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向嶼酒後的樣子可萌了，頭頂的碎發有些蓬，眼睛水汪汪的，白細膩，紅潤得像沾了水的小草莓一樣。

周穗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心，快速回房間裏把自己的絨發卡拿出來，戴在他的頭上。

段向嶼不哭不鬧，乖乖地讓打扮，就像個粘人的貓咪一樣在心口蹭，啞著嗓子，用氣音說：

“老婆，我好看嗎？”

“老婆，你疼疼我好不好？”

“老婆，你抱抱我，抱一點。”

周穗哪裏得了這個，被他一聲又一聲老婆得，從腳底麻到頭皮，那一刻就算他要月亮，都得搭個梯子立刻去摘。

終於明白男人為什麽會吃綠茶那一套了。

一個高185，八塊腹，腰細甜的男變小貓咪在心口蹭，又純又，話一句接著一句，這誰能抵抗得了。

段向嶼的手還算規矩，除了要跟十指相扣外，並沒有過分的舉。

可是他的卻不老實，非要環著睡。

周穗接著翻的時候甩開他的束縛，沒過半分鍾，他又像個八爪魚一樣攀附上來。

一人宿醉，兩個人都沒睡好。

段向嶼直到清晨才睡得踏實，周穗終於能甩開他單獨睡一會兒，可是實在沒有困意，起床給他準備早餐。

臨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段向嶼整個人窩在雪白的空調被裏，像個住在棉花糖裏的小豆苗，淋一場雨，都要可地發芽了。

周穗實在沒忍住，這回頭來在他的臉頰上了一口，這才推門出去。

的廚藝跟段向嶼比差的實在太遠，這麽多年也沒學會炒菜，就會煮個餛飩，掛麵，水餃什麽的。

從冰箱裏拿出前幾天買的速凍餛飩，用紫菜和蝦皮調了一個湯底，餛飩煮後往湯底裏一澆，香噴噴的餛飩就做好了。

端到餐桌上的時候，段向嶼也起來了。

洗澡間裏有嘩啦啦的水聲，隻是水聲消失很久以後，段向嶼還沒出來。

“段向嶼？”周穗過去敲他的門。

“嗯？”段向嶼隔著門應答。

“出來吃早飯了。”周穗說。

“好。”聲音怯生生的。

又過了一會兒，段向嶼才從衛生間裏出來。

服穿得齊齊整整，黑襯，黑西，臉頰微微有些發紅，也並不跟發生錯了視線匯。

醒酒後的段向嶼又變回了以前那個清冷克製的樣子，可不知怎麽，周穗特別懷念那個在人心口撒，人又不自知的小貓咪。

“段向嶼，你是不是害了？”周穗手點一下他的鼻子。

“沒有。”

段向嶼頭也沒抬，一口一個餛飩往下吞。

沒覺得害，但是真覺得丟人。

他酒量一般，平時很喝酒，同事聚餐的時候，他都是那個結賬開發票，然後開車把所有人安全送回家的。

偶爾跟龐曉鯤小酌幾口，酒一上頭便會倒頭大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醉酒後會是什麽樣子。

昨晚跟著尚時序喝了太多，主要是往肚子裏吞了太多故事，越喝越有，不知不覺的就多了。

現在想想可真丟人吶，居然拱在人心口哭了，還像個乞丐一樣，求人家抱，求人家親，甚至後半段斷片兒了，不知道有沒有做什麽失禮的事。

“我昨晚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吧？”段向嶼終於鼓起勇氣問。

“當然有，你真不記得了？”

周穗努力憋著笑，掏出手機來，將昨晚拍的照片給他看。

“你過分可了。”

段向嶼差點沒認出自己來，上半被剝了，帶著一個有絨耳朵的發卡，脖子上還綁著紫的大蝴蝶結，再加上照片的暗黑濾鏡，活一個邊的變態。

“我發現你也吃得了COS這碗飯耶，這可是湯姆貓的夢中貓，網上那麽多男的COS，沒一個能比得上你的。”周穗對自己的佳作格外得意。

隻要他開心，段向嶼便覺得沒什麽好計較的，但還是要保持自己的高冷形象，冷著臉問：

“玩我很開心嗎？”

“開心呀！要不是為了你的患者著想，我今早晨還想把你灌醉。”

段向嶼瞪一眼，周穗趕捂住，保證說：

“放心，我絕對不給別人看。不過你以後可要乖乖聽話哦，要是敢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兒，我就會把你的照發網上去。”

還以為段向嶼會抗議，或者生氣，沒想到並沒有。

他隻是垂下頭去，輕聲說了一句：“你放心，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周穗覺得這一晚的收獲可太大了，當年桀驁不馴，囂張跋扈的叛逆年段向嶼，竟然有糯嘰嘰，萌萌的那一麵。

吃罷飯，周穗先送段向嶼去醫院，然後去康複科看了舅舅。

當前他最需要做的是呼吸訓練，護士正在教高冬青做抗阻力腹式呼吸訓練。

尚時序也在病房裏，電腦放在窗邊的小桌板上，正在收郵件，他手中抱著一個沙袋，待護士指示的時候，他就把沙袋放到高冬青的腹部模擬阻力。

一個階段的訓練結束，護工推著高冬青去戶外做複健，兩人沒跟著去，就在窗邊看況。

“你男朋友還好吧？”見到周穗來，尚時序主問。

想起昨晚段向嶼的樣子，周穗沒忍住笑，問道：

“你是故意灌他酒的？”

“還用得著我灌麽，他自己喝得可起勁了。有些話，隻不過是仗著酒膽才能說出來。”尚時序說。

昨晚他把自己的心理負擔卸下來大半，這些都轉移到段向嶼那裏，不曉得兩人昨晚有沒有抱頭痛哭一場，但是看自家妹妹的這個表現，好像兩人完全能夠消化這些事，用不著他過多擔心。

“房子的手續我已經在辦了，”尚時序說，“我會直接過給你，後麵怎麽理你決定。”

周穗一愣，連連擺手說：“我要你的房子算怎麽回事？”

尚時序低頭笑笑：

“我肯定不會再回去了，你替我收著吧。想拆了也好，改也罷，隨你折騰，但願能稍稍彌補你在那裏過的傷。”

周穗抿一笑：“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現在好的。”

尚時序說，“如果有一天，你能坦然地穿過大霧，哥哥才真相信你過得好的。不過有段家那個小子在，我還是放心的。”

“嗯，有他在，生活越來越有意思了。”

周穗滿臉洋溢著笑容，眉眼彎一條小橋，角上揚，像是心底有一朵明的花終於開到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