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缺》第 7 章

對面人看見陳嘉遇時,也是一怔,但很快找回自己的場子:“你誰啊?要你多管閑事。”

“我是朋友。”

陳嘉遇居高臨下睨著,聲調不高,卻有不容侵犯的凜然氣勢,“你說勾引你老公,有證據嗎?”

人拿出那個首飾盒子:“這就是證據,我老公送的定。”

“你說是定就是定?我說它不是呢?”陳嘉遇勾了下,像是冷笑,“什麼時候憑這種東西就能誣陷人了?”

周圍的人開始頭接耳,明顯有搖的趨勢,人急了,大聲喊道:“你別說,我才沒誣陷在學校早出了名了,傍大款當小三,缺德的事兒都沒干!”

陳嘉遇冷笑出聲:“知道誹謗罪判多年嗎?”

人臉驀地一僵。

旁邊的丈夫拽了拽的袖子,拼命沖搖頭。

“報警吧,究竟是不是小三,拿證據說話。”

陳嘉遇摁下110,嗓音輕描淡寫的,卻擲地有聲,“如果不是,這當街辱罵還慫恿群眾幫你辱罵,加上惡意誹謗,我們一一算清楚。”

“別。”

一直在老婆后的男人終于走上前,按住陳嘉遇撥號的手,懇求道,“我老婆說話不中聽,你們千萬別放在心上,就是誤會了,回頭我好好跟說,一定向喬老師道歉。”

陳嘉遇扯了扯,放下手機:“早干嘛去了。”

男人抬手沖他們連連鞠躬:“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喬落蘇被陳嘉遇護在后,視野看不見那兩人的臉,只有他如山一般偉岸的軀。

心口像燃了一簇火苗,越來越熱。

一襲滾燙包裹住手腕,微微一怔,被陳嘉遇拉著轉離開。

被他帶著走了很遠很遠,從學校走到江邊,不知道被多路人圍觀過,是不是又誤會了什麼。

明明不想哭,眼淚卻不聽話地往外涌。

站在過江的大橋上,陳嘉遇終于無奈地:“別哭了。”

他不擅長理這種況,憋了半天,也只憋出這三個字。

喬落蘇吸了吸鼻子,下一秒眼眶又被潤漫過。

被扇掌的時候沒有哭,被罵的時候也沒有哭,對手唾沫橫飛,百口莫辯,也只是紅了眼眶。

可當陳嘉遇突然出現,不問緣由地站在邊時,第一滴眼淚就落了下來。

陳嘉遇見還在哭,頭疼地瞇了瞇眸,搭在欄桿上的手指,嗓音卻邦邦的:“錯的又不是你,哭什麼。”

喬落蘇聞言,轉頭看了他一眼。

準確來說是瞪,不過因為眼睛還在哭,瞪得沒什麼力氣。

以為再不解風的男人面對孩子哭,多會溫一點,說的話也會好聽一點。

顯然面前這個男人讓開了眼界。

不過想起剛才他替自己解圍,喬落蘇決定大度地原諒他,甕著聲問:“你是真的相信我嗎?”

男人毫不遲疑地“嗯”了聲。

喬落蘇心底一:“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陳嘉遇從兜里拿了盒煙,手指嫻地從背面一頂,出一,“需要的話,再給你寫一次聲明。”

“你怎麼知道……”喬落蘇忍不住口而出,半路停下來也晚了。

陳嘉遇好整以暇地:“無中生友,當我傻?”

喬落蘇被他看得臉熱,低下頭。

眼淚被江風吹干,皮微微有刺痛的覺,抬手捧住臉頰。

忽然耳一震,是旁男人磁沉的嗓音:“喬老師,結婚嗎?”

喬落蘇整個人呆在原地,起碼有十秒鐘,連呼吸都不記得。

瞪大眼睛看過去。

陳嘉遇背脊筆直,頭顱微垂,目落在指尖明滅的星火上,間溢散出縷縷白煙。

分明很俗的一件事,卻被他做得不似人間煙火,著一凜然正氣。

煙味被吹進鼻腔,喬落蘇皺了皺眉:“你是在開玩笑嗎?”

“沒開玩笑。”

陳嘉遇彈了彈煙灰,漆黑的眸轉過來,“上次相親我對你印象不錯,但著急歸隊,就沒給信。

我覺得這種事還是當面談比較好。”

喬落蘇想起上次的見面,眼眸,不向他

“可能我沒給你留下好印象。”

男人順著視線,目,“事發突然,很抱歉,如果你介意的話,我保證以后不會再發生。”

對方都這麼說了,喬落蘇哪好意思再說介意:“可是陳先生,這麼提結婚會不會太草率?”

輕煙薄霧中,陳嘉遇輕勾著角:“如果你同意,該有的都會有。”

喬落蘇抿抿:“我不是這個意思……”

男人把煙頭在垃圾桶頂上摁滅,轉過來表面的煙灰,再扔進桶里,朝轉過

“我每年休假二十天,其余時間都在部隊。

但你隨時可以去看我,部隊會派車,也安排住宿。”

陳嘉遇,目有點灼人,“這些我提前告訴你,看能不能接。”

喬落蘇腦袋里忽然一道閃過:“每年休假只有二十天?”

