用男，作為結婚對象的話，很孩子歡迎。

”  徐肯頹然地往椅背上靠去，像是被走了渾的力氣。

“經濟適用房是預算不足時迫不得已的選擇，經濟適用男跟它又有什麼區別？但凡能住更好的房子，沒人會選擇向下兼容。

”  他完全會錯了意，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無法自拔地發問。

“譚經理，你不用安我，其實我心里很明白，你們孩子找男朋友的時候，也不會首選我這種沒用的男人吧？畢竟是往后的依靠，當然還是有權有勢的男人好，想要什麼他都能搞定。

”  譚惜聽得心驚，要不是早上剛跟秦湘湘聊過，簡直要懷疑他已經知道分手的事是周嶼徹從中作梗了。

萬幸徐肯并沒有指桑罵槐的意思。

譚惜著頭皮繼續安，不求他能馬上從傷里走出來，但求他能振作一些，不要就此頹廢，否則良心難安。

“其實我覺得找個同階級的男朋友也沒什麼不好，兩個人可以一起努力斗，買車買房，實現人生的價值，或者就柴米油鹽的過一輩子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向上找伴沒有看起來那麼好。

”  已經親會過高攀的下場了。

沒有尊嚴更沒有自由，哪怕對方打的左臉，也必須強歡笑地把右臉轉過去。

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徹底算是把自尊兩個字踩在了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