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我應該做的，不就是治病救人嗎？」

*

曲筱在手室里為老太太做手的時候，手室外拉拉雜雜地來了一大票人。

拖橫幅的，腦袋上綁字條的，怎麼花哨怎麼來。

橫幅上和腦袋上的字條一看就像是一個工廠量產的——一個寫著『曲筱草菅人命』，另一個寫著『曲筱醫德敗壞』。

這麼多人一下子擁到手室門口，再來一個『哭喪式』的家屬，想不引起眾人的注意力都不行。

人一多，有了觀眾，就更方便王霞開始表演。

「曲筱你沒有良心！醫德敗壞！為了賺黑心錢七八十歲的老太太都不放過。」

「媽……我對不起你啊……不清不楚地就讓人劃拉兩刀了，我一定要給你討個說法……」

靜鬧大了，醫護人員聞風趕來：「你們已經嚴重影響醫院治安了。請你們立刻離開，否則我們就要讓保安『請』你們出去了。」

王霞乾脆往地上一趴：「嗚……沒天理啊！三甲醫院草菅人命，暴|力封口，我們人微言輕，有理沒說啊！」

王霞指著那些要去攔的醫護人員：「你們敢過來，我就一頭撞死在手室門前！」

「媽，我來陪你了……」

話音未落，手室的門忽然開了。

曲筱從手室里走出來，冷眼看著門外這場鬧劇。

「就是！人面心，魔鬼！你到底把我媽怎麼了？！今天一刀，明天一刀，還真把我媽當你的搖錢樹了？！我說同意了嗎你就開？」

王霞作極快，幾個醫護人員來不及阻止，已經躥而起，撲上前揪住了曲筱的領。

曲筱漠然看著：「來了正好，補個手簽字吧。」

王霞激起來，唾沫飛濺：「還想我簽字！你把我媽搞這樣，我還沒找你負責，你就想收錢！門兒都沒有！」

曲筱微微偏頭，避開王霞的飛沫攻擊，淡淡說：「搞哪樣？你母親的手很功。」

王霞眨了眨眼，像是沒聽清楚曲筱的話，下意識地又問：「你說……什麼？」

曲筱微微一笑：「我說，你媽媽的手很功。好好休養，不久就能恢復之前的樣子了。你呢，趕把字簽了，然後留在醫院好好照顧……」

「誰會信你這個醫德敗壞的騙子！我媽來的時候就是做個膽結石的小手，可現在呢？！還沒完沒了了！我告訴你，來的時候什麼樣，出院時就必須什麼樣。」王霞自知理虧，只能強行無理取鬧。

曲筱微微一挑眉：「你的意思是，讓我把你母親那個滿是結石的膽再給裝回去？你是想你媽媽活長一點，還是想折壽？」

王霞被穿心事，惡向膽邊生，忽然狠狠推了曲筱一下：「字我是不會簽的！擅自在我媽上刀，我一定會找你算帳，你等著！」

曲筱沒料到會忽然發難，踉蹌了一步，肩撞到牆上。

旁邊的小護士趕上去扶住：「沒事吧曲醫生？」

曲筱搖了搖頭，將視線轉向門口盤坐的舉橫幅的大漢。

那幾人相互對視一眼。

「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撤唄！繼續坐這兒也沒錢拿，浪費老子時間。」

幾人卷了橫幅，站起。為首的大漢走上前，手指隔空點了點曲筱。

那小護士被氣得直跺腳，朝那幾個醫鬧的人啐了一口：「這都什麼人吶，敗類！」

*

曲筱下班，剛走出門診大樓，就看見等在門外的單世鈞。

曲筱微微一愣，也不知道是該上前跟他說話，還是假裝沒看見。

還沒想好怎麼做，男人已經逕自向走了過來。

走近到前，低頭看著：「下班了？」

單世鈞本就生得高大俊朗，往門診部門口這麼一站，頓時吸引了不眼球。

「唉，那邊那個是曲醫生嗎？」

「旁邊那個超帥的男的是誰？不會是男朋友吧？曲醫生難道終於鐵樹開花，告別單了？」

「噓——你再大聲點兒，人就聽到了。」

「哇，我認出來了，那帥哥前天晚上還來了咱們急診室一趟，曲醫生親自給他上的藥。」

「喔~~~」

曲筱心說，你們這麼大聲，是生怕我聽不見吧？

這門診大樓人來人往，又正是下班時間，再這麼杵下去，還不知道會遇到多同事。

未免尷尬繼續升級，曲筱飛快地拉了單世鈞的袖子一下：「這兒說話不方便，你跟我來。」

單世鈞忽然反握住曲筱的手，不由分說拉著去了一旁的停車場。

「呃……？」

曲筱一驚之下，注意力全在那隻手上了。也短暫地忘記了明明可以甩開那隻手的。

等到了停車場了，曲筱才忽然用力出了自己的手。

面微紅，視線一直盯著灰白的地面，不敢和單世鈞對視。腦子裡糟糟的，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找他理論，還是直接開罵。

「你來幹什麼？」最後也只彆扭地問出這麼一句。

單世鈞神竟然還很坦然，微微低頭，專注地看著：「最近不是總有醫鬧找你麻煩麼……你今天車輛限號，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