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為難

程母拉著墨晴朵的手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墨晴朵覺得窗外的天空似乎已經沒有剛才上去的時候那麼敞亮了。

天已黑，心，也跟著灰暗了下來，電流所帶來的強並不能像一樣帶走霾，反而讓人心裡更加清冷。

桌子上滿滿的都是味，香味俱全，似乎在用生命挑逗著眾人的味蕾。

有誰說過那樣一句話，不是不想減，而是敵人太強大！那所謂的「敵人」，當然就是指眼前這些——磨人的小妖。

「伯父，沒想到您還有這樣好的手藝呢。」墨晴朵的笑容已不似之前明朗，不過至還是禮貌的。

「呵呵呵……」程父竟然像個孩子一樣呵呵笑了起來。

「來來來，快坐下吧！我們開飯啦！」程強雙手各持一隻碗，從廚房裡鑽了出來。

「坐坐，吃飯！」程母輕微拉扯了一下墨晴朵的胳膊，墨晴朵就勢坐了下來，看著滿桌的盛宴，卻沒有一丁點兒食慾。

「媽媽，晴朵，你們都研究什麼國際大事了？看你們兩個累的。」程強瞟見墨晴朵無打採的樣子，隨口問道。

墨晴朵手中剛剛拿起的筷子一怔，繼而落在了最近的一道菜上，腦袋低垂著沒有說話。

「呵呵……還能有什麼啊。還不就是文學什麼的，一些你不懂的東西。」程母表自然，說這些話的時候，墨晴朵沒有用餘看出的臉上有任何波瀾。

到底是寫小說的人，如若自己心機不夠深沉，又怎麼能把讀者迷的團團轉呢。墨晴朵在心裡嘆息道，終究自己還是太年輕，羈絆太多，遇見個看似真誠的人就掏心掏肺，傻傻的分不清好壞。當然也不能說程母的做法是不對的，人天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兒子，算是個偉大的母親。

「晴朵啊，多吃點牛，你看你弱弱的，要吃多多長壯壯哦。」程母的語氣就像是一個母親在哄自己的兒，真切而嗔。

「謝謝伯母……」如果沒有剛才的談話，墨晴朵一定會寵若驚，可惜現在……

不覺之間，墨晴朵愣在了碗里那塊牛麵前，竟然輕輕嘆了口氣。

坐在一側的程強愣了一下，放下筷子，輕輕問道：「晴朵，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啊……啊……」墨晴朵這才反應過來，因為心事太重不小心出了馬腳，趕辯解道：「不是，我在想，程強你很幸福，有那麼你的爸爸媽媽，還有那麼多山珍海味天天擺在你面前。」

程強聽聞之後，噗嗤樂了，寵溺地了一下墨晴朵的肩膀，說道：「你這傻丫頭，我爸爸很忙的，這種好吃的，幾百年也遇不到一次！你是不知道我媽媽做飯那個難……」

「咳咳！」程強話說了一半，就被程母繃著臉打斷了。

程強吐吐舌頭，不甘心地閉。

「晴朵啊。」程母臉忽變，擺上笑意對墨晴朵說道：「你伯父早些年還是個小廚師，在一間小飯館里打工。後來自學參加了司法考試，才做了律師。」

墨晴朵打心眼裡佩服程父的毅力，轉向程父說道：「伯父，您真厲害！司法考試可是號稱第一國考的，很多法律專業的學生都考不過的。」

程父笑道：「考試這種事，越早越好考，我們那個年代比較簡單罷了。」

墨晴朵看向程父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敬意。

「我這輩子都不太敢吃你伯父做的飯，自己做飯就算再難吃，我都可以忍。」程母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了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程強舉起一隻手，像個搶到搶答資格的孩子一般，興地喊道：「我媽怕被爸爸毒死！」

