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去世後，周穗的心一直很低落，關機後在家裏悶了一天。

晚上也沒睡好，記憶紛複雜，恍恍惚惚又回到了高中那時候。

周穗和高冬青不常有機會單獨接，印象中最深的一次是在學校被家長，因為和吳白羽鬧矛盾。

高二實行值日生製度，段向嶼跟不是一個組的，每次到周穗值日的時候他就走得格外晚，也不幫幹活，就是翹著二郎在座位上看軍事雜誌。

周穗掃到他的桌子底下，他才勉為其難地爬到窗戶上，等周穗窗戶的時候，他又跳下來坐在桌子上。

就煩人的。

10月份的第二個周五，還是周穗值日，學校舉行班級籃球賽。

據說那天是決賽，班裏幾乎所有人都去了，隻剩下和李梓歌在打掃衛生。

那天段向嶼沒有跟著搗，他和龐曉鯤都是班裏球隊的主力。

那時候龐曉鯤沒有現在這麽胖，個子又高又壯，跟段向嶼是最好的配合。

一節休息結束，周穗收到段向嶼的電話，很不客氣，帶著命令的語氣：

“忘帶水杯了，過來給我送個水。”

周穗哪是那種聽人差遣的格，沒好氣地懟他：

“你沒嗎？自己回來拿。”

電話那頭，段向嶼歎了口氣：

“有點集榮譽行嗎？這場球沒我不行。”

周穗不為所，也不理解他那詭異的勝負心跟集榮譽有什麽關係，學他的話說：

“教室這窗戶沒我也不行。”

“待會兒我幫你，快點，死了。”段向嶼隔著電話催促。

“不去。外麵熱。”周穗直接回絕。

十月份正是秋老虎最毒的時候，夜幕降落未落的時候，大路上的野貓野狗都癱倒一片。

段向嶼敗下陣來，主示好：

“作為換，今晚去我家吃飯，做你吃的可樂翅。這總行吧？”

周穗想了想，覺得這樣還有誠意的，爽快答應說：“行。”

舅舅那段時間總是在工廠裏加班，不回家吃飯，高菁菁為了保持上鏡好看，晚上隻吃蔬菜沙拉，舅媽已經連做了一個周的燜豆角，搞得周穗一看到豆角這兩個字胃都開始搐。

周穗將掃把放在自己的桌邊，跟李梓歌說：

“同學，我去一趟場，回來後繼續掃。”

“沒事兒，你去就行，剩下這點兒我自己就能幹完。”

李梓歌擺手讓趕去。

看到周穗拿著段向嶼的藍保溫壺灌水，攥著拖把挪到周穗麵前，笑嘻嘻地問：

“去給段小爺送水啊？”

周穗點點頭。

李梓歌笑得更開心了，一臉八卦地說：

“段向嶼是不是喜歡你呀？”

周穗隻覺得的想法荒謬，果斷搖頭：

“送水喜歡又什麽關係？他就是了。”

“才不是呢。段小爺雖然人緣好，但他從來不主跟我們這些生說話，讓你給他去送水，肯定是對你有意思，要不然他怎麽不讓吳白羽回來拿？而且吳白羽每場都會買水，他從來都不要。”

周穗班裏的人都沒認全，追問一句：

“吳白羽是誰？”

李梓歌說：

“咱班的文藝委員呀，前幾天大合唱彈鋼琴的那個。”

周穗從不關心才藝，倒是對學習格外關注，直接問道：

“學習好嗎？能進實驗班嗎？”

李梓歌搖搖頭：

“語文，英語還可以吧，理科比較差，肯定進不了實驗班。不過家庭條件不錯，有可能會出國留學吧？”

周穗“哦”一聲，並沒有放在心上，隻要不跟競爭實驗班的名額就行。

那天的球場格外熱鬧，周穗去的時候正好打到最後一節，段向嶼喊了暫停，直直衝過來，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半壺，接著又把水壺遞給。

怕周穗拿著水壺離開，他還當眾衝著周穗一指：

“等會兒我還喝，你別走。”

可樂翅的，周穗就在場邊抱著水壺一直等他打完整場球。

段向嶼的形很利落，在場上頻頻得分，落後的十幾分愣是被他一分一分追平了，最後反超。

比賽結束的哨聲吹響，現場有個生激的都哭了，抱著鮮花和運功能飲料就往他上撲，不過段向嶼躲開了。

周穗這才認出來，那個梨花帶雨的小姑娘就是文藝委員。

那場球賽過後，很多人開始關注周穗，甚至有緋聞傳到的耳朵裏說，校草段向嶼的芳心終於還是被一個外來的轉校生俘獲了。

周穗當時本沒往心裏去，隻在乎可樂翅。

段向嶼兌現承諾，當晚幫完玻璃，還做了一鍋可樂翅，沒吃完的打包帶走。

隻是沒想到，這頓可樂翅吃出了麻煩。

第二天一早，周穗剛到教室，就聽到吳白羽跟班主任老瞿告狀說，放在包裏的日記本丟了，裏麵夾著600塊錢。

老瞿當即命令全班幫忙翻找，周穗兒沒往心裏去，看大家都在翻找也跟著無意間一掏，卻發現那個的碼本正當地躺在的書裏。

碼被破壞了，本子裏的單頁也破破碎碎的。

段向嶼看到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手把那個日記本接過來，拍在自己的桌子上說：

“瞿老師，我拿的。”

老瞿倒是不意外，氣得拍桌子：

“你閑的沒事，掏人家孩兒的日記本幹什麽？”

段向嶼一臉滾刀的樣子：“好奇唄。”

“好奇個屁！那裏麵的錢呢？”

“沒看到，可能是丟了。”

段向嶼麵不改地看著吳白羽，的眼淚直接僵在臉上。

周穗並不領他的，主舉手說：

“瞿老師，這個本子是從我桌裏掏出來的，但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吳白羽的眼淚又回來了，哭得比剛才還厲害，得上氣不接下氣：

“瞿老師，我要報警，窺私還破壞財，這是霸淩！”

周穗覺得莫名其妙，並沒有忍，回嗆說：

“你有病吧？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為什麽要霸淩你？”

吳白羽也不接茬，就隻是哭。

校園霸淩可不是個小問題，兩個孩兒都不肯退讓，老瞿便了家長。

高冬青來了，吳白羽的爸爸也來了。

對方穿著一筆的西裝，高冬青則是穿著工作服來的，頭發上還粘著一點紙屑，不是很麵。

“瞿老師，我外甥是不可能做這種事的。從小的家教很好，你們應該再查一查。”

對方不依不饒：“家教好就不東西了？那從你們桌裏掏出來的東西怎麽解釋？”

高冬青還是麵不改：

“所以說要讓老師查一查。如果是我家孩子的，還會放在書裏等你來抓現行嗎？隻能說栽贓的人不太高明。”

對方的父親咄咄人：“你倒是說說誰在栽贓？”

高冬青說：“除了我外甥之外，都有可能。我外甥長得漂亮，學習好，多才多藝，沒理由嫉妒別人。”

本以為高冬青會毫無原則地讓給對方道歉，息事寧人，沒想到他還是堅定地站在了這邊。

這事兒到最後也了一筆爛賬，周穗不承認，段向嶼爭著要認，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也是因為這件事，周穗跟班裏的學生一直不熱絡，打心眼裏覺得，這些人都不好相的。

周穗睡了一覺醒來，那種悵然若失的覺特別明顯。

找遍所有的記憶，高冬青隻做了一件讓他的事。

現在人已經不在了，周穗決定以後隻記得這件事，讓記憶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