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穗在進來做心理輔導之前，曾經接了一個短暫的況說明。

那位負責人說，這三名醫生時代接診一位特殊患者時，意外暴的。

這位患者出事前被注了多種病毒，目前還在排查當中，已知的有狀病毒、流行出熱病毒、狂犬病病毒、艾滋病病毒，簡直就是把人當了病毒炸彈。

周穗沒有醫學背景，不懂得這是犯了什麽罪，能得到如此激烈的懲罰，但是他聽明白了，這些醫生之所以被關在這裏，就是因為那些還沒有被檢出的未知病毒。行

心當然是畏懼的，但不能表現出來，尤其是不能讓段向嶼看到的脆弱。

開門的一瞬間，周穗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這下不鎮靜的倒了段向嶼。

“穗穗...你怎麽...？”

段向嶼有些錯愕地看著，有一欣喜，但很快一閃而過，被無盡的擔憂和悲傷代替。

周穗歪著頭看他，臉上浮起一抹久違的笑容，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昨天跟你說過的呀，你不給我放開門條，我當然要自己想辦法。”

周穗向前邁一步，想要進門，段向嶼隨手一帶，將門擋在兩人中間，隻留一個小小的隙，周穗的臉被在這個小小的隙裏。

“你別進來。”

段向嶼結滾了一道，似乎在下一個很艱難的決定，但還是決定要把拒之門外。

“段醫生，我現在不是作為你的家屬，而是作為心理諮詢師來對你進行心理輔導。你不開門，我怎麽輔導？”

“我不需要心理輔導。而且，”段向嶼很堅持，並不打算將讓進來：

“心理輔導不能找人，這也是你們這行的規定。”

周穗用力推門，段向嶼就用適當的力氣回擋，兩人就在門前暗暗進行著較量。

可本不是段向嶼的對手，嚐試幾次後隻能作罷。

垂手站在門前，頭低著，有些委屈地說：

“段向嶼，你偏心。為什麽我不能進去，偏偏葉燦星就可以。其實在你心裏，還是覺得更可靠，是吧？”

不是一個會爭風吃醋的人，這段顯然不是的臺詞。但為了能讓段向嶼卸下防備，暫時也隻能這麽說。

段向嶼果然上當，了鼻梁上的口罩，將門半開，擰眉問道：

“我什麽時候允許葉燦星的進來了？”

“前天，龐曉鯤進來給你送服的時候，我看到從前臺出來，哭得可傷心了，是不是你惹的？”

段向嶼低下頭去歎一口氣，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抬眼看著：

“你前天就知道了？”

周穗點點頭，板著臉假裝生氣：

“是，所以你坦白代吧。一邊說喜歡我，另一邊背著我跟別人暗度陳倉，真沒想到你這麽渣。”

“什麽暗度陳倉？你這莫須有。”

段向嶼解釋說：

“不是因為我來的，是因為那個患者。是葉院長的親戚，是葉燦星的遠房小叔叔。”

“哦...知道得這麽細致，你還關心的嘛。”周穗打趣他。

“我給他手，總要和家屬通細節的。”

段向嶼真怕周穗誤會，還在認真解釋，周穗不在意這個。

趁著段向嶼一直鬆懈的間隙，周穗用力將門一推，從他腋下的隙裏鑽了進去，待段向嶼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你不準趕我走，我不走。你要敢說一句我就防護服，我要徹底暴。”

周穗上有一很蠻橫的脾氣，認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段向嶼也拿沒轍。

“你千萬別，我不趕你走。”

段向嶼上下打量，防護服穿得非常嚴謹，確定沒有暴的危險，這才稍稍安心一些。

房間還寬敞的，跟普通療養院的房間一樣，裏麵有很齊全的監護和檢驗措施，但是都沒開機。

桌子上有一個保溫杯，是他常用的那個，旁邊放著一個水銀溫度計，還有一張表格。

周穗過去仔細看了一眼，每一個小時都會進行監測，包括晚上也一樣，溫一直在37.5~38.5之間波。

“你發燒了？”

“嗯，低燒。”

既然已經看見溫表，也沒有必要再繼續瞞。

“這個能代表什麽嗎？”

“不一定，有可能是染了，也有可能是藥反應。”

段向嶼說：

“從前天就一直在吃一些抗病毒的藥，有些藥也會引起發燒或者皮疹。”

周穗上前一步，段向嶼下意識往後退。

他脖頸的皮很白，出一些星星點點的紅疹子。

“段向嶼，我們聊聊天吧。反正也不能做什麽親的活。”

周穗衝他挑眉，盡量不讓兩人之間有那種悲傷的氣氛湧。

段向嶼笑笑，拖過椅子在對麵坐下，示意可以坐在窗邊的位置上。

這裏剛好靠近山的那一側，一抬眼就能看到榔榆亭。

不知道他昨天在這裏看了多久。

“段向嶼，你知道在我們分別的這段時間，我簽過多人的死亡證明嗎？”

周穗轉回頭來看著他，忽然開口問。

這是兩人從未聊過的話題，關於兩人分開的這段時間，段向嶼知道上發生了一些事，但都在刻意瞞。

“不知道。”段向嶼說：“但如果你想說的話，我很想知道。”

“三個。”

周穗直直地著他的眼睛，語氣淡淡，仿佛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我爸的，我爺爺的，我的，其實還有我媽的，不過那比較早了，是在我十歲的時候。”

周穗稍微停頓一下，眼眶裏有晶瑩的在閃爍，卻還在努力笑著，聲音卻已經開始不穩了：

“整個周家就隻剩一個活人了，我的姑姑周瀟乙，現在在監獄裏服刑，前幾年判得無期，估計也沒有機會再呼吸自由的空氣了。

你說我是不是個衰星啊？怎麽我到哪裏，哪裏就寸草不生。周家也就罷了，可怎麽你也被我連累上了。”

眼前的周穗跟以前很不一樣。

一個不相信命運的人，一個從來不服輸的人，居然會覺得是自己給別人帶來的災難。

“穗穗，你不是衰星，恰恰相反，你是一個有魔法的人。”

段向嶼踱步向前，扣著自己的心，認真看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這裏本來一片荒蕪，你來溜達一圈後，這裏奇跡般地開始萬生長，這是你的魔力。

不論周遭的環境如何變化，你要記住，你有化腐朽為神奇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