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可不夸張，以前我發論文的時候找過外面的統計咨詢服務，三次花了我兩千多，還是托人打了折的價錢。

你以前搞科研服務的，這種事你應該最清楚才對啊？”    程鳶尷尬的笑笑，沒好意思告訴古岱，“科研服務”和科研服務是不一樣的，這種差別大概類似開飯館和賣米面糧油的差別，一個給你的是一頓品的飯，一個給你的是原材料，你需要自己加工。

很不幸，程鳶以前就是那個“開飯館”的。

“我就在里面打打雜，至于各種業務定價，我不是很清楚，”程鳶撒了謊，畢竟那是一段黑歷史，而是灰產業鏈上的一環，一旦暴，勢必會引來像古岱這樣兢兢業業科研工作者的鄙視。

“打雜？不可能！你實驗技過，又會數據分析，我這博士讓給你來讀都綽綽有余。

別謙虛了小師妹，師父能把你從實驗基地挖過來，你怎麼可能沒有兩把刷子？”    程鳶不信古岱的話，只當他是刻意恭維，“或許陸老師只是不想收姚潞，而恰好又遇到我，讓我們換崗位好給姚潞一個去。”

古岱只以為程鳶是剛職，對工作環境還不悉，對自己沒信心。

于是勸說:“小師妹，千萬別妄自菲薄，對自己的能力要有信心，就算沒有信心——我聽說你不是頭次面試的時候還給我師父打招呼了麼，他錢都收了，怎麼可能還會為難你？”    古岱的話越說越迷，程鳶被繞進去，“錢？什麼錢？”    這次換古岱弄不懂程鳶意思:“你不是和師父打過招呼了麼？你沒給他錢”    “沒有啊。”

程鳶實話實話。

“啊？！”古岱大吃一驚，“主任介紹你來的時候沒給你說要事先‘打招呼’麼？”    “說了啊，我還去手室堵了陸老師，然后加了他好友。”

程鳶回憶起初次見陸霆川的場面。

莽莽撞撞攔住陸霆川的去路，初生牛犢不怕虎，上來就說明自己的來意，并且還提出要加好友的想法，那氣勢，就像——對男方死纏爛打的癡……

陸霆川疑地看著，問:“你說打招呼就只是想加個好友？”    程鳶昂首，十分肯定:“嗯！”    當時還為自己的勇氣可嘉而竊喜，更為自己大膽的要加他好友并且他還同意小小的自得。

到頭來才發現，陸霆川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時，打量的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似乎帶著幾分訝異和不可置信，或許還帶了幾分嘲弄，嘲笑不懂人世故。

程鳶委屈:“我當時以為打招呼就是和他說一聲，讓他面試的時候多照顧我一下別難為我，沒想那麼多。”

怪不得陸霆川怎麼看都不順眼呢！    程鳶沒塞錢的事出乎古岱意料之外，怕程鳶多想，他安:“也不是誰進來都得先打招呼，沒給錢就沒給，只是說打了招呼好辦事。

既然我師父讓你職，說明他是認可你的實力，有些人就算給他塞個千百萬的，沒能力照樣進不來。”

程鳶向來心思敏，神經細，古岱三言兩語的勸導并不能走的心里。

來時千防萬防，就想以后的職業生涯順遂一些，沒想第一面的時候就已經開罪了自己的領導。

這下，的日子更難過了。

“別氣餒，師父不是小肚腸的人，不會計較的，走吧，一起，送你出醫院。”

古岱雖然有意外，但也不覺得因此他師父就會拿程鳶怎樣，反倒對陸霆川加深了幾分敬佩之。

他師父對這個不諳世事的職場菜鳥似乎包容呢！    程鳶垂頭喪氣，換了服和古岱一道離開。

晚上醫院幾個常用大門都已經關了，只留下急診科的出口，程鳶只能從這里走，兩人正好順路。

雖是夜，但地繁華地段，東大一院周圍霓虹錯，路上的車絡繹不絕。

“以后下班早點走，這麼晚了你一個孩子，出門在外多多不安全。”

古岱語重心長，越過程鳶往出走幾步，“我幫你攔輛車。”

程鳶剛想說不用了，“滴滴”的鳴笛聲打斷，還順道拉回古岱的視線。

門口過一輛剛準備出門的路虎，車窗搖下，出鐘致丞半張雅致的側，他笑問:“古岱，有什麼事嗎？”

“鐘老師，沒事，我給我師妹打輛車，這麼晚了我怕自己回去不安全。”

古岱和程鳶主走到一邊，讓開道路。

車子并未挪，后車窗搖下，黑的玻璃像幕布一樣消失，隨之出現的是另一張致到苛刻容。

古岱大吃一驚:“師父？”    陸霆川沒看他，冷冷回應:“回去值班。”

古岱看了眼一旁的程鳶。

陸霆川沒耐心地崔:“我順路送，你趕的，回去值班。”

“哎！好！”古岱這才放心離去。

程鳶此時變了騎虎難下的那一個，不想和陸霆川一道，但又和陸霆川住在一個地方，本沒理由拒絕。

糯糯的打了聲招呼:“陸老師，鐘老師。”

陸霆川肅目沉眉:“上車。”

在東大一院，程鳶最不想遇見的兩個人，今晚都遇到了。

車子行駛很慢，似乎刻意為之。

車上，陸霆川和鐘致丞你一言我一語，談論的都是和移植手有關的事。

鐘致丞:“按照心外科現在的人員和材配置，我不建議開展心臟移植試驗點。

心臟移植的難度和肝臟和腎臟不同。”

陸霆川目窎遠，向窗外，“我也不建議。”

“那你還同意姚院長的方案，擔任試點中心的項目負責人。”

陸霆川沒有說話，鐘致丞也突然沉默。

這種沉默并非無話可說，而是陸霆川不用多說，鐘致丞就能知道他想什麼。

只有程鳶聽的稀里糊涂，在陸霆川邊乖乖坐好，不敢有一一毫逾矩的行為。

沉默的氣氛最先被鐘致丞打破，他看了眼后視鏡問:“住哪兒？”    陸霆川:“世紀嘉苑。”

鐘致丞怔愣。

世紀嘉苑是醫院為職工提供的家屬樓，東大一院很多醫生都住在這里，包括陸霆川和鐘致丞，當然還有程鳶。

程鳶也是在職之后才知道，自己租借的地方竟然是東大一院的家屬住宅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