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顧寒宴張口就來的行為，溫栩之好像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只是看到他走到林染邊，雙手很是自然地搭在林染瘦弱的雙肩，關懷備至的模樣……

還是有點心酸。

溫栩之在心底覺得自己也有點賤兮兮的，明明已經讓自己接了，但會介意這些細節。

“咄咄人？如果林小姐沒有讓我背鍋，我又何必咄咄人？”

溫栩之覺得，不管如何這件事都不能賴在上。

說著看向林染。

此刻小姑娘正在顧寒宴懷里瑟著，肩頭一聳一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了多大委屈。

看見這樣子，溫栩之想也不想地說：“林小姐要是遇到事想方法的手段和甩鍋一樣厲害，也不至于讓自己陷這樣的境地了。”

林染的臉更是蒼白。

或許是也沒想過事會變這樣。

溫栩之站在門口，認真且從容地說：“我過來并不是來給你們當靶子的，恰恰相反，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在群里發那句話。”

對此，顧寒宴似乎是一頭霧水：“你究竟在說什麼？說什麼甩鍋，林染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以前這樣做還嗎？還是說，顧總剛才都沒有看群里到底說了什麼？”

一邊是對自己的“信任”，一邊是對自己的詆毀。

兩重夾擊，林染自己開始抖了。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那麼發的……”

溫栩之冷冷回復：“不是故意？那你無意識的行為會想到甩鍋給我，我真是寵若驚。”

說著還看向顧寒宴，甚至有幾分挑釁似的。

“或許顧總應該和我學習幾分了，我有如此魅力，讓林小姐念念不忘呢。”

剛才林染明明就在顧寒宴邊，甚至給溫栩之打了個電話，都有顧寒宴的聲音。

就在這樣的況下，“不是故意”將所有事推給溫栩之……

誰看了不覺得人。

聽出溫栩之話里話外的嘲諷意味，林染急得快哭起來了，本來就抖的肩膀這會兒更是抖得厲害：“溫書，你說話太傷人了。”

溫栩之已經不想理會，對顧寒宴說：“顧總，這次你們組織的團建，活方案沒有提前發，也沒有人告訴我還需要我參與。”

“我原本是要請假的，你們不允許，也沒有叮囑我還有什麼我需要做的，如今出了事，就說是我沒有負責通知，這不合適吧？”

顧寒宴也總算在兩人的反應中明白什麼，臉也隨之變得難看。

隨后他拿出手機翻看一眼，顯然也是看到了林染發的消息。

因為本沒有人回復，那條消息卻也無法撤回，孤零零地落在那邊，很是顯眼。

溫栩之看著他變得更加難看的臉，挑釁道：“現在還說是我咄咄人？那你們這麼做，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們誹謗、推卸責任？”

知道自己這會兒不好對付。

換句話說，或許從前這六七年，顧寒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

但既然心已經死了，溫栩之還有什麼好介意的。

在顧寒宴眼里變什麼樣，又如何？

反正都比不過林染。

顧寒宴看了會兒，目復雜，最終看向林染，“這件事……”

但僅僅是開口說了三個字，林染就好像是無法承什麼重一般，直接閉著眼暈了過去。

溫栩之下意識往后一退，生怕林染這會兒又訛了。

與之相反的，是顧寒宴急忙去扶，但似乎反應不夠及時，林染差點歪在地上才被扶住。

“你還站著干什麼？趕去人。”

顧寒宴抱著林染，對門口的溫栩之說。

溫栩之皺眉：“那我被甩鍋這件事，到底……”

“溫栩之，都什麼時候了，你只惦記著這件事？”

顧寒宴眸中滿是怒意，“你就這麼冷漠嗎？林染到底是你的同事，而且可能跟你隨口說了什麼你不記得，這一定要追究個所以然？”

溫栩之站在原地，被吼得有一瞬間的呆住。

原來就算已經說的這麼明白，顧寒宴還是會覺得，這件事依舊不是林染的錯。

“是，就是一個純凈的沒心思的小姑娘，所以做什麼都有人給兜底。”

溫栩之往后一步，自嘲地笑。

“我就是個壞人，不得別人去死，所以別人暈倒的時候我還在想該怎麼給自己開。”

話語中的決絕和冷漠，讓趕過來的許桃都覺得嚇人。

剛打算問什麼，就被顧寒宴吩咐去人。

許桃會意便來醫生，自己則是趕拉著溫栩之回去，“栩之，怎麼了？”

隨即就看到溫栩之失魂落魄的樣子，卻對著許桃強歡笑：“沒事，我想去洗個澡。”

“好，那你去……”

許桃抿抿，又說：“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還去嗎？如果不去，我可以在這兒陪陪你。”

是覺得今天溫栩之一直很奇怪。

溫栩之像是一縷幽魂一樣去了浴室，末了才搖搖頭：“沒事，你去玩吧，我自己可以的。”

不想打擾別人的興致。

而且很多時候，溫栩之也喜歡自己待著整理思緒。

“你去玩吧，不用管我的。”

溫栩之又說了一句才進去，后來聽到外面傳來一些聲響，或許是許桃去宴會了。

許桃和李可一樣，其實是很善于察言觀的孩子，或許也發現了這會兒溫栩之需要的是自己待著。

打開花灑，任由溫熱的水將自己淋了一。

思緒在氤氳的水汽之中格外清晰。

溫栩之一直在想，自己放不下的，到底是什麼。

不可能是顧寒宴這個人，因為如今他面目全非，再也不是自己之前喜歡的那個人了。

那是自己這幾年的青春麼？

好像的確如此。

所以才想攤開說。

這麼想著，思緒越發清晰，溫栩之出巾給自己干凈鎖骨。

前幾天那次，顧寒宴留下的吻痕，現在也漸漸淡了。

只剩下一點點的印記，如果不是仔細看，本就看不出來。

溫栩之對著鏡子笑了一下，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靜。

許桃這就回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