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彥馨很快轉進了衛生間，關上門的時候，還看了他一眼，然後迅速的把門關上。

周羨很快過神來，覺得兩個人在這裡不是很妥當，但朋友過來，好像也不是很合適，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先出去買套服回來。

學校附近的服裝店很多，他也不知道尺寸，就買了一套均碼的服。

回到家裡，卓彥馨已經洗完，坐在客廳裡頭髮。

就穿著周羨的白襯衫，外面還加了一件周羨的棉，房間裡沒有開暖氣，現在有點冷，沒有合適的子穿，這會著兩條，腳尖點著地面，連拖鞋都沒有穿。

看到這幅場景，周羨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快點把送回去。

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不適合補課的。

周羨沒有換鞋子，直接進去，將買回來的服遞過去，“換上吧，我送你去回去。”

“為什麼？還沒補課呢。”

“雨太大了，我猜測阿姨會親自去學校接卓晗，到時候要是不見你在，事就穿幫了。你也不想被阿姨知道吧。”

周羨的顧慮不無道理，但卓彥馨懷疑，他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這明顯是在抗拒兩人獨。

卓彥馨微垂著眼簾，注意到他穿著鞋子進來，門也不關，是急吼吼的想把送出去。

門敞開著，有風吹進來，下意識的了脖子，說：“有點冷。”

周羨：“你去房裡把服換上。”

他這是鐵了心思，卓彥馨看了他一眼，接過他手裡的袋子。去房裡換服，進的是周羨的臥室，進去後，半天都沒有出來。

周羨等了半天，有點坐不住，他起走到門口，剛握住門把，門就從裡面開了一條，卓彥馨出半張臉，似有什麼難言之。

“怎麼了？”

上的服還沒有換掉，還是那件白襯衫。

見臉上那窘迫的表，周羨也無法加以責備，只是耐心的問：“怎麼了？”

有點說不出口，沒想到這種時候會來姨媽，往後退了兩步，把門拉開，讓周羨進來。床單被給弄個了下來，團一團放在旁邊，問：“你這邊有換的新床單麼？我幫你換上。我來姨媽了，不小心弄髒了你的床單。”

“可能還要麻煩你幫個忙。”

他一個男人，家裡肯定不會有衛生巾這種東西。

周羨再次出門，人生第一次去超市買衛生巾，以前高中時候看到有同學給朋友買過，就故意的那種，明明自己可以做，非要一個男生去做。

彰顯出喜歡。

周羨那會想的是，自己絕對不會幹這種事兒。

他站在超市列的衛生巾架子前，頭疼不已，怎麼會有那麼多，瞧著還都不一樣，所以該買哪個呢？

他耳朵一直很紅，隨便拿了幾包就去付錢。

付款的時候偏生撞見了同學，對方主打了招呼，雖沒問什麼，但瞧著他手裡拿幾包東西，眼神多有點不一樣。

所以第二天學校就立馬傳開他朋友了，還給朋友買衛生巾，又細心。

回到家裡，卓彥馨已經把床單洗乾淨，放進了洗機。

周羨把衛生間和一次的拿給。

卓彥馨把襯衫換下來，上面也染了一點跡，把服放在了洗手池上。

“不好意思，這次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我也沒料到這姨媽來的那麼突然。”

“沒關係，東西收一收，我送你去學校。”

“你很怕我麼？”

周羨站在玄關，等著把送走，“沒有。”

“那你就繼續給我補課。”看了一下時間，“就補一個半小時，到時候你再把我送到學校去，時間剛剛好。我既然過來，卓晗就肯定給阿姨打過電話，不會讓冒然去學校。你現在把我送回去，才顯得很奇怪。”一步步走到周羨的跟前，“如果卓晗問你為什麼把我送回去，你要怎麼回答？”

的眼神彷彿要將他看穿，周羨有一瞬的心慌，“既然你不擔心，那就上課吧。”

兩人進了書房，周羨講知識點的時候，卓彥馨不聲的靠近一點，手狀似無意的住他的手，周羨的聲音一下停住。

“你還要不要聽了？”

卓彥馨笑著反問：“我什麼時候不聽了？我一直在認真聽你講啊。”

周羨繼續說下去，卓彥馨一隻手抵著頭，說：“你是不是第一次給生買衛生巾？”

他結了，明顯的嚥了一口口水。

“什麼覺？”

這題目是講不下去了，“你想說什麼？”

“就是想謝謝你啊，從來沒有人給我買過這個，你是第一個，應該也會是最後一個吧。”

“不會，人生那麼長，會有別人給你買的。”

“我不要，我只想讓你一個人給我買。”稍稍湊近一點，在他耳邊低聲說：“你可不準給卓晗買。”

他巋然不，並沒有做出特別大的反應，只餘看了一眼，“你不要說話。”

周羨站起來，拿了水杯出去。

卓彥馨輕輕的勾了一下角，打算適可而止，蓋上筆帽，走出書房，周羨站在飲水機邊上喝水。

不等他先開口，卓彥馨說：“我回去了，我今天應該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我送你。”他沒什麼意見，反倒鬆口氣。

