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鹿的那篇文章，已經在網路上發酵，江韌的個人資料都被了個底朝天，連帶著他所在的學校都不能倖免的被拉出來，影響了學校的聲譽。

校方領導開始重視這件事。

江一海抵達北城之後，第一時間先去找了相的朋友打了聲招呼。

他自己也帶了律師過來，現在的形對江韌來說非常不利。

若是人證證聚齊，怕是逃不過這牢獄之災，袁鹿方，在決定發表這篇文章的時候，就已經不準備和解了。

江一海到江韌公寓時，嫚正跟兩個律師在商量，江韌也在，由於警方這邊證不足，關了24小時後就出來了。

他坐在沙發上，沒什麼表。

江一海進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沒有太大的反應。

嫚：“姨夫。”

江一海勉強笑了下，朝著點了點頭，嫚給他簡單介紹了一下眼前這兩位律師，順便將現在的況簡潔明瞭的說了一下，“袁鹿那文章裡寫的江韌教唆人強拍照威脅都是不時的，這一點我們可以反過來告虛假指控。至於其他，就只是糾葛，可能在輿論上會偏向方，但無憑無據這麼冤枉人就是不對。”

“至於打架的事兒，要先看對方傷勢，來判斷節嚴重。我早上去醫院看了一下，也專門找了醫生過問，應該問題不是很大。”嫚一邊說，一邊餘暗暗的看了幾眼江韌。

從警局回來他就沒怎麼說話，不慌不忙，就那麼安靜的坐著，只律師問他問題的時候，他簡單的回答一兩個問題。

他想拿手機上網，嫚不讓，他也不勉強。

就好像這件事跟他沒什麼關係。

“江韌，你倒是說兩句話啊。”

江韌被點到名，抬頭看向，“你都說那麼清楚了，還讓我說什麼？”

“我沒什麼好說的。”

礙於有旁人在場，江一海不好發作，他忍著脾氣，彎坐下來，與兩位律師寒暄了幾句。

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兩位律師收拾了一下東西，先行離開。

江一海對嫚說：“小嫚，你去送一送他們。”

嫚看了江韌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出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父子兩人。

江一海目一轉不轉的盯著他，他將香菸和打火機重重的放在茶幾上，“好玩麼？”

江韌角一挑，“還行。”

他的態度囂張，沒有半點知錯的架勢，江一海氣不打一來，揚手就給了他一個耳。

啪的一聲，打破了屋的寂靜，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平和。

江韌目鷙，朝著他看了一眼。

那眼神，讓江一海愣怔了一秒，怒道：“你還有這個臉面說這種話？！你知不知道來的路上，你們學校領導給我打電話，說你這次的行為惡劣，造的影響很壞，很有可能要讓你退學！網上的輿論鋪天蓋地，我的老臉都給你丟盡了！”

他了發疼的臉頰，笑道：“你教得好。”

“你！”江一海被他氣的一時語塞，“你還覺得很有就是不是？”

“你小心點吧，網友皮可厲害著呢，現在出我的學校，很快就到我的家底了。到時候他們就知道我這病，到底隨誰了。上樑不正，就別企圖下樑不歪。你也別在這裡跟我多費口舌，倒不如找人出錢把事擺平得了。”

江韌瞥了眼桌上的煙盒，莫名來了癮頭，手去拿，被江一海一把扣住，“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對得起你媽麼？”

“你別提我媽。”

“你知道對你的期許麼？”

江韌一把甩開他的手。

江一海說：“你現在這樣不但讓我失至極，若是你媽媽清醒，也會很傷心。任何一個父母，都不希自己的孩子為爛人。我努力的賺錢，不是為了讓你變得如此頑劣，是為了給你更好的未來，完你媽媽的心願，讓你為更優秀的人才，為人上人。”

“你自己好好想想。等這裡的事了結了，你給我出國。要是再來一次這種破事兒，我以後都不會管你，也不會給你錢，就讓你自生自滅！”

江一海說完這番話就走了。

嫚一直等在門口，江一海緒稍稍緩和，拍了拍的肩膀，說：“辛苦你幫我照顧這混小子了。”

“沒有，我也沒怎麼照顧他，要真照顧好了，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兒了。”

“是他自己的問題，他自己不要當人，非要當人渣，誰都救不了他。”

“也不是的，是那個小姑娘沒想明白而已。”

“不管人家想沒想明白，他現在是攤上了個不好惹的，他就得認栽。他要是潔自好，不去招惹人家，人家也不會平白無故的針對他。你也不必向著他說話。”