「毒……毒死？」墨晴朵驚詫道。

「你知道在飯店吃飯的時候，辣椒為什麼那麼辣嗎？那是因為有辣椒素，幾塊錢一大包。你知道湯為什麼那麼鮮嗎？湯跟本沒有一錢關係，湯膏往鍋里一拌，神仙都會流口水。你知道羊片為什麼那麼那麼膻嗎？別管什麼病貓死豬的，只要一點和羊，就能號稱是草原上的鮮羊……我敢說，全中國至90%的小飯館，都在用這一套。什麼地油之類的，那簡直就是最基本配置。」程父說完這番話之後，墨晴朵整張臉都黑了，滿桌子漂亮的菜，都變了長滿毒素的蘑菇，彷彿越是漂亮，就越是要人命一般。

「額……」墨晴朵看著無於衷，任地繼續吃飯的程母和程強，滿頭黑線。

「我們都習慣了。」程強說道：「反正爸爸總不會拿假食來害自己家人吧。」

「那可不一定，從小我就告訴你別惹你爸爸。」程母接道：「憑他那張，害了你之後還能倒打一耙把你推到監獄里去。一個不高興，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我有那麼壞嗎？」程父扶了扶眼鏡，不滿地抗辯道。似乎這一句話後面還有一句潛臺詞——我要真那麼壞你還能欺負我一輩子嗎？「得了，得了，都吃飯吧。」

墨晴朵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去小餐館吃飯了。

「其實大飯店也一樣，多多都有點潛規則！」程父忽然又開口說道。

墨晴朵崩潰了……

姜澄澈帶著安冪可回到家中的時候，偏巧趕上姜家正在吃晚飯。

「哼，你們還來啊？」迎過秦姨的慈笑容之後，姜澄澈和安冪可二人不出意料地迎來了姜父的冷言冷語。

「別聽他的，趕過來一起吃飯。怎麼回來那麼晚啊？」秦姨結果姜澄澈手中的包，湊近二人低聲說道。

「媽，冪可不舒服，我們只好臨時改了機票。」姜澄澈也低聲音回答道。

秦姨眼睛看著安冪可，滿含笑意，是那種在看自己準兒媳和小孫子的喜悅。這種笑意，讓姜澄澈越發覺得愧疚，也覺得不安。懷疑，是一把鋒利的武，刺傷別人之前，就已經刺傷了自己。

「哼。」姜父自顧自地吃飯，本不搭理兩個人，只是冷哼著。

「別理他！」秦姨的聲音提高了一些。

「弟弟，你和冪可回來了。」姜果兒沒有發話，尹俊熙就先張了口，滿臉堆起的笑容被眼睛折之後，顯得虛偽又猥瑣。

姜澄澈一陣倒胃，比孕吐還要難。

「姐夫，你最近跑我們家跑得很勤嘛，不用上學了嗎？」姜澄澈角有輕微翹起的弧度，嘲諷之意已經很明顯。

尹俊熙的心裡不好，上卻又不能發作。

「澄澈，爸爸不好，但凡有點孝心的孩子，都應該多陪他一下吧？這麼久不回來，回來就要氣爸爸嗎？」姜果兒紅依舊，這讓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刻薄。眼下，顯然聽出了姜澄澈口中的嘲諷，不甘示弱地反相譏。

「夠了吧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家長！」姜父原本看到姜澄澈就來氣，姜澄澈和姜果兒的明爭暗鬥更是他覺窒息。

「爸爸……」姜澄澈低下了頭言又止。

「伯父，伯母，打擾你們了。」安冪可表示了基本的禮貌，但沒有著急把禮送給姜父，也沒有過於熱。冰冷且膠著的氣氛讓逃跑的念頭在心裡慢慢醞釀。

姜父的口劇烈起伏著，呼吸十分急促，眼見氣憤快要變疾病，秦姨趕走到餐桌前，端起姜父面前的水杯，遞到姜父邊，擔心地說道：「老薑啊，別生氣了，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坐下來好好吃飯。其他的都好商量，好商量……」

姜父的緒被秦姨的溫平順了，他對姜澄澈點了點頭，算是一種恩準了。

姜澄澈抓準時機，拉著安冪可坐了下來。

姜果兒不由自主地向反方向挪了挪，表示抗拒。

秦姨為兩個人添了碗筷，勸著大家多吃一點。

安冪可一粒一粒地數著米飯，心裡忐忑不安。

「伯父……我聽說你喜歡釣魚，所以買了一些工給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安冪可想了又想，覺得還是應該打開話匣，緩解一下氣氛。

