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袁鹿覺得自己要被他弄死的時候，袁鹿的手機鈴聲，把江韌一下拉了回來。

他赫然睜眼，長長吐出一口氣，圈著的手慢慢鬆開。

袁鹿立刻從他懷抱裡爬出去，急忙接起電話，有點語無倫次的，“瘋子！”

程江笠嘖了一聲，“一大早你就罵人，我得罪你了。”

江韌扶著椅子站起來，看了一眼後，一句話沒有，自顧自的走了。

袁鹿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程江笠在電話那邊了好多聲，都沒聽到。

嫚來的時候，江韌已經走了，袁鹿剛剛緩過神來，把程江笠給打發了，自己坐在餐桌前吃早飯。

開啟門，“你來晚了點，他已經走了。”

嫚沒進門，“他一晚上都在你這裡？”

“你不是他親表姐？”

袁鹿自顧自的問。

嫚一頓，倒是沒人這麼直接的問過，沒答，有些事兒涉及家裡，不怎麼好說，“他手機怎麼打不通呢？”

“我給他砸了。我想他這會要是不去公司，應該就回家了。也不是小孩子，總歸是走不丟的。難不，你還怕他被人販子拐走了？”袁鹿笑了笑，打趣著回到餐桌前，繼續喝粥。

這會神不太好，眼皮子都有點架不住。一隻手託著下，半闔著眼，機械的往裡喂東西吃。

嫚看了一眼，不請自進，走到面前坐下來，“有時間麼？”

袁鹿：“我很困，你要說什麼你就說，但我不一定能聽進去。”

嫚默了一會，說：“我知道當年江韌對你的態度不好，高中時候打的那個賭，也確實損人。”

袁鹿喝了口豆漿，眼睛睜開了一點。“

“你恨他是正常，換做是我也恨的。我也看得出來，你對他是真心真意，付出了全部的。”

袁鹿失了胃口，放下勺子，只捧著豆漿喝。

嫚看出來並不想提過去的事兒，便不再多言，“其實他有障礙，他本就不知道什麼是，也不會人。”

袁鹿嗤笑一聲，“對啊，不會人，傷人倒是很有本事。還有幻想癥。”

“其他不知道，但他肯定是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型別。”

又是這句話，“我知道了，你不用反覆跟我說。你不如直接一點。”

“我希，你以後不要招惹他了。”

“行啊，你能讓他別來找我就行。連我家窗戶都敢爬，我真怕下一次他神經病發作，直接殺了我。”

嫚的臉變了變，“什麼？”

袁鹿盯著的臉，仔細看著臉上細微的表變化，袁鹿笑了笑，“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他如今變得有點極端，像個瘋子。”

嫚默了一會，站了起來，“總歸，你離他遠點，不要招惹他，也不要理他。這是忠告。”

說完就走了。

等走了，袁鹿了，洗了把臉，回房間睡覺。

睡之前，問了一下餘諾大概什麼時候過來，撐不住他回覆，就讓他來的時候去樓下秦爺爺家裡拿鑰匙就好，然後把手機調靜音，塞進枕頭底下，閉眼就睡了。

實在是太困了。

……

江韌離開老洋房後，開著車在路上繞了幾圈，最後去了周迎那邊。

他在這邊開了一家娛樂城，通常是白天休息，晚上出來活。他過去的時候，周迎正要睡，被他電話轟炸的差點要炸。

給人開了門，結果他一句話沒有，進了客房就直接鎖了門，沒再出來，他也不應。

周迎覺得奇怪，給嫚打了個電話詢問況。

嫚聽到人在他那邊，倒是鬆了口氣，說：“你先看著他，別讓他跑出去了。”

“沒問題，我瞧著他也不準備出來。”

“行吧。”掛了電話，嫚看了看時間，這會沒時間去看他的況，得去招待客戶，還得下去一趟廠子看看，科研部研發了新型配件，得去看一下果。

江韌在研發部投下去不錢，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研發出優於現在市場上所有的配件。

沒破產之前他們的公司有人脈，有基礎，但廠子破產，江一海自殺以後，所有的人脈散盡，同型別公司那麼多，要再重新起來，不但要價廉，還需要有新的優勢。

所以需要科研人才，得研發更新更好的東西出來，才能從眼下困難的境中掙出來。所以這科研方面不管要投多錢，江韌都沒眨過眼。

另一方面，江韌也在拓展業務範圍，他有意向往房地產發展，但需要更廣闊的人脈。

只是他現在的段位，還夠不上那麼多大佬人，需要一個帶著他進圈子的人。

然而，江韌運氣不好，至今沒遇上一個真心實意幫助他的伯樂，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沒有。他唯有苦熬。

他吃的苦，嫚全部看在眼裡。

希他可以出人頭地，不希他就此墮地獄，再無翻之地，甚至最後落得他母親那個境地，那就真正是萬劫不復。

想了一下，給景菲發了個資訊。

中午，景菲帶著菜，去了周迎那邊。

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周迎才來開門，睡眼惺忪，有明顯的起床氣，開門的瞬間，就差罵髒話了，在看到景菲的瞬間，一下住了，甚至立刻就清醒過來，“你怎麼來了？”

