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煜的大手不斷收，赫連棲的脖子傳來滲人的骨頭錯位的聲音，因為窒息，闔著眼，已經沒法出聲。

就在最後關頭，蔣煜鬆開了，狠狠地將向後一推。

重獲呼吸，捂著脖子，劇烈地息起來，可怖的麵半晌才緩和。

蔣煜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鄙夷地說：“你一個胡人，還妄想將軍夫人的位置？”

赫連棲放下手，靠著櫃子冷笑。

對蔣煜的鄙視隻多不，沙啞道：“我胡人是戰敗過，但也不是敗在你手上，而是沈玉梔的父兄！”

聽到沈玉梔的名字，蔣煜的臉更沉了，雙目似要在臉上剜出兩個窟窿。

赫連棲繼續嘲諷道：“至於你上的軍功是怎麽來的，你再清楚不過。若非我王室相助，靠你手底下那群老弱病殘，你能以勝多、大敗西夏？”

翻了個白眼，“瞧不起我們，又要和我們合作。今日我不管提出什麽條件，你也必須答應，這是你欠我的。”

蔣煜垂下的手攥：“我已經給了你很多好，不要得寸進尺。”

“不過是要個正室夫人的名頭，怎麽得寸進尺呢？”赫連棲臉上又掛上了笑容，“反正沈玉梔從來都沒把你放在眼裏過，把變你的妾，不是更好拿？”

蔣煜擰眉：“夠了！”

赫連棲輕哼一聲，做出了送客的手勢。

“你隻有半個月的時間做決定，半月後毒發，若是沒有我給你的解藥，別說和沈玉梔做夫妻，你怕是直接和天人永隔了。嘖嘖，你們的孩子還那麽小呢。”

＊

蔣煜每次和赫連棲談事，都會屏退其他人。

護衛林牧守在院門外許久，聽到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轉頭隻看到大將軍鐵青著臉，心不善到像是要屠城。

林牧心一，迎上去行了一禮，小心翼翼地問：“將軍，咱們現在去何？”

蔣煜看都沒看他，隻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林牧腳步一頓，他便已經越過自己，看方向……去的是夫人的院落？

他繃了皮，跟在蔣煜後，心裏苦不迭。

將軍和赫連公主十次見麵，得有八次是不歡而散，苦的一直是他們底下的人。

這次將軍不會把火氣撒在夫人上吧？夫人在京城這麽多年也不容易，夫君帶了人回府，心裏定然很難，要是再和將軍吵起來……

林牧猶豫了一路，在將軍踏進夫人院門時下定決心，勸將軍兩句。

“將軍……”

話剛開口，蔣煜已經敲響了沈玉梔的門，溫和地喚：“玉梔，是我，還沒睡吧？”

林牧要說的話，一下子全咽了回去。

他看了一眼西邊，太是從那邊落下的啊。

氣勢洶洶的大將軍不僅沒和夫人發火，姿態怎麽還有點低伏做小？

不等林牧多看兩眼，蔣煜就向後擺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他隻好重新守在了他的位置——院門外。

蔣煜等了片刻，裏麵沒有回應。

他是習武之人，知道沈玉梔就在房裏，又耐著子敲了敲門。

“玉梔，今日接風宴上，我娘沒想那麽多，你別往心裏去。還有……”他頓了頓，神晦暗地說，“我也不是不想抱安兒，隻是還沒習慣這孩子。戰事已經平息，這次我回來，短時間不會走，會多多和安兒相的。”

說到這份兒上，沈玉梔果然走了過來，他心中一喜。

誰知，沈玉梔並未給他開門，而是隔著門板同他道：“將軍請回吧。”

蔣煜的眉心狠狠地皺了起來，語氣著不滿：“沈玉梔？”

“安兒已經快睡了，有事明天再說。”

留下這句，也不管蔣煜什麽反應，轉朝著屋走去。

蔣煜在赫連棲那了一肚子的氣，到了沈玉梔這又吃閉門羹，偽裝出的溫和麵孔出現了裂痕。

“沈玉梔，你就是這麽對待剛歸家的夫君的嗎？我向你道歉了，也承諾會對安兒好，你還想怎麽樣？”

屋，本來麵無表的沈玉梔被他這說辭給氣笑了。

什麽“承諾會對安兒好”？他是安兒的爹爹，對安兒好不是天經地義的麽！

他不滿，比他更不滿呢！今天這個門，絕對不會讓他進！

蔣煜在門外念叨了幾句，沈玉梔連理都不理了，專心陪安兒玩起來。

等回過神去聽，門外完全沒了靜。

讓迎春去看，很快，迎春回稟：“夫人，將軍已經走了。”

沈玉梔淡淡地“嗯”了一聲，把安兒的布老虎拿起來晃了晃。

屋已經生了火盆，是在老夫人那參加接風宴時，下人過來布置的。

盧氏大概是怕蔣煜晚上在這裏歇息涼，殊不知，沈玉梔連門都沒開。

安兒掉了襖子和帽子，穿著一夾棉小，乖乖坐在被子上，嘟嘟呼呼的一團。

他不再玩玩，而是朝著沈玉梔出了手：“娘親，抱。”

沈玉梔衝他一笑，將他抱到懷中坐好：“安兒乖。”

玉雪的小娃娃仰頭看，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

他比尋常孩子懂事得早，問道：“娘親是和……爹爹吵架了嗎？”

沈玉梔被他張的小模樣逗笑了：“要是我們吵架了，安兒會怎麽樣？”

他馬上繃起嬰兒的小臉，氣鼓鼓地說：“肯定是爹爹不好，安兒幫你！”

“噗，你這麽篤定啊。”沈玉梔一整天都不順的氣，被小寶寶三言兩語給捋順了，心舒暢起來。

不管蔣煜如何，最起碼邊有這樣一個可的孩子陪著。

沈玉梔聲說：“娘和你爹爹沒吵架。”

“那怎麽不讓爹爹進來呢？”

“因為娘親晚上要帶睡安兒啊，你都幾天沒回來了，想不想娘親？”

安兒眼睛一亮，馬上親親熱熱地來摟沈玉梔的脖子：“想！安兒特別想！”

小孩子忘快，被這麽一轉移話題，安兒沒再提起蔣煜來。

等把他哄睡，沈玉梔輕妥帖地幫他蓋好被子，轉頭見迎春言又止。

“想說什麽就說吧。”

迎春滿是擔憂：“奴婢不是說您做的不對，隻是您不給將軍麵子，就是把他往赫連棲那推啊……您真能眼睜睜看將軍把抬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