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桑愣住：“所以二殿下派人來告訴我，圣上得到了你收商人賄賂的證據……”

宋侯爺目復雜看宋云桑：“是騙你們的。”

宋云桑抿了。原來圣上并沒有得到確實證據。這看起來是件好事，其實卻不然。如果有造的證據，那只要證明這是誣陷，便能還爹爹清白。可沒有假證據，只因為“流民傳唱的歌謠”，這卻要如何證明爹爹清白、如何營救？

且圣上沒有證據卻將宋侯爺下了昭獄，只能說明兩點。一，是他對力主開海的宋侯爺和太子不滿已久，此次只是上導火.索，發了。二，他十分擔憂害怕閔浙流民造反，不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將宋侯爺推出來做頂罪人。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宋云桑的心揪了起來。以為爹爹被奪嫡之爭牽連，已是最糟糕的境況，卻不料，爹爹的形比想象中還要更艱難。他不僅卷了奪嫡之爭，更被圣上嫌惡了。

心緒波，宋侯爺卻是開口了：“除了二殿下，還有人欺負你嗎？”

宋云桑回神。不在意自己怎樣，只是急急道：“沒有。爹爹，眼下這形，我該怎麼救你，你快教教我！”

宋侯爺長嘆一聲：“傻丫頭。閔浙流民造反，圣上總要推個人出來發落，以平民怒。爹爹當年力主開海時，便想到了會有今天。你救不了爹爹，便不要再心了。”

心中所想被證實，宋云桑眼淚再控制不住。用力搖頭：“不，你一定有辦法。”

宋侯爺了的發：“古往今來，思變革者多不得善終。我為多年，開海乃是夙愿，現下雖未功，卻并不后悔。”他放了聲音：“爹爹只是擔心你。”

宋云桑哭得更厲害了。宋侯爺有些無措，去書桌里翻出了干凈手帕，幫臉：“可是裴孤錦帶你進來的？”

宋云桑點頭。宋侯爺端著手帕陷了思索，半響方道：“桑桑，你嫁給裴孤錦吧。”

第二十八章

宋云桑一怔，怎麼也不料宋侯爺會突然這麼說。宋侯爺又道：“你可知道爹爹做了什麼，這三個月，裴孤錦才沒再糾纏你？”

知道裴孤錦并非和爹爹置氣后，宋云桑也有過疑：“爹爹做了什麼？”

宋侯爺了鼻子：“爹爹說和他大鬧了一場，是說大話了。”

宋云桑：“？？”

宋侯爺一聲輕咳，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請他吃了餐飯。酒席之上，我憂愁悲痛連連哀嘆，只道你因為被他糾纏，夜夜以淚洗面，幾次想要絕食或者自盡，卻被人攔住了。”

宋云桑：“……”

“爹爹你……”宋云桑有些哭笑不得，爹爹在面前，果真是一貫要面子的。又有些不敢相信：“你說我一直哭，還尋死覓活，他就沒再糾纏我了？”

宋侯爺頷首：“正是。此人不吃，行事又肆無忌憚，我也很犯愁，才想到了這辦法。但是他能因此收斂，說明心中是真有你的。”

宋云桑垂著眼，不說話了。或許裴孤錦曾經心里有吧，但分量總歸不算多，且現下卻定是沒剩多了。他顧忌前程命，已經“想開了”呢。宋侯爺左右踱了幾步，繼續道：“爹爹之前拒絕他的求親，是因為爹爹還是侯爺，足夠護住你。而裴孤錦為錦衛指揮使，份太麻煩，你若嫁給他，往后生活怕是沒個清靜。可爹爹獄后，卻沒法再照顧你。你如此相貌，還是得盡快親。”

“這事難就難在，對你生了心思的是二殿下。你就算找個小門小戶婚，對方沒權沒勢，也還是護不住你。裴孤錦為錦衛指揮使，卻是有這個能力。”宋侯爺站定，認真朝宋云桑道：“桑桑，你便嫁給他吧。”

宋云桑一時心緒復雜。也不能說裴孤錦現下不娶了，不僅不娶，連爬他床都爬不上。遂含混道：“爹爹，別說這些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來，你也不要放棄。”

宋侯爺只當還是不愿嫁裴孤錦，勸道：“其實拋開份，拋開他做事手段，裴孤錦還是不錯的。長相好本事大不說，重點是迷你，也堪為良人……”

他的話忽然頓住，神有些尷尬：“裴大人。”

宋云桑也是一僵，轉看去，果然見到裴孤錦正立在不遠。男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神倒是如常，朝著宋侯爺點點頭：“時間差不多了。”

宋侯爺便將未盡的話咽了回去。宋云桑依依不舍與爹爹告別，紅著眼跟上了裴孤錦。兩人一前一后行過一段路，宋云桑低低開口道：“裴大人，你能給我句準話嗎？我爹爹他，到底還有沒有希出獄？”

裴孤錦沒有回頭，聲音漠然傳來：“有希又如何？沒希又如何？難道沒希，你便會安心等著？”

他還是什麼也不肯告訴。宋云桑以為昨夜過后，會憤加，再不敢勾引裴孤錦。可清楚爹爹的困境后，卻發現，原來能做的遠遠更多。宋云桑快走幾步，抓住了裴孤錦的手：“大人且等等。”

裴孤錦幾乎是立刻出了手：“有話說話！”

宋云桑仰頭靠近，幾近急迫問：“大人曾說過，只有太子重獲圣寵從旁協助，你才有可能救爹爹。你是有辦法救我爹爹的，是吧？”

裴孤錦冷冷道：“宋小姐不要誤會。或許當時裴某沒說清楚，你爹爹這案子要不要審理，怎麼審理，都取決于圣上的命令。圣上讓我徹查，我便去徹查，你爹爹若是無辜，我自會還他清白。這可不是我能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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