“江韌在吧，我來看他。”

“哦哦，進來吧。”

他了眼睛，順手接過了手裡的袋子。就

“買什麼了？”

“去超市買了些食材，我要是不過來，估計你們也不會準備午飯。你該是要睡到下午才會起吧。”

周迎笑著抓了抓頭，說：“你還了解我。”

“不是瞭解，是你的工作質問題。”

他拎著食材去廚房，現在還早一點，他把需要冷藏的放進冰箱，順便燒了水。家裡不招待客人，所以也沒有什麼茶葉，冰箱裡也只有啤酒。

他先去簡單洗漱了一下，敲了敲客房的門，隔著門板喚了兩聲，沒有反應。

景菲說：“他要休息就讓他先休息，一會飯菜做好了再起來也不遲。”

水燒開了，周迎去倒了一杯，“家裡沒茶葉，你將就喝點。”

景菲：“不用忙活，我也沒那麼喜歡飲茶。”

“你怎麼知道他在我這兒？”

“表姐給我發了資訊，今天要忙一天，晚上還要去一趟樾城，讓我幫忙照顧一下，說是緒不太好？”

周迎聳肩，“不太清楚，他到現在還沒跟我說一句話，來了就直接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了。”

景菲點了下頭，嫚也沒說清楚，不過大致能猜到緣由。

快十二點的時候，景菲去做飯，學了一手好菜。周迎在旁邊幫忙，快好的時候，他去敲門，照舊沒人應答。他找了備用鑰匙，直接開門進去。

裡面沒什麼靜，窗簾拉的實。

周迎開了燈，便聽到江韌呵斥，“滾出去。”

他躺在床上，捲著子。

“景菲來了，做了午飯，先起來吃了。”

“你們吃吧，不用管我。把燈關了，出去。”他來這裡是躲個清淨，卻也不夠清淨。

周迎往外看了一眼，景菲還在廚房裡忙活，他關上房門，走到床邊，蹲下來，說：“你什麼況？”

“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我只想自己待一會。”他睜開眼，眼睛裡的未散，眼神卻是清明的。

“來都來了，你出去吃個飯吧。”

江韌臉上沒什麼表，彷彿沒聽到他說的話。

周迎也覺出他現在狀態不對勁，想了一下也沒有勉強，“那你好好休息，需要什麼跟我說。”

他閉上眼。

周迎退出去，景菲站在餐廳裡，“不肯出來吃飯？”

他點頭，“好像緒不太好。”

“那就別勉強了，我們先吃，一會我單獨做一份給他。”

到了下午，江韌主出來，景菲還在周迎家裡，周迎倒是出去了。

“你起來了。”景菲起。

江韌看了一眼，“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不放心，周迎有事兒出去，我就在這裡守著。”

“我要回去了。”

景菲：“我來開車吧，你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也開不了車。”

這一次，江韌沒有拒絕，景菲送他回到家裡。

他回家洗了個澡，打電話問了嫚，兩人一塊驅車回了樾城。

路上嫚開車，江韌沒休息好，睡了一路，看著他沒把工作的事兒拋之腦後，嫚還是到欣。

回到樾城已經是晚上，江韌睜眼，車子已經在江灣。

他看了一眼，說：“不回家，隨便找個酒店住一晚。”

“要不去我家？”

“去酒店。”

“那好吧。”

第二天一早，江韌就先一步去了廠裡。

仔細看過新配件的報告後，眼裡多了一喜悅，總算是功了。

他想老天爺總算沒有對他趕盡殺絕。

他又視察了一下廠上下，而後給嫚打了電話，安排一下，晚上慶功宴。

中午他在廠裡食堂吃，剛落座不久，家裡來了電話。

這個時間點，接到家裡的來電並不算是一件好事兒。

江韌代了一句，就出了食堂，接起電話。

不等他開口，桂雲姨急道：“小韌啊，小韌啊。”

“你先彆著急，慢慢說。”

“你媽媽不見了！”

江韌回了家，桂雲姨已經報了警，況特殊，警察立刻接案，全城搜尋。

人是自家裡跑出去的，中午睡覺的時候，趁著傭人都午休的時候跑出去的。

家裡三個傭人照看著，竟然一個都沒看住。

調了監控發現，是一個人出去的，像個正常人一樣。

桂雲姨也是沒想到，能一個人跑出去，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況。

警察說：“既然管不住，我不建議你們帶回家自己看管，畢竟是有攻擊的患者，這跑出去了，傷了人，你們也擔不起這責任。”

桂雲姨：“是我的錯，總是跟我說手疼，我一時心，又覺得況好了很多，就沒再綁著。”

江韌說：“現在不是責怪人的時候，當務之急難道不是把人找到？我們也已經第一時間報警，就是不希有任何事兒發生。那是我媽，不是犯人，我希能不罪就不罪，跑出去也不是我們願意的事兒，誰會希有事兒發生？”