正說著，電梯叮的一聲開啟，景菲匆匆跑出來。

看到江一海，愣了愣，知道這是江韌的父親，站住，與兩人面面相覷。

嫚立刻介紹，“這是江韌的爸爸。”

“伯父好。”表現的略微有一點拘謹。

嫚說：“這是江韌的朋友景菲。”

江一海打量了一眼，默了一瞬，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那你們先聊著。”

“等一下。”景菲眼眶紅了紅，擋住了江一海的路，抿了下，說：“對不起伯父。”

江一海不明所以的看著。

景菲說：“我是今天才知道，真正去作弄袁鹿的人是我的好朋友向思文，袁鹿的文章出來之後，就給我打電話，跟我說了這件事。我真的沒想到，會做這種事兒。”

嫚立刻道：“那你趕讓去自首，現在警方已經開始徹查，肯定是要查出來了，與其等查出來，倒不如自己先去認罪，否則的話，罪名只會更重。”

景菲眼裡滿是恐慌，看向嫚，問：“這個罪名大麼？會不會坐牢？”

“那就要看節有多嚴重，我看袁鹿文章裡的描述，雖然沒有功，但行為已經非常惡劣，估計是要坐牢了。”

“，也沒想到會這樣，就是看著我難，為我打抱不平，想教訓一下。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臉蒼白，整個人慌張又害怕。

嫚：“你現在跟我說也沒用，先讓去警局，其他稍後再說。”

江一海說：“小嫚，你幫幫吧。”

“好。”

江一海說罷，進了電梯。

景菲朝著他鞠躬道謝，等電梯門關上，了眼淚，轉朝著屋看了看，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看向嫚，問：“江韌怎麼樣？”

“就那樣吧。”

“我進去看看。”

嫚說：“我想他可能未必想見你。”

景菲看一眼，嫚聳肩，“不過你要進去，我也不會攔著你。”

最後，景菲還是進去了。

江韌照舊坐在沙發上，正低頭看著手機。

他隨便看了一眼微博，袁鹿的那篇東西，他沒點進去看。就只看了一些相關評論，他沒有微博，可卻有人出了他所謂的微博號，他點進去看了看，就一條微博，寫著問心無愧。

他覺得還蠻好笑的，有些人是犯賤，可能是想紅想瘋了，這種渣男的頭銜也要冒名頂替。

他的那些照片，不知道從哪裡挖出來的，各種P圖，漫罵聲鋪天蓋地。

他這也算走紅了。

那個假號，都有幾萬了，不知道那些人關注他是要做什麼，為了罵他專門關注？

也是閒出屁了。

景菲進來的時候，他沒注意到，一直到走近，發出了一點聲音，他才回神，扭頭迎上一雙淚眼。

罵景菲的人現在還不是很多，但已經有趨勢了，說他們是渣男賤，兩人聯合起來玩弄袁鹿。

景菲照片被挖出來跟袁鹿對比，被嘲諷的很厲害。

最重要的是，詩琴被罵的不行，忍不住直接自，說是景菲的室友，之前說的那些都是景菲告訴的。

說自己是被利用，還專門艾特了景菲的微博，轉移了火力，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

因為照片和個人資訊都被曝了，已經不敢回學校了，甚至不敢去街上。

手機裡的謾罵簡訊，擾電話，幾乎沒有斷過。

景菲走到他跟前，蹲下來，仰頭看著他，也不說話，就只是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江韌說：“你走吧。”

景菲搖頭，“我現在哪兒也去不了，哪兒也不想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被罵都不怕？”

“不怕。”

“但是我不想。”

“你是怪我麼？”景菲抓著他的手，“你是在怪我麼？”

江韌；“沒有，我只是單純不想了。”

“我也沒有想到思文會為了我做這種事兒，如果我知道要這麼做，我絕對不會答應！還有影片的事兒，我當時也是生氣，小敏們在我耳邊煽風點火的，我就忍不住都說了出來。我也沒想到們會添油加醋的把這件事鬧到網上去，現在事反轉，們就把鍋甩到我頭上，說我胡編造，可在我眼裡，就是在死纏爛打，就是在破壞我們。難道不是麼？”

手想去抱他，被江韌摁住了肩膀，他臉上沒什麼表，把從地上拉起來，冷淡道：“什麼都不必說，就這樣吧。”

“江韌……”

