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過後的第一個工作日，天空忽然下起一場暴雨，氣溫驟降十度，秋天要到了。

下雨天視線不好，周穗沒有開車，直接打車去學校。

青灰的雲層得低低的，匝匝的雨滴敲在車窗上，形一片綿亙的水幕。

司機對學校門口的大堵車的形早有準備，沿著小路拐到博雅中學的後門，終於得以按時到達辦公室。

辦公室的其他老師還沒到，看得出來這次暴雨把很多人都淋得猝不及防。

班級教師群裏，語文老師小鄒艾特周穗，發語音條說：

“周老師，你已經到辦公室了嗎？我跟你換下課行不行？我堵在路上了。”

說完還附了一段視頻，是學校門口隔著幾個路口的拐彎。

路上車流如織，刺耳的鳴笛聲響一片，猩紅的雙閃一眼不到盡頭。

周穗當時回複：“沒問題的，鄒老師，第一節課我來上，你注意安全。”

小鄒老師很高興，私聊周穗，給發了一個的表包，接著說：

“太謝了周老師，待會兒請你喝茶。你是不知道，這條路上發生了好幾起車禍，最嚴重的一起人都不省人事了，救護車都堵得進不來，幸虧現場有一個醫生，不然的話，那個傷員都夠嗆能聽到救護車的響聲。”

視頻裏的汽車喇叭聲聽得人心驚膽戰，周穗再三叮囑小鄒老師慢點開車，注意安全，不要為了好奇吃瓜就去拍照。

班裏的學生都準備好語文老師查背誦，滿教室都是背誦課文的聲音。

“唧唧複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唯聞歎息...”

周穗推門進去，滿屋的歎息聲停了，孩子們眨著大眼睛看、

“語文老師跟我調課了，這節課上英語。”周穗說。

“不是調課了，是語文老師遲到了吧？哈哈哈。”

委郭雨霖忽然哈哈大笑，又是一個調皮的。

周穗覺得自己有魔力的，總能從一群孩子中找到最調皮的那個，把他任命做委。

“是嗎？你這麽機靈，不如把你的英文作文拿起來給大家讀一下？”

周穗靠在他的桌邊，看著這個調皮的小孩兒笑。

這孩子是練習網球出的，將來有打算通過特長來出國留學，之所以進博雅也是相中這個學校的國外高考路徑比較順暢。

可是他的其他文化課都很優秀，偏偏英文很弱，總是不及格，家長跟周穗通難過很多次，希能重點抓一下英語績。

郭雨霖一下子就萎了，抱著頭埋在課桌上，裝鵪鶉說:

“周老師，我不行，我的發音太差了。”

“發音差怕什麽？隻要你大聲地讀出來，難的就不是你了。”

周穗繼續鼓勵他。

郭雨霖還是沒有勇氣，周穗笑笑，說：

“那行，我先找一個英語好的學生給你打個樣兒。”

轉過，走到第一排，輕輕敲一下沒詹佑安的桌角，說:

“詹同學，把你的作文給大家朗讀一下。”

詹佑安有些局促地站起來，拿著自己的作文本，認認真真的讀起來。

他的作文是極其優秀的，不管從文本質量還是英文發音上都無可挑剔，有一些高難度的詞匯甚至是在高中才能遇到。

他讀完後，教室裏自發地響起了為他鼓掌的聲音。

這也是在經曆上次的事件之後，他第一次得到來自集的正向激勵。

發生那件事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周穗一直在刻意冷落詹佑安，這個孩子經過一段時間的冷理後，眼可見地謙遜低調起來。

有珠玉在前，郭雨霖更沒勇氣讀自己的作文了。

周穗索把教案放到一邊，臨時來了一場作文點評課，讓所有人按照座位順序逐個朗讀自己的作文，然後讓學生們之間互相點評。

課堂效果很好，起碼最後郭雨霖也有勇氣張開，把自己的作文朗讀出來。

這堂課後，詹佑安主去辦公室找周穗，沒等開口呢，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敲開，來的人竟然是李梓歌。

確認詹佑安的方位後，李梓歌，上前抓著他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安安，快跟我走，你爸他...他出車禍了!”

李梓歌整個人都很狼狽，頭發了，還在冒著熱氣，旗袍的角還在滴著水，細高跟鞋子因為泡水有些打，走起路來深一腳淺一腳的。

“我爸嚴重嗎？”詹佑安問。

李梓歌搖搖頭，有些語無倫次：

“我也不清楚，是司機接到了警的電話。詹先生本來是要在家看報的，我就讓司機送我去稅務理點事。沒想到，他就自己開車往外出了...詹先生那個過手，本就不能開車的...”

知道他出車禍，周穗本以為自己會竊喜的，他終於得到了報應，但是並沒有。

不知怎麽，心底竟然有一種紛的覺。

周穗安李梓歌不要太著急，將他們兩人送到學校門口。

打開手機，剛要發信息問段向嶼今天忙不忙，忽然接到段向嶼的微信電話。

“穗穗，你下課了是吧？”

段向嶼很了解的工作時間，以往打電話也總是準地掐到課間這十分鍾。

“是呀，怎麽忽然打電話，想我了？”

辦公室裏沒有別人，周穗說話也比平時大膽了一些。

段向嶼輕聲笑笑，“嗯”一聲說：

“想了，特別想。”

大清早來特地打電話說這麽纏綿悱惻的話，可不像是段向嶼的風格。

“除了向我之外呢？”周穗追問。

“一點小事，說了你千萬不要害怕，真的是小事。”

段向嶼反複強調後，才緩緩地說：

“我剛才出了一個車禍，你不要擔心，現在已經理好了。我隻是不希你從別人那裏先聽到這個消息，所以先跟你說一下。”

周穗的腦袋嗡了一下，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車禍可能出現的形，開口問道：

“你傷了嗎？哪裏傷了？”

周穗說話間已經衝出辦公室，閃進雨裏。

“右有一點小傷，傷口已經理好了。”

“你現在在哪裏？我馬上就過去。”

“別著急，我現在在人民醫院。你能不能先回趟家，幫我帶一服過來？”

段向嶼聲音低，有些難為：

“我現在的樣子，不太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