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蘇綿綿被醒，迷迷糊糊了聲“顧奕舟”，半晌沒人應。

蘇綿綿了下旁邊，發現被子是溫的，但顧奕舟卻不在床上。

以為顧奕舟去洗手間了。

著眼睛坐起來，自己下床喝水。

無意瞥見臺上一點猩紅忽明忽滅。

蘇綿綿放下水杯，狐疑地朝著臺走過去。

顧奕舟穿著黑的緞面睡袍，背靠在臺，吞云吐霧，整個人幾乎與夜融于一。

蘇綿綿無法形容此時的顧奕舟。

低迷，落拓，總之，跟平常的意氣風發完全不同。

蘇綿綿拉開臺門。

軌是靜音的，但顧奕舟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靜，視線在黑暗中聚焦到蘇綿綿上，眼神倏地清明，利落掐滅指間的煙，揮了揮空氣中的煙霧。

“怎麼醒了？”

這一刻，顧奕舟似又恢復了溫的模樣，仿佛剛才那副樣子只是蘇綿綿的錯覺。

“口，起來喝水，你呢，這麼晚不睡覺，在想什麼？”

顧奕舟走過去擁住蘇綿綿，

“工作上的事，比較棘手，夜深人靜的時候思緒會比較清晰。”

蘇綿綿“哦”了一聲，打了個呵欠，隨著顧奕舟往臥室里走去。

“你才答應過我煙的，又忘了？”

顧奕舟低聲輕哄，

“才了一支，我慢慢戒。”

兩人躺在床上，不一會兒，蘇綿綿呼吸逐漸變得綿長，顧奕舟摟著他，眼睛盯著昏暗的天花板，遲遲沒有眠。

……

蘇綿綿次日去公司，覺到氣氛變得很奇怪。

平常對說話隨意的同事忽然對變得客氣起來。

無論走到哪里，總覺得背后有人在議論，但一回頭，大家本就沒在說話，都在各自忙自己的。

蘇綿綿心里的，偏過頭問夏清，

“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覺大家奇奇怪怪的。”

夏清扶了扶眼眶，掃了眼周圍那群既好奇，又畏畏不敢公然詢問的人。

“那個，綿綿，能方便問下，顧總到底跟你什麼關系嗎？”

蘇綿綿愣了下，這才想起來，昨天當著同事的面上了顧奕舟的車。

以這些同事的八卦勁頭，能忍著一早上不公然議論，實在是不容易了。

事已至此，覺得也沒什麼瞞的必要了，干脆承認。

“他是我老公。”

周圍眾人本就沒專心做事，一個個耳朵支得老高，聽見蘇綿綿親口承認，吸氣聲此起彼伏。

“還真結婚了！”

蘇綿綿前面那個同事轉過，一臉難以置信，

“綿綿，你不是還在念大學嗎？顧總他都…”

蘇綿綿臉頰一紅，只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

“他才二十八啦，比我也只大八歲，我們是家族聯姻，其他的無可奉告了。”

何蘇言正好出來泡咖啡，聽見蘇綿綿這句“我們是家族聯姻”，眼底閃過一不易察覺的失落。

夏清無意掃了他一眼，故意放大音量追問，

“家族聯姻啊，看起來不太像，你跟顧總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蘇綿綿低著頭，敲鍵盤，

“就，還行吧。”

……

下午的時候，公司郵箱發出兩則人事變聲明。

一是柳姝因個人作風問題，被公司開除并永不錄用。

另一個則是何蘇言升任副總的人事任命。

兩則訊息都讓語言部的人到大快人心。

尤其是柳姝，作為語言部最大一個“毒瘤”，當初把整個語言部造得烏煙瘴氣，如灰溜溜的離開，連東西都沒臉過來收。

大家議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蘇綿綿低著頭默默給顧奕舟發信息，

“你說的當面謝何經理就是升他為副總？”

顧奕舟正在開年度總結會議，底下市場部總監正冷汗岑岑地做匯報。

今年的業績雖然已達標，但相較去年沒多增長。

依照顧總的高標準，待會兒免不了一頓問責。

市場總監正說到關鍵，聽見顧總手機響了一聲。

顧奕舟拿起手機，看到蘇綿綿發給他的信息，眉尾挑了挑，回了一行字，

“顧太太可還滿意？”

蘇綿綿角撇了撇，看了眼被眾人圍著敲竹杠，讓請吃大餐的何蘇言，

“不怎麼滿意，他都升副總了，今后還怎麼親自帶我…”

顧奕舟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沒考慮這麼多，不然，我讓人把升職任命撤銷？”

蘇綿綿秒回，

“千萬別，我就跟你說著玩的，何經理能力很強，留在小小的語言部太屈才了。”

顧奕舟角笑意擴大，市場部總監看了眼顧奕舟的面，猜測又是在跟小妻聊天，心里暗道運氣好，不聲咳嗽一聲，

“顧總，我已經匯報完了。”

顧總寵妻狂魔的綽號已經在公司傳開了，但凡有顧太太在的場合，哪怕只是顧太太一個信息，顧總絕對心大好，對任何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果不其然，顧奕舟聽完，本半點問責他的意思都沒有，頭都沒抬，淡淡“嗯”了聲，

“下一位，繼續。”

……

何蘇言把請客的地點定在了醉風樓。

江城很有名氣的中式餐廳，環境菜品皆是一流，是許多達顯貴宴客的首選餐廳，當然，價格更是高到離譜。

大家來的路上還在調侃何經理這次是大放，副總工資還沒開始拿呢，就已經先吃掉了幾個月。

眾人隨著何蘇言進到餐廳。

大堂經理親自過來迎接，

“何，您要的最大的牡丹廳，已經給您預備好了。”

何蘇言點頭，輕車路往二樓方向走去。

大家都聽到了經理對何蘇言的稱呼，一時面面相覷，

“何？什麼況？何經理是藏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份嗎？”

另一人搖了搖頭，低聲音，

“這里有權有錢的人比比皆是，能得大堂經理如此尊敬，地位很不一般。”

蘇綿綿走在人群最后，把二人的對話悉數聽了進去。

再看了眼最前面穿著灰大，背影拔的何蘇言，頭一次覺得，似乎也沒那麼了解他。

席上，推杯換盞。

這次沒有了柳姝那個怪，大家的氣氛和諧。

著番的給何蘇言敬酒。

到了蘇綿綿時，也沒扭，大大方方端著酒杯起，

“何經理，祝您前程似錦，未來一路順風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