“別煩了。”他皺眉，冷聲打斷，看向的目中生出了一厭惡之，他說：“我不喜歡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走吧，不要再多說一句話。難不，你也要學死纏爛打？”

景菲抿了，腳步不，眼裡的執著未散。

江韌說：“可以，你不可以。”

景菲愣了愣，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什麼？”

“沒什麼。”他住的下，看著，說：“你這個樣子，不該做這樣的事兒。”

還想說什麼，江韌轉而扣住的手臂，直接拽出門。景菲來不及多說一句話，大門就在跟嘭的一聲甩上。

景菲想去拍門，被守在門口的嫚制止，說：“你先回去吧，你們兩個現在待在一塊，沒什麼意義。不想讓他厭惡你，就走吧。”

“什麼意思？難道就因為網上的輿論，我們就要分手麼？憑什麼呢？我做錯了什麼？明明足我們的人是袁鹿！裝可憐，就可以忽略這個事實了麼？”

嫚：“到底是不是小三，這個我不評價，起碼我見到是在見到你之前。另外，的文章裡也沒有否認，自己足了你們，說的很明白。所以其實你沒錯，也沒錯，錯的是江韌沒有把這件事理好。錯的是你的朋友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去報復，錯的是你們利用輿論，想要毀掉的星途。”

“那麼，現在事件反轉，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起碼，你沒有被拍不雅照，沒有被猥。現在事都這樣了，就別再多生事端，各自安好，也是不錯的結局，不是麼？”

景菲看著沒有說話，從嫚的眼睛裡看到了一同，可似乎又藏了別的東西，說不清楚，但看的眼神，讓極不舒服。

嫚說；“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回頭看了一眼閉的大門，“過兩天我會再來找他。”

……

三天後，向思文自己去了警局，代了教唆項七給袁鹿拍不雅照的事兒，並表示知道項七喜歡自己，所以利用這一點，對他利迫使他答應幫忙。

景菲找了個律師幫做辯護，儘量減輕罪行。

向思文的母親也來了一趟，在景菲的陪同下，兩母見了一面。

向思文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是無聲的落淚。

出了警局，向母了眼淚，說：“小姐，往後思文出來，你要多幫幫。”

景菲冷著臉，不耐煩的瞥了一眼，說：“知道了，向姨。要不是看在你在我們家這麼多年，又這麼照顧我，思文這事兒我本不想幫。自以為是的做這種事兒，想過我麼？你看現在網上，多人罵我？我承的不比。你以後要多管管，有時候心態不對，跟我一起長大，就當自己跟我一樣是大小姐了，做事莽撞，就沒想過後果，以為什麼事兒我都能給擺平，現在好了，玩出禍來了。我爸還要罵我呢！”

向思文去自首當天，網上就有人料了，算是澄清了江韌指使人強袁鹿的事兒。不人開始罵景菲，但也有人咬定了這兩人是一丘之貉，本就是合謀，這個向思文就是出來頂罪的。

網上眾說紛紜，不管怎麼樣，景菲和江韌的名聲算是臭了。

這幾天，都沒去學校，找了個酒店住下。學校裡給打電話，就稱病，學校倒也諒解，沒有多言。

袁鹿那篇文章的震懾力太強，有理有據，還全是實錘。導致現在不管他們這邊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惡人。

景菲每天都在關注網上的輿論，整夜整夜都不能安睡，總怕這些好事的網友，給拉什麼出來。

這個世道，輿論最難控制，資訊時代，最難掩藏的就是。

“是是是，我以後會好好管教的，也知道錯了。”

景菲嘆氣，又一改冷的語氣，溫和道：“向姨，你放心，我找的是最好的律師，會盡量打緩行。”

向姨點頭，“謝謝小姐了。”

