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蔣府。

蔣煜氣得一夜沒睡，管家來詢問他和赫連棲的婚事宜，直接被他給踹了出去。

“都給本將軍滾！晦氣東西！”

他氣得臉紅脖子，連著灌了三杯涼茶，火氣才稍稍降下來些。

“林牧！”

“將軍，小的在。”林牧小跑過來回話。

蔣煜冷厲的眼睛看過去：“讓你打聽的事呢？”

林牧躬說：“夫人帶著小爺和迎春，在吉祥巷住下了。”

“那是什麽地方？”蔣煜久不歸京，對京城不悉。

“臨近馬市街，一個三教九流聚集地，治安似乎不太好……”

林牧本想把差搜了吉祥巷幾次的事告訴蔣煜，後者卻沒給他機會。

“天子腳下，治安能不好到哪兒去？頂多是些小小的。”

“……需要暗中給夫人安排兩個護衛嗎？”

蔣煜冷著臉揮手：“不必！不是覺得離開了蔣府能活嗎？就讓好好會一下窮困日子。不吃點苦頭，怎麽能長教訓？”

他鐵了心和沈玉梔較勁兒，想看看灰頭土臉，悔恨哭泣的模樣。

林牧言又止：“小的明白了。”

＊

再說回衙門這邊。

沈玉梔冷不丁聽到“攝政王”三個字，愣在了原地。

京城這麽大，不會這麽巧吧？

旁的百姓也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你可別瞎說了，攝政王日理萬機，真有事，直接傳召京兆府尹便是，還能親自過來？”

“你信不信。”

又有人加了他們的對話：“你們當心著些！這城中都是攝政王的鷹犬眼目，妄議殿下，腦袋不想要啦？”

“胡說八道什麽呢！我們可什麽都沒說！”

“停停停，還是說點別的新鮮事吧。鎮北將軍你們知道吧？將軍府出了件大事！”

今日立不戶，沈玉梔本來都想離開了，一聽這話，腳步又定了下來。

還好今天戴了帷帽，遮住了打眼的樣貌，又穿的是荊釵布，才沒惹人注意。

“鎮北將軍我知道啊！娶了沈家貴還不算，又要娶匈奴的公主，坐齊人之福啊！”

“什麽沈家貴，那都多年前的事了，沈家罪還差不多。我要說的就是這個沈氏，被蔣將軍給休啦！”

“豁！真的假的？”

“我有親戚在蔣府當差，千真萬確！昨天這個沈氏就已經灰頭土臉離開將軍府了！”

“嘖嘖，曾經的京城第一人，如今落得這個下場，真是太慘了。”

沈玉梔：“……”

出了聲：“據我所追，沈氏並非是被休，而是主提出的和離。”

“什麽？這麽糊塗啊！”

周圍的人連連搖頭：“多人想當將軍夫人還當不上呢，這是鬧的哪一出。”

“約莫是嫉妒吧？不想和別的人共侍一夫。”

“天底下哪個男人不花心啊，拈酸吃醋，最後苦的還不是自己？看著吧，沈家早就倒了，無依無靠，這麽天真，早晚被人賣嘍！”

“嘿嘿，賣去哪兒？我說不定有機會一親京城第一人的芳澤……哎呦！誰打我？”

一塊石頭，正中他的麵門，他鼻嘩啦流了下來。

沈玉梔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指著他罵：“打的就是你！在京兆府的冤鼓前麵汙言穢語，髒了我的耳朵！”

雖然戴著帷帽，但一看就是個形單影隻的小娘子。

被打的男人覺得沒麵子，火氣一下子上來，手要去抓。

“我說沈氏，和你又沒關係，得到你打我！”

沈玉梔靈巧地往後一躲，左手搭在了右手手腕上。

今天出門，特意把自己的袖箭戴上了，要是衙門的人坐視不理，就自己保護自己。

“你憑空汙人清白，是個人都聽不下去！再敢往前，休怪我不客氣！”

“小娘皮還敢囂張？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沈玉梔神一凜，舉起了的右手。

就在袖箭即將出來的時候，一隊兵馬匆匆而來。

“攝政王到！”

周圍的百姓一聽，渾發，嘩啦啦跪了一地。

剛剛還囂著給點教訓的男人，額頭著地麵，子抖如篩糠。

沈玉梔也跪了下來，把自己的帷帽往下拉了拉，有點心虛。

隔了這麽遠，他應該沒看到自己往人臉上扔石頭吧？

明明離開學堂那麽多年，一闖禍，還是擔心他把自己拎出來。

終於，帶刀侍衛在京兆府門前排兩列，各個麵嚴肅，眼神銳利。

一輛由兩匹千裏馬拉著，寬敞貴氣的馬車在人群前麵停下。

除了沈玉梔，其他人的子匍匐得更厲害，恨不得埋進泥裏。

車窗打開，薄紗窗簾隨風拂，顯車貴人的影。

有人代他問：“何事喧嘩？”

沒人敢應聲。

京兆尹跟吹了氣的皮球似的，從門裏跑了出來，“噗通”跪在了馬車前麵，臉刷白地行禮。

“下見過攝政王殿下！有失遠迎，還殿下恕罪！”

車之人不說話，他自然不敢起來，著頭皮繼續道：

“市井小民在衙門外爭執，驚擾了您的儀仗，真是無法無天！下定然嚴懲！”

這次，車的人終於開了口。

玉質的聲線磁、低冷，一派威嚴。

“就這麽辦吧。哪個是主使？”

攝政王這是要興師問罪啊！

滿臉是的男人嗚咽了一聲，“哐哐”磕起頭來，很快額頭上流如注。

他驚恐地求饒著：“攝政王饒命啊！草民再也不敢了！”

京兆府尹一怔，連忙指著戴帷帽的沈玉梔：“殿下，還有。”

“讓上車。”霍北昀下令。

在一眾人震驚和同的目裏，沈玉梔慢吞吞地上了馬車，關好了車門。

“走吧。”霍北昀吩咐道。

馬車掉頭，向前駛去。

其他的侍衛訓練有素，跟在馬車後麵跑。

等他們走遠，才有百姓敢抬頭看來，喃喃：

“那個人完了，攝政王這是要親自死啊！”

京兆尹圓球的子，在風中淩了許久。

攝政王殿下不是來京兆府辦事的嗎？怎麽走了啊？他白膽戰心驚一早上了？

不過走了也好，他正好不想麵對這尊活閻王呢。

那個戴著帷帽的無辜子，謝你救我一命啊！你放心去吧，我會給你多燒兩炷香的！

至於委頓在地的男人……

京兆尹嫌棄一指：“給本重重打上二十大板！”

＊

“阿嚏！”馬車，沈玉梔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霍北昀目灼灼，像要把的帷帽燒出兩個窟窿。

“子還沒好？”他緩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