“不用，我看外面雨也小了，我自己回去。”

拿上自己的服，周羨把傘給，“路上小心點，走大路。”

“我也不敢走小路。”

周羨只跟到樓下，真的沒有送回去。他有點覺出的小心思，所以不想自己做多，讓有所誤會。

等走出一段距離，卓彥馨找了個地方把上的服換回來。

時間還早一點，沒有直接回去，而是繞了路，去了學校另一邊租金很便宜的小區，敲開了一間屋子的門。

門開啟，一個鼻青臉腫的男人站在裡面。

卓彥馨拿了一包藥給他，“你也是溫城大學的學生？”

這屋子就一個房間大小，裡面很，很髒，就一張床上能睡人，他坐在床上，手裡夾著煙，說：“不是。”

“我今天救了你，你會報答我麼？”

他抬起眼，只一隻眼睛還能看，卓彥馨不知道他原本什麼長相，但從這一隻眼睛來看，應該還可以。

狹長的眼，著冷漠，“當然。”

“那就好，之後我會讓你幫我一個忙。”

把自己剩下的錢，放在了床上，“這些給你，我就只有這麼多。”

他拿起來，數了數，倒是夠買兩包煙了。

卓彥馨似是想到什麼，出其中一張五塊，“把你的號碼寫給我，讓我可以隨時聯絡。”

男人給寫下來，看到自己給他的外套被他坐在屁下來，順手拿走，“那我先走了，希你不要出爾反爾。”

又把周羨給買的服和衛生巾放在了他這裡。

卓彥馨走後，周羨枯坐了一會，才起收拾，進衛生間拎起襯，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染著的一點跡。

他愣了數秒，拿著服去臺，用洗泡上。

他就當是開玩笑，耍著他玩。

像那樣的境，心裡不平衡，出現這樣的況，也算正常。

卓彥馨是淋著雨回去的，到了學校，卓晗還在練舞，沒進去打擾，就站在外面等，吹了一個小時的冷風，大晚上就很功的冒了，第二天發高燒，連路都走不了。只能在家裡養著，卓晗背地裡讓傭人多照顧著。

但走了以後，翁薔就進卓彥馨房間找麻煩，說裝死，讓起來幹活。

就這樣，卓彥馨高燒不退，持續了兩天，最後整個人搐，才被送進醫院，進行了治療。

之後足有半個月之久，卓彥馨沒有去補課。

這突然空下來的時間，讓周羨略微有些不太習慣，那個雨夜，那天晚上，周羨做了個夢，夢醒時分，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不敢再回憶半分。

很快就到了元旦，卓彥馨這邊是沒有一點靜。

卓晗過來找他的時候會提一句，但說的不多，只說還沒好利索。他也不方便仔細的詢問。

一直到元旦過後，卓彥馨才重新出現，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也不是特別好。

來的時候，戴著口罩，自己過來的，因為午餐是自帶，所以很早就過來坐在這裡看書，喝完保溫壺裡的清粥。

發燒過於嚴重，熬了肺炎，治了好久，到現在也還沒有徹底的好全，還要繼續吃藥。

人越瘦，眼睛顯得越發，眼神也越發的堅毅。

周羨起初坐下來的時候，並沒有詢問況，直接了主題，卓彥馨也沒有多餘的話，就認認真真的聽他講課。

這次，反倒是周羨有了其他心思，無法集中注意力，他停了筆，“怎麼那麼嚴重？”

卓彥馨正好咳嗽，拉下就口罩，喝了口熱水，說：“質不太好，開始沒有引起重視，沒吃藥也沒有掛水，一直到搐了才被送去醫院。其實還算好，沒死就不錯了。”

淡淡然的說，拉上口罩，“繼續講吧。浪費了快一個月，得抓時間。”

“那天你又淋雨了？”

垂著眼簾，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本來就瘦，現在瞧著更是脆弱，好像風一吹，人就要給吹沒了。那天，一個月過去了，他還記得那一天，想來那天對他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已經冬，教室四面通分，周羨到的手，很涼，上的服也不夠厚。

“怎麼穿那麼？生病了也不多穿點。”

“如果我說，這是我最厚的服，你相信麼？”

“但你現在生病了。”

“沒有人在乎。”

周羨收起了書，“走吧。”

“去哪兒啊？”

“去我家吧，這裡冷的。”

卓彥馨收拾了東西，周羨主幫他拿了東西，他走在前面，卓彥馨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周羨在書房裡開了空調，又給專門燒了熱水，房間裡的溫度逐漸攀升，卓彥馨下了外套，裡面就一件薄薄的米黃線衫，領口有點大，鎖骨格外的明顯。

口罩還是戴著，還沒好利索，怕傳染給他。

“別人不照顧你，你也該好好照顧你自己，上次臉破了，不是還出來買藥了？”

卓彥馨委屈，“我沒有力氣，第二天早上起來就本沒有力氣走路，從那天開始我就沒去上學，卓晗沒有跟你說麼？”

“說了。”