男人點了點頭:“嗯。”

喬落蘇掰著手指頭數了數。

每年二十天,平均到每個月不足兩天,半個月都沒有一天,而且要想回家過年,平時就得攢著。

之前姚思沁說他駐地在銅州,離襄城幾千公里,妥妥的天高皇帝遠。

陳嘉遇回不來,也有足夠的借口不過去。

這不是多了個老公,還能過得像單狗一樣自由?

怪不得那麼多孩都想當軍嫂,原來是真的香。

至于這個男人,國家審查過的,本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喬落蘇有點心,仰起頭問他:“你老家在哪?家里幾口人?”

陳嘉遇從善如流地回答:“我是爸媽收養的,在襄城長大。

家里三口人,爸媽都是公務員,還有七年退休。”

雖然是收養的,但只有他一個孩子,那問題不大。

喬落蘇點了點頭。

也不想這麼庸俗,可不是因為而結合的婚姻,考慮的總要更多一些。

陳嘉遇頭頂,眼底是不易察覺的溫:“還有什麼問題嗎?”

“應該還有,但我一時間想不起來。”

喬落蘇表認真地抬起頭,“等想到了再問你。”

陳嘉遇勾了勾:“行。”

*

倪染聽說喬落蘇可能要和一個軍閃婚,愣得里的辣條都掉下來。

“我靠這麼激?”倪染著急忙慌地撿起辣條扔進垃圾桶,盤著的都放下去,眼睛直勾勾盯著,“快快,前因后果從實招來。”

喬落蘇撕了包薯片:“我不是月初相親了一次嘛,就那個。”

倪染:“你不是說不行嗎?”

“當時是覺得不行。”

喬落蘇往里喂了片薯片,“不過可能時間長了吧,第一次見面的印象好像沒那麼深刻了。”

倒是今天下午擋在面前山一樣的背影,握著手腕的溫度,那陣攜著草木氣味的風,和問“結婚嗎”的時候無比專注的表,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喬落蘇代了不久前發生的事,倪染聽后認真思索了片刻,說:“你知道吊橋效應嗎?”

喬落蘇:“知道啊。”

倪染若有所思地看著:“你該不會因為他解救你,就喜歡上他了吧?”

“不可能。”

喬落蘇把薯片整個扔進里,邊嚼邊說,“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倪染笑:“那他是什麼類型?”

正派,無趣的,可能軍人都那樣吧。”

喬落蘇思索著說,“不過條件真的很人,既結了婚,不用被三姑六婆念叨,徹底離我爸的掌控,而且還那麼自由,一年到頭最多見老公二十天,這是什麼神仙日子啊。”

倪染“嘖”一聲:“聽你說的,我都想找個軍哥哥結婚了。”

喬落蘇撞撞胳膊:“快幫我想想,還有什麼要打聽清楚的?畢竟結婚這麼大的事兒,我怕被坑。”

“你等等啊。”

倪染手,把紙巾一團扔到垃圾桶,打開手機備忘錄,“這種事找我就對了,保證給你整得滴水不。”

喬落蘇看著行云流水地敲字——

1.

在本地有無房產,全款還是按揭,房貸是父母還是自己還。

2.

婚后是否要和公婆同住(不接同住),公婆會不會經常拜訪。

3.

如果要小孩……

喬落蘇臉一熱,打斷:“沒有說要小孩。”

“那也要寫清楚。”

倪染敲敲額頭,“有備無患。”

列了足足二十八條款,一千多字,用微信發給喬落蘇:“溫馨提示,為了保險起見最好弄個協議給他簽,不然以后他不認賬就難辦了。

特別是關系到財產分配的,雖然軍婚不大能離,可萬一呢,誰也說不準。”

喬落蘇心服口服,朝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未來的民政局局長。”

倪染得意地揚起下:“借你吉言。”

喬落蘇一邊把文檔給陳嘉遇發過去,一邊說:“到時候結婚證你幫我登記吧。”

倪染角一:“干嘛?”

喬落蘇:“你是我閨,我結婚你簽字多浪漫。”

倪染意味深長地看著:“你覺得你倆的結婚證下面寫我名字,這事兒能浪漫嗎?”

喬落蘇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似乎是有點奇怪。

“再說了,我也不做結婚登記。”

倪染笑了笑,拿著鏡子擰開口紅蓋,“還沒問你呢,未來老公什麼名字?”

喬落蘇漫不經心地著屏幕,等對方回信:“陳嘉遇。”

倪染差點涂歪了口紅,不可置信地:“你再說一遍?”

喬落蘇字正腔圓地重復:“陳,嘉,遇。”

“這名字怎麼這麼耳?”倪染狐疑地轉轉眼珠子,打開梁稷拉進去的校友群,一通好找,終于找到一個名“陳嘉遇”的群員,遞給喬落蘇:“你看看,是這個嗎?”

一模一樣的頭像和微信號,喬落蘇點點頭:“是。”

下一秒,腦袋被倪染推得一懵。

“小蘇蘇你行啊。”

倪染晃著手機屏幕,用力腦袋,“當年三中的學霸校草,直接就你老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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