警察看他一眼，也沒有多言，立刻安排了人去找。

江韌他們也分頭去尋。

一直到了晚上，也沒有任何訊息。

江韌驅車回到江灣，車子沒開進去，他停在路邊，降下車窗，拿了菸出來點上。到一半，嫚的電話進來，告知他人找到了。

在街心花園。

他完煙，才驅車過去。

街心花園的長椅上，景菲與他母親坐在一塊。

應悅蘭很難得有清醒的時候，清醒的時候是一個很溫婉的人，此時此刻，月之下，挽著髮髻，上穿著米開衫，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眉眼彎彎，渾散發著溫的。

江韌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個樣子了。

與景菲拉著手，似是在說些什麼。

他沒有過去打擾，就站在旁邊看著，心裡是熱，眼裡是酸。

他看了一會後，才稍稍回神，看向站在旁邊的嫚，問：“怎麼在這裡？”

“不知道，不過是先找到的人。要不他們回去？”

“別了，你看我媽現在緒還可以，就讓再坐一會。大概是太久沒有出來了。”

“好。”

兩人一直守在旁邊，應悅蘭先看到江韌，抬手指了指，“小韌？”

糊塗的時間太久了，幾乎都要忘記自己兒子長什麼樣，印象裡他還是小小的一個，喜歡趴在上睡覺，粘人的很。

江韌聽到他的名字，頓了頓，回走到跟前，蹲下來，“我是小韌，媽。”

的目微亮，上下仔細打量，“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啊。”

他笑了笑，握住的手，只是了一聲媽媽，旁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景菲說：“阿姨，江韌來接我們回家，那我們回去吧？”

應悅蘭沒有說話，抿一條線，好一會後，轉移了話題，“你是小韌的媳婦麼？”

景菲頓了下，看了江韌一眼，垂了眼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隔了好一會，江韌說：“是。”

應悅蘭笑起來，拍了拍景菲的手，說：“我就知道你是，你這模樣是小韌喜歡的樣子。”

景菲靦腆的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應悅蘭說著，雙手在上了，沒到想要的，心裡一陣著急，“我的玉鐲子呢？”

“在家裡放著呢。”怕緒起來要發作，桂雲姨立刻過來，說道：“你放在家裡的錦盒裡了，你忘了？你說怕摔了，怕丟掉，就讓我保管起來。等有一天小韌帶著朋友回家了，讓我給來著。”

“是啊，是啊。”訥訥的點頭，又平靜下來，雙手抓著兩人的手，的合在一塊，看著景菲說：“你一定要對我的小韌好，你一定要對他好，好好照顧他。我沒用，我沒有能力照顧他，不知道他吃了多苦，希你以後別讓他吃苦了，好不好？”

景菲說：“阿姨，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之後，三人一直在長椅上坐著，坐到應悅蘭神和力都支撐不住，靠在江韌肩膀上睡著了，才帶著回去。

把人安頓好，已經夜深了。

景菲沒跟著回來，自己回了爺爺家。

江韌出了房間，嫚站在外面，說：“景菲好的，真的能幫助你。”

“又是你告訴的？”

“就算是我告訴的，也得願意趕過來。”

江韌點了菸，走到樓梯口，彎坐在了臺階上。

嫚站在他邊，沒有說話。

第二天，應悅蘭神還不錯，還記得昨天的事兒，讓桂雲姨找了那對玉鐲子出來，然後給江韌說：“拿給你媳婦，趁著我還清醒，你們兩個給我敬個茶，我怕以後就沒機會了。等你們真的要結婚的時候，不必帶我出場。”

江韌說：“還沒到那時候呢。”

“怎麼？這麼好的孩子，你可不能辜負了的。做男人要有擔當，對孩子要負責，知道麼？”應悅蘭抓著他的手，眼眶紅了紅，“不要學你爸爸，他心裡就只有那個狐貍，那個賤人……”

應悅蘭的眼神有變，江韌握住的手，說：“媽，我一會景菲過來，我們給你敬茶，好不好？”

注意力被轉移，應悅蘭神緩和，又恢復到平靜和溫婉，“真的？那我要穿的好看一點，得好好打扮一下，要穿紅，我以前就想著你娶媳婦，我要穿紅的旗袍的。我喜歡旗袍。”

“當然，我讓桂雲姨給你準備。”

應悅蘭高興起來，眉眼間都是笑，看向桂雲姨，起拉住的手，“你給我化個妝吧，我好像很久沒有化妝，到時候還要拍個照片。真是個令人高興的日子，我好久沒有這麼高興了。”

“走吧，我帶你回房去打扮。”

桂雲姨牽著回了樓上。

江韌站起，瞧著高高興興的影，瞧著盒子裡的手鐲。

嫚瞧著他，說：“我去給姨媽找找旗袍，順便買個蛋糕回來，傭人出去買點菜，一會我我媽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