“我也想出去買藥的，但我真的沒有力氣，我連房間都出不去，就這樣我還要勉強起來做家務，幹活。覺得我是裝的，一直到我倒下搐吐白沫，才人送我去醫院。我那會覺得我快死了的。”

周羨不好評論，“可能是阿姨疏忽。”

卓彥馨不置可否，沒有繼續說下去，只道：“你抓給我講課吧。”

接下去，周羨認真的給講了一小時，隨後讓休息二十分鐘，現在還虛，一直高強度也不行。

起去上了個廁所，周羨想了一下，給去煮了點吃的。

他端著小餛飩進來，“可以吃一點麼？”

“可以的。”

熱氣騰騰的餛飩，香氣四溢，卓彥馨一口口的落肚，“我沒來的這些日子，你有想我麼？”

周羨本是一直看著吃的，突然說這話，他立刻轉開視線，“我只擔心進度。”

“我知道你肯定有想我，你的眼神告訴我了。”

“你不要想那麼多，在我眼裡你跟我妹妹一樣。”

卓彥馨側目，“我記得你是獨生子。”

“跟獨生子有什麼關係？在家族裡，我一直都很照顧妹妹。”

突然笑了，“所以，你對卓晗也是妹妹？”

“不一樣。”

“那你就不能當我是妹妹，你得當我是姐姐，以後你們在一起的話，你難道不得我一聲姐姐麼？”

周羨噎住，“吃你的餛飩，別總是胡說八道。”

卓彥馨吃下最後兩個餛飩，喝完水後，拉上口罩。

端著碗要去廚房，周羨接過，說：“你坐著吧，我去洗。”

“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你是病人。”

卓彥馨心安理得的坐下來，在這裡才是個病人，在家裡，就算生了病，首先也是個傭人，要做好該做的事兒以後才能休息。

這次病這樣，卓鵬義都沒去醫院看，只回去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況。

這個兒，比撿來的還不如。

卓彥馨趴在桌上，現在還有一點低燒，人不太舒服。趴了一會，眼皮就有點沉。

就洗個碗的功夫，周羨再回來，就看到趴桌子上睡著了。

他在門口站了幾秒，去房裡拿了個毯子，雖然開著空調，但上的服薄，還是要蓋一點。

他輕手輕腳的過去，將毯子輕輕蓋在的上，順手探了一下額頭的溫度，還有一點灼熱。

他彎下，低聲詢問：“睡著了麼？”

卓彥馨其實還沒睡著，但確實有想睡的慾，能覺到他現在距離有點近。

睜開眼，對上他溫和中帶著關切的目，在他微微張想要詢問什麼的時候，驟然湊上去，隔著口罩，還是穩穩的對上了他的。

周羨一震，隨即立刻站直了子，還不等說話，外面門鈴響起。

他來不及多說一句話，先去開了門。

來的是白灝，“剛去教室找你們沒找到，我就猜你是不是來這裡了，果不其然。卓彥馨呢？”

“在書房。”周羨這會一下子有點回不過神，即便隔著一層口罩。

卓彥馨聽到靜，主出來。

白灝十分熱，衝著招了招手，說：“好久不見呀，你那個妹妹有點難以通，我跟說了好幾遍，他拿我當壞人似得防著，怎麼都不肯幫我傳話。”

“是麼？那我不知道。”

“你瘦了好多，生病了？”

點點頭，“發燒了。”

“那現在呢？好點了沒有？”

“好點了。”

卓彥馨看了周羨一眼，正好他抬眼也看向了，視線相，周羨面極不自然，很快就轉開了視線，說：“既然你來，你替我上課吧，我也正好休息一下。”

“也行。”白灝欣然答應。

既然周羨主說了，卓彥馨自然也不會說什麼。

隨後白灝就進書房，真的認真的給卓彥馨補課，這一點他比較有經驗，畢竟一直在家裡輔導他那個不爭氣的妹妹。為了這個，他那偏心的父母，還讓他先去教育機構上課，看看老師是怎麼教的，然後再怎麼教白曉。

別人家都是重男輕，唯獨他們家，一家子都寵著妹妹，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白灝用百分百的熱講著知識要點，卓彥馨卻在盤算著，這一刻，周羨的心裡在想著什麼。他剛才心虛的樣子，簡直像是被捉在床一樣。

幸好帶著口罩，要不然的話，都不能暗的笑。

這天，一直都是白灝輔導。

傍晚卓晗來的時候，周羨就自己坐在沙發上，電視上放著指環王，但他並沒有看進去。

“你怎麼在看電視？”

“哦，白灝來了，他在幫卓彥馨輔導。”

“他行麼？”

“應該可以，到現在還沒出來過。”

他拿遙控關了電視，起到餐桌前，拉開椅子，跟一起坐下，“你呢？有什麼問題麼？”

“我沒有，我最近學習勁頭很足，上課都有很認真的聽講。”

“那就好。”

他朝著微微一笑。

卓晗沒覺出什麼異常，開始做作業。

周羨去倒水的時候，餘掃了一眼閉著門的書房，這麼用功，幾個小時了，竟然一次都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