景菲突然轉頭，看到不遠站著一個黑黑的男人，戴著鴨舌帽和黑口罩，正朝著這邊看。

視線在空氣中對上，心裡咯噔了一下，想要過去的時候，那人已經轉開視線，轉走了。

之後，向姨去向思文的學校辦了退學手續。

……

景菲是在一週後，才知道江韌退學。

跑去江韌公寓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嫚也跟著一塊走了。

他們回了樾城。

給江韌打電話，怎麼也打不通，微信也聯絡不上了。

在這場風波中，影響最深的還是江韌，他基本是沒法上街了，因為樣貌出眾，太容易被認出來。

回樾城那天，在機場都被人認出來了。

還真有脾氣暴躁的人，潑了他一涼白開。

當初打賭的那個名單曝，名單裡的另外五個人，也都一一被出來，這屆網友是真的厲害。

他們讓每一個都出了名，在自己學校難以做人。

這件事一直持續了半個月，半個月後熱度就逐漸降下去。

袁鹿自發表文章以後，就再沒有任何訊息，好多人安，日漸增長，好多人都希能再發個微博，報個平安什麼的。

但始終沒有。

偶爾有一兩個小道訊息，說是在樾城醫院裡看到人，也有人說自殺已經去世了。

七八糟的說法一大堆，最後還是紹倫公司出來闢謠，告知大眾，現在好，不要打擾。

但其實謝可曼也沒有再聯絡到袁鹿，只是過盛驍這邊，知道是沒事，在家裡修養。

當初打賭的五個人裡，有兩個家庭親自登門道歉，但都被拒之門外。

江一海電聯過他們家，裴麗接的電話，沒有拒絕見面。

只是見面以後，沒接他們的道歉，更沒有接他們的禮品和錢，只是狠狠扇了江韌三個耳，指著他的鼻子，說：“我和我的兒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往後希你看到我們繞道而行，永遠也別出現在我們面前。”

江韌沒，一句話也沒說。

江一海在一旁道歉，也算真心誠意。

但裴麗不能接，永遠也不能接。

什麼年紀輕不懂事，只恨不能讓他們統統去坐牢！

江一海說：“要不這樣，等他們年紀到了，就讓他們結婚，你們要多彩禮都沒問題。讓江韌負責……”

裴麗聞言，轉頭看向他，一臉不可置信，冷笑出聲，“你說什麼？”

江一海也是沒了辦法，“我們家一定會好好對待袁鹿，我也會讓江韌盡到一個……”

“你給我閉吧！我真不想罵你！就你這個兒子，你還想讓我兒嫁給你，你把我兒當什麼呢？你這是在侮辱！我辛辛苦苦生下來，寶貝似得養大的兒，你這種兒子配不上！別以為你們有幾個錢，就多了不起！”裴麗氣的發抖，言語不能洩憤，拿起桌上的茶水，朝著這父子兩潑過去。“神經病！”

重重的將茶杯放下，轉就走。

江一海被潑了一，臉難看，瞪視了江韌一眼，憤難當，一掌打在他上，“看你做的好事兒！你真是把我的臉都丟盡了！等簽證下來，給我立刻滾！”

江韌了一張紙巾，了臉，斜他一眼，說：“也虧你想得出來這種主意，被潑不冤。”

“你！”

他揚手要打，江韌煩躁的擋開，瞪他一眼後，就自顧自走了。

江一海差點給氣的腦溢。

……

年底開庭。

裴麗和袁徵一塊過來聽審，袁華陪同。

那些人一個個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只是判決不夠重。

向思文的緩行沒有得逞，跟項七他們一樣，有期徒刑七年。

在警方監督下，將袁鹿的不雅照全部銷燬。

負責這件案子的西城分局在博裡發了通告，網上一片好。

但袁鹿的微博，始終沒有再進行更新，也沒有再上線過。

案子判決以後，裴麗和袁徵就回了樾城。

一切似乎就這樣塵埃落定。

沒有人知道袁鹿究竟如何，也沒有人知道，袁鹿在發表完那篇微博以後，都經歷了什麼。

隨著時間推移，逐漸的，就徹底的退出了公眾視野。

只留下一篇讓人揪心的文章。

再看一遍，仍覺得心。

……

六年後。

正月初一。

袁鹿坐在相親件的車上，正在去風景區的路上。

這場相親，是裴麗給安排的。

從去年開始，裴麗就開始給件，足足了一年，小本子裡夾著一張名單，全是心挑選出來的英人才。每個人的資料都特別的詳細，旁邊還了照片。

看著特別像簡歷。

眼下這位，比大個三歲，是高中老師，長得還可以，微胖，面板倒是不錯，白白的。帶著金邊的眼鏡。

裴麗說他是有點發胖了，瘦的時候，也很帥。湯朔。

袁鹿從三十夜開始拒絕，拒絕到男方登門，最終還是迫於無奈，上了車。冷凍凍的天氣，要跟著去爬山。

到了景區，湯朔停好車，袁鹿抬手理了一下頭髮。

湯朔的目落在左手手腕上，仔細看過，才知道那是紋，不由笑道：“你這紋紋的位置還特別，戴了個手鐲似得。”

袁鹿紮好頭髮，轉頭看向他，目淡漠，“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