「食不言寢不語。」姜父一邊夾菜，一邊語氣平淡地說道。

「哦……」安冪可支吾一聲，剛剛放下的筷子又被尷尬地抓起。

「我吃飽了，先上去了。」大概五分鐘之後，姜父放下了碗筷，自顧自地慢吞吞走向了樓梯。

姜澄澈看著姜父的背影，忽然覺得很心酸。父親老了，曾經意氣風發的姿顯得有些佝僂了。鬢角的白髮書寫著他多年以來的勞，和對家人的付出。他上樓梯的時候，需要把手放在樓梯的實木扶手上，不知道是因為害怕下來，還是因為真的力不支了。曾經驕傲的、叱吒風雲的那個姜父，那個開創了一個商業小帝國的那個他，老了。

姜澄澈鼻子一酸，趕端起碗來，拚命著碗里的飯。

安冪可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也很酸，不過是胃酸。

「對不起……」安冪可捂住了，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像只無頭蒼蠅一般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來來，快跟我過來！」秦姨也慌了，摟住安冪可的腰肢，帶著走向了衛生間。

「嘔……」

安冪可再也抑制不住嘔吐的衝，骯髒的半消化食伴著胃酸噴泄而出。

秦姨輕著安冪可的後背，時不時幫拍兩下。

安冪可不管不顧邊的一切，對著馬桶狂吐，直到胃中空無一。

「來，吧。」秦姨遞上一張紙巾。

安冪可勉強出一微笑，接過紙巾，說道：「謝謝伯母。」

「傻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吧？現在最難了，熬過去就會好很多。」秦姨慈地笑著。

「嗯……是啊。完全沒有經驗，直到難才知道自己是……是懷孕了……」在陌生人，尤其是長輩面前談起這種事，安冪可還是難免有些，畢竟只是二十齣頭的年紀，又是未婚，這種事怎麼也算不得彩。

「我當時懷著果兒的時候，也是很難，但當時沒有這麼好的條件，很多時候不舒服了就只能忍著。直到後來條件好了，才意識到當時很多不注意的東西，最後都了病。所以啊，你現在一定要注意，孕期保養和產後恢復同等重要！」秦姨的代在姜果兒的眼裡從來都是嘮叨和多餘的，但對安冪可來說，卻宛若珍寶。多麼希，邊也有一位長輩，能時不時嘮叨幾句，滿滿的都是。

「你看，你的小手那麼冷，也不注意保暖，真是的……」秦姨攥住了安冪可冰涼的小手，了起來。

「媽……媽媽……」安冪可忽然就抱住秦姨，放聲大哭了起來。

「這孩子是……」秦姨呆立在當場，反應過來之後，就摟住了安冪可，任由在自己肩膀上放聲痛哭。

「怎麼了？怎麼了！」姜澄澈慌慌張張地探進頭來，後則是姜果兒和尹俊熙佯裝關心實則看熱鬧的臉。

秦姨拍在安冪可後背上的手輕輕擺了擺，示意這幾個孩子不要來湊熱鬧，姜果兒和尹俊熙識趣地向後了，姜澄澈站在原地沒有彈。

安冪可哭得梨花帶雨，這麼多年以來，所抑的委屈和不甘，一瞬間迸發，一發不可收拾。如排江倒海般洶湧而出，化作眼淚不停地揮灑出來。

姜父剛剛走到二樓，就聽見了一樓的哭聲，他不明所以，轉支起了耳朵，想一聽究竟。聽聲音似乎是安冪可那個丫頭，哼，那丫頭還真是會興風作浪，不知道又使出了什麼厲害手段，莫非是想從秦姨下手，然後個個擊破嗎？真有意思。

姜父搖著頭走到臥室門口，手剛剛到門把手，就被金屬的質冰了一下。

「不行！還是去看看吧！」姜父自言自語著，轉下了樓。

安冪可還在秦姨的懷抱里放聲痛哭，秦姨心疼地，姜澄澈不知所措站在一邊，姜果兒和尹俊熙探頭探腦、嘰嘰咕咕。

姜父走到近前，清了清嗓門，眉頭皺著問道：「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