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他再一次和曲筱相遇，還差錯地建立了這樣深厚的羈絆時，他是真的，第一次，對命運充滿了恩。

曲筱微微一笑：「我也是。」

*

這天中午在醫院食堂吃飯時，肖毅不知打哪兒出現，逕自走到曲筱對面坐了下來。

「聽說，王霞的事解決了？」

曲筱點頭：「慫了唄。一見網上輿論一邊倒，消失得比逃命還快。」

肖毅看著：「你還繼續追責嗎？聽張主任說，你之前已經找了院方代表律師起草律師函了。」

曲筱莞爾：「已經寄出去了。」

撐著下，看向肖毅：「年人了，總得為自己犯過的錯付出代價。賠款追責什麼的，其實我無所謂，但我覺得醫鬧這件事不應該輕易原諒。否則，醫鬧本這麼低，以後那些有心之人豈不是不就利用這個來訛詐醫務人員？」

肖毅微微笑了一下：「我覺得你做得對。」

曲筱給了他一個眼神，有點小得意的樣子：「那是，這虧我可不能白吃。趁這次機會，得給同僚們漲漲信心。」

肖毅神複雜地看著曲筱，似乎言又止，半晌才道：「抱歉。」

曲筱啃糖醋排骨啃得正起勁，冷不防聽見這一聲語氣誠懇的道歉，都沒回過神兒。

但見肖毅神，卻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曲筱了鼻子：「好端端的，道什麼歉？你是吃錯藥了，還是做什麼虧心事了，肖主任？」

本來想用一個玩笑化解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

然而肖毅沒有給打太極的機會。

他沉默兩秒，看著曲筱，認真地說：「如果我早點答應給老太太手，也許不會……」

「肖毅，」曲筱打斷肖毅，也認真地看著他，「干我們這行，沒有也許，也沒有萬一。你不能這麼想。如果每次判斷，每次手，我都要去想『萬一』，這醫生還怎麼做？我相信你當下的判斷，所以你不要再自責了。」

曲筱頓了頓，垂眸溫聲道：「肖毅，這次醫鬧的事，本就跟你沒關係。就像張主任說的，我們做醫生的，一輩子總會遇到幾個醫鬧。所以，你不用這麼自責。而且，現在一切事不都圓滿解決了嗎？所以你也別再糾結了，更不應該自責。」

肖毅安靜地凝視了曲筱一會兒，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複雜，有釋然，有自嘲，似乎還夾雜了一淡淡的苦。

「網上那個採訪，我看到了。他的確很男人，有擔當。」

曲筱低頭吃了一口菜，沒接話。對話似乎又要不控制地朝著不太喜歡的方向發展了。

肖毅似乎能到曲筱的牴，嘆了口氣：「你決定和他在一起了？」

總繞圈子也沒意思，曲筱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

放下筷子，用餐巾紙了，抬頭看向肖毅：「我們本來就在一起了。」

肖毅看著：「你想清楚了？和軍人在一起，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你知道，軍婚有很多特殊限制。如果你以後和他結婚……」

曲筱打斷肖毅道：「我要的婚姻，就是能一輩子走下去的那種。我下定決心要和他在一起時，就沒有想過兩人要分開……除非他先放手。」

「肖毅，我不會給自己預設『如果』。可能是我這人有些擰吧，我總覺得，需要後路的，不是我想要的。」

肖毅抿，半晌才道：「筱，我不是那個意思。」

曲筱嘆了口氣：「肖毅。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要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你現在的落差，只是因為我的個人況改變，而你還和以前一樣，所以你不適應了。」

肖毅眼神一沉，有些無奈似的，搖一搖頭：「筱……」

曲筱低聲道：「肖毅……算我拜託你，別再說了。」

肖毅抿了抿，看向曲筱的眼神有些痛楚：「……」

曲筱垂眸盯著手邊的咖啡杯：「我希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談這個話題。我認定一個人，就會好好跟他走下去。所以……請不要再來試探我。咱倆從醫學院起就認識了，這麼多年，知知底，一路走來也不容易……我不想失去一個朋友。」

肖毅眼神微微一黯：「我知道了。抱歉。」

曲筱復又抬眸看向他，認真而誠懇地說：「肖毅，總有一天，你也會找到一個適合邊那個位置的人。只是，那個人不是我。」

第63章 正文完

很好, 工作很忙碌。

拜之前單世鈞的那個採訪所賜，很多病人慕名前來掛曲筱的號。大病且不說，芝麻大點兒的小病也非掛專家號不可。

曲筱以前是常常忙到沒時間吃飯, 現在是忙到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了。

平時被工作榨乾, 周末還得對付一個力旺盛的男朋友。

但又捨不得周末不和單世鈞見面。那是他們僅有的，能夠獨的時了。

男朋友又溫地安：「周末你躺著就好了呀。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干。」

菜他買，飯他做，衛生他打掃。田螺先生盡職盡責，無微不至，什麼都能幹。

問題就在於，他什麼都能幹……也什麼都干。

如他所說，曲筱躺著就好了……有時甚至能在床上躺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