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搖搖頭，如今母后剛剛過世，京城都猜測著陛下會怎樣對待這個地位尷尬的公主，不想在此時出去。

只有崔錦之二話不說，手一揮，將清蘊和榮娘打包送進了書院，特別是榮娘，當初設立書院的事一傳出來，沉思良久，最終找到丞相說：“若可以，我也想見到閩州設立……”

丞相笑著用手點了點榮娘的額頭，“那這段時日，你便親自去會吧。”

各地的推行并不是像上說的那樣簡單，還要結合各地民風貌，潤細無聲地開展。榮娘悉閩州，若有相助，倒真有可能減閩州順利推行的阻力。

因著家里突然多了兩個要念書的小朋友，崔錦之便連宮中也不待了，繼續在丞相府住下，方便偶爾教導一二。

只剩下某個人孤苦伶仃的在皇宮里數著日子。

千盼萬盼，總算是等來了榮娘和長樂離京那一天。

元思安靜地目送他們遠行，丞相看了眼他，倒沒多說什麼，穿便服的祁宥握的手，低聲問道：“怎麼了？”

崔錦之了然地笑了笑，同祁宥緩慢地走著，“我從前總擔心他們了一對怨偶，如今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祁宥像明白了什麼，回頭看了眼元思佇立在原地的影，也跟著笑道：“可惜……他還沒意識到呢。”

在京中待得煩躁不安的穆傅容，自請率軍駐扎在南詔附近，新帝看了眼遞上來的折子，便留中不發。

從前穆傅容一心往京城鉆，是因為令和帝執政，京城的局勢可謂是彩紛呈，如今大權落在了新帝和丞相的手里，只能說一句風平浪靜了。

如今大燕急需休養生息，里的沉疴還未完全拔出，與祁邵那長達半年的戰爭更是損耗了大燕的元氣，怎麼可能放任招貓逗狗，誰路過他都能惹上一下的穆小將軍去南詔附近。

穆傅容連上了幾道奏折，新帝全當看不見。

直到這人悄找上了丞相，不知道到底說了些什麼，第二日，崔錦之就和新帝商議了這件事。

南詔現下忙著同各部斗，自然是無暇關注大燕，可總有結束的那一天，調穆傅容駐守在南詔，也能震懾一二。

只不過，還得讓一個人隨他一同去。

穆傅容坐在馬背上，頗為嫌棄地看了眼旁的霍晁，又收回目。

算了，能找到新樂子就行了。

他懶洋洋地單手勒住韁繩，漫不經心地想著。

*

烏飛兔走，往霜來。

遠山青黛，枝頭鳩鳴，庭院中草木葳蕤，泛著雨后潤的水汽，折著暮春時節融融的日。

崔錦之收到周景鑠寄回來的信時，正在同祁宥對弈，細細看完后，才緩慢地說：“在閩州設立學院，倒比我想象得要容易得多。”

“周景鑠從一年前便著手鋪墊，更何況如今航運開通，閩州百姓南來北往地經營運送貨，見識得便也多了。”祁宥的視線還落在桌面的棋盤上，指尖挲著那顆白玉棋，思忖著該在何落子。

崔錦之耐心地等著祁宥，又道：“柳之衡在南詔的貿易之策推行得如何了？”

“南詔多年被困在一隅，自然希同大燕多加貿易，且有穆傅容把守著南詔邊境，推行得倒極為順暢。”年帝王頭也沒抬，答道，“不出幾年，從前荒蕪的南詔倒是能真正繁華起來了。”

“若是如此，西北亦可效仿此法開展邊境貿易，沿海一帶打通海運之路，自這三向大燕貫通貿易之路，至此全境便可真正到貿易之策推行的好了。”

一個初雛形的政策已呈現出來，崔錦之還想同他繼續討論下去，卻見一旁的清蘊看完榮娘寄回來的信后，癟了癟：“公子！你看榮娘在信中笑我！”

跺了跺腳，“榮娘說如今學的東西比我多了！”

丞相正想安幾句，卻冷不防地聽到清蘊來了句：“還說周大人比公子溫多了，教時耐心極了！”

崔錦之：……

年帝王發覺自己如何下這盤棋都逃不開落敗的下場，便索丟開了棋子，聽了清蘊的話，手圈住崔錦之的腰，強忍住笑意安：“我倒不這麼覺得，老師教我時，從沒見半分急躁。”

清蘊被這兩人整的牙酸得，“我怎麼記得陛下以前還被公子罰寫大字呢？”

說完不等回應，一溜煙跑了。

只留祁宥原地咬牙切齒：“……這丫頭。”

這下換崔錦之悶笑著推了推他，“好了，棋也賴了，周大人明日便能京，到時便要進宮述職了，陛下趕準備吧。”

一方郡守每隔三四年便要奉詔宮述職，如今大燕頒布的政策多從閩州開始，再加之丞相想要推行的海運之策，其中關竅還得和周景鑠一一商討后才能敲定。

年依偎在邊，仍舊抱著不依不饒：“長樂同他們一起回來，霍晁不日也能抵京，干脆找個機會聚一聚好了，反正老師也有一年未曾見過他們了。”

*

霍晁奉旨京，新帝避開了一群想要趁著機會上來結的大臣，只在丞相府中設宴洗塵。

在南詔邊境磨礪了整整一年的小將軍著勁袖玄裳，眉眼褪去青與稚，添上了幾分剛毅，一雙劍眉之下是銳利深沉的眼眸。

丞相微微一笑：“變化這樣大，我都要認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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