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頭髮白了大半的男人在菜地裡弓腰忙活。

紀海掐了兩隻辣椒，愜意地起，準備帶回去炒個辣椒炒。

一抬頭，看見一道高大的人影站在不遠。面容似乎有點印象，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看年紀，應該不到三十歲，紀海料想應該是季眠的朋友，當下面和煦地問道：“來找紀帆？”

正要說季眠就在屋子裡午睡，喻闖卻在此時道：“不是。我找您。”

紀海皺了皺眉，抓著一把辣椒從地裡出來了。

屋子裡，到都是被養得很好的花花草草，還有幾隻羽鮮亮的鳥。

環境其實不錯，但部空間比喻闖想象中的小，加上一二層中間還搭著樓梯，雖然談不上仄，卻也並不寬敞。

喻闖在紀海對面坐下，帶來的禮隨手放在桌上。

紀海瞧見那幾樣東西，暗暗吃驚。

他眼不俗，看一眼便知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喻闖先做了一番介紹，先說自己姓甚名誰，還有跟銘盛的關系。

紀海已在腦海中搜尋喻闖的面孔許久，此時聽見他的名字，終於記起來了。

是他兒子早年造孽的時候，養的那個大學生！

可是，要找也該是找他兒子啊，來找他這個爹有什麽用？心中愈發不解。

聽到有關銘盛的後半段介紹，紀海心頭一震。

銘盛的名字，他幾年前就有聽過，只是沒想到創始人居然是一個這麽年輕的小子。

喻闖暫未說明來意，將一份文件遞到他面前。

紀海不聲地掃了一眼。

那是一份房產贈與合同，上面已有喻闖的簽字。

那棟房產，正是他一年多之前賣出的驪水新苑的房子。

紀海表嚴肅起來，看向喻闖的目也帶上了些警惕。

兩年前為了救起紀氏，整個紀家的老底都被揭得乾乾淨淨。紀家目前能隨意用的資產加起來，或許都不如喻闖上門帶來的禮多。

“無功不祿，喻先生不妨先說明來意？”

喻闖勾，“只是見面禮而已。”

“……”

“我前段時間剛回來寧城，才聽說紀家這幾年的風波。紀爺曾對我有恩……”

紀海聽到後面半句，一口茶險些嗆在嗓子眼裡。

有恩？被包養的恩？

喻闖神如常：“只要您願意，不出五年，紀家會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更輝煌。”

紀海那一口茶水正巧咽了下去，聞言表一凜。

“代價呢？”

天底下哪有這麽的事？

喻闖沉默了足有半分鍾。

“……他跟我結婚。”

紀海：“……”

幾分鍾後，整個屋子裡，都是紀海怒不可遏的咆哮聲。

“你這是我賣子求榮！？”

喻闖：“……”

想解釋兩句，發現本質上好像是這麽一回事。

紀海然大怒，一個“滾”字就在邊，又顧忌著喻闖背後的銘盛，怕自家兒子未來會欺負。

最後隻渾抖著：“紀家再落魄，也沒淪落到要靠賣兒子討富貴。你帶上這些東西，請回吧。”

“我說過，這些是見面禮。不管您答不答應，我都不會收回去。”喻闖淡淡道，“如果不願意收，您要砸了扔了也隨意……”

話未說完，通向二樓的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喻闖怔了一下，淡然的表倏地不複存在，心跳陡然加快。

他不可能在這裡……

紀海已經安靜下來。

喻闖有些僵地抬起頭。

季眠站在樓梯中央，下到一半，停住腳步，冷冷地盯著他，仿佛要過喻闖的眼睛，看清他裡的卑劣。

喻闖下意識地想要解釋，可他的所作所為實在無法辯解。

他閉上，忽然平靜了。

他就是這麽卑劣，為了得到這個人不擇手段。用正常手段，他這輩子也別想讓季眠多看他一眼，所以他找上紀海，全然不顧季眠的意願。

喻闖彎起角，對季眠笑了。

只要得到他就好，就算這個人恨他一輩子，他也認了。

季眠怔在原地。

喻闖最後垂下視線，看向紀海，道：“您再考慮考慮吧。”

紀海深吸一口氣，“滾出去！！”

……

喻闖走後，紀海緩了兩分鍾，問季眠：“什麽時候起來的？”

“從你說‘賣子求榮’那一句，被吵醒了。”

紀海：……

他破口大罵，罵喻闖不要臉皮，不是東西。

季眠走下樓。

他不過是周末放假，過來看看紀海，沒想聽到這些。

看了看喻闖送來的東西，還有桌上那份贈與合同。

“給我摔了！看一眼都來氣！”

季眠回頭：“爸你怎麽不摔？”

紀海坦道：“都是幾千萬的玩意兒，我哪舍得！”

季眠：……

“你怎麽不生氣？”紀海皺眉。

換了平時有人敢這麽對季眠，剛才下樓時就該發脾氣了。

莫非這兩年在紀氏歷練，把脾氣也給磨平啦？

季眠抿住，腦海中是喻闖仰著頭對他笑的那一幕，那笑容，幾乎只能用瘋狂來形容。

那個人，快被折磨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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