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雨落聽完咯咯笑。作為藺雨舟的姐姐，從前真的是一個刺兒頭，為了自保和保護弟弟，能跟任何人幹上一架，厲害得不像話。就連顧峻川都要被干趴，哪怕他總是說那是他讓著藺雨落。現在可是有了點變化，也還是好鬥，但鬥爭形式更溫和了。

「你就準備在李斯琳家裡住著嗎？」藺雨落問：「你姐夫說想把他在李斯琳家附近那套三居給你們住，我拒絕了。」顧峻川考慮得比較長遠，以他對藺雨舟的了解，他應該不會再上別人了，李斯琳也是個鑽牛角尖的。那麼這兩個人，大概率會在一起很久很久了。在一起很久，也有一定機率結婚生小孩，說實話，顧峻川想讓他們小孩的居住環境好一點。但藺雨落拒絕了，對顧峻川說藺雨舟是年人，有自己的想法和驕傲。藺雨落懂弟弟的自尊，是萬萬不會讓他辛苦盡力的秩序坍塌的。

「我知道姐夫對我好，也謝謝姐理解我。」藺雨舟對藺雨落說：「我盤算了一下，連攢再借，加之今年房產市場不太好，我可以去五環外首付一套三居室。」

「首付多算了嗎？」

「二百多萬。」

「你有多？」

「我能湊出一百二十萬。」

「好的，我借你。聽好了啊，借。」藺雨落了解藺雨舟，這是他第一次主開口，說給他會嚇退他，說借，他就要制定歸還計劃了。果然，藺雨舟開始了。他把自己的財務況向藺雨落一五一十匯報一遍，包括票、跟同學們做的小投資、工資收、兼職收等等。如果以5個點貸款利率來算的話，他應該七年可以還清。

「還有綠春的民宿呢？」藺雨落頭腦也好用，在藺雨舟算帳的時候也幫他算帳，從前藺雨舟從不提綠春民宿的盈利，因為的確有幾年不太好，但現在不一樣了，這一年開始生意很好了：「老宅是咱們倆的，當時改建民宿你也拿了錢的。親姐弟明算帳，你不跟我要，我也要給你的。按照現在的況，今年你大概能分到25萬左右。所以我提議，你用十年民宿收益抵押吧。這10年，賺再多我也不給你，算起來你吃虧的可能大。」

「姐…」

「聽我的。」藺雨落打斷他：「小舟，我知道我結婚了，以後你很大可能也會結婚，按照世俗的想法，我們都該融新的家庭結構了。但咱們兩個不一樣，我們即使融新的家庭結構，命也是捆在一起的。姐姐不是伏地魔，你也不是啃姐族，誰敢當面說這種話，我能當場罵回去。綠春民宿的錢你本來就該分，包括去年你拿出的二十萬參與的營地投資，未來也會按照比例分給你。我們就要這樣明算帳。好嗎？」

「但如果虧損，我也要共同承擔。」藺雨舟說。

「行。虧了一起傾家產唄，反正我們從綠春來的，還怕什麼回到綠春？這點魄力咱們姐弟還是要有的。」

時飛快，從前姐弟倆在這樣的慶祝時刻聊下一份工作、聊藺雨舟為了去核研所該付出的努力、聊下一年他們姐弟會是什麼樣的境遇，而這一次，他們聊到了房子，聊到了藺雨舟未來可能要組建自己家庭的可能。

藺雨落至今都記得十五歲的藺雨舟，在父母去世後，躲在安置房裡不言不語，人很快瘦得相，一遍一遍走在那條山路上，去到父母的墳墓。那時他們都不敢想像未來，未來在他們心中是巨大的黑。

那時的藺雨落對弟弟唯一的念想就是：先活著，活著就好。先行來到北京，吃盡了苦頭，在夜晚來臨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我和弟弟又活過一天。

他們從這樣的痛苦中爬出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世界坍塌時候的痛苦，以及世界重建的辛苦。

「姐，你要不要喝茶？」每次吃過飯藺雨舟總要請藺雨落再喝點什麼，這一次他也還記得。

「好啊。喝什麼？」

「李斯琳發現了一個新的喝法。」

「我知道，那個芋泥。」

「對。」

藺雨落笑了。關於自己的好朋友為自己弟妹這件事，覺很奇妙。

藺雨舟多買了一杯茶，帶著一起去了蘇景秋的酒吧。這一天晚上李斯琳有一場加演，大概一個小時左右。藺雨舟到的時候剛剛上臺，「二十萬大哥」也在，坐在第一排。

蘇景秋跟藺雨舟打趣：「你這個談的真是有危機。李斯琳士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一群簇擁者，比如那位大哥，又存酒了。」

藺雨舟只是笑一笑，把糖的茶給蘇景秋，請他幫忙找人送到臺上。服務生把茶放到李斯琳手中，知道藺雨舟來了。朝吧檯看一眼，看到他，心就定了。依然沒有多餘的目匯，安心唱的歌。

二十萬大哥似乎有所察覺，在看向吧檯的時候也轉看一眼，看到上次那個騎自行車載的男人。二十萬大哥對此有點意外，他以為李斯琳是一時興起才像別人一樣喜歡窮書生以討一份所謂簡單的，不想卻是了長久的念頭。他在酒吧里豪擲千金不為所，卻為了一杯茶多看那邊一眼。但二十萬大哥就是二十萬大哥，放手也很灑。起去到吧檯，又存了很多酒，助理付錢的時候，他認真打量了藺雨舟。

藺雨舟不卑不看回去，有禮貌地微笑了一下。

「男朋友？」二十萬大哥指了指舞臺，問藺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