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無不可。

穆清沅淡然頷首，之后練了一個時辰的劍，秋水劍一收更之后，半上午時出了道宮大門，沿著山麓小道緩行。

有弟子跟上隨行，也不在意，沿途但有詢問，言簡意賅指點。

一路走到楓橋前，忽嗅到一五谷回的不和諧氣味，骨碌碌車響，一輛夜香車從眼前過。

有弟子罵道：“今天怎麼這個時候才來？！”

“許是那邊事多。”

有弟子趕打圓場。

穆清沅神并無變化，也未盡屏蔽嗅覺，那弟子抱怨一句，不敢再說，一行人等了等，準備等夜香車過了楓橋再走。

只是那車拐彎即將消失在山道的時候，與護欄柱子肩而過，穆清沅神識比普通弟子強太多了，驀然發現，那柱子頂端多了一封信。

這封信出現得是那麼突然。

只是穆清沅神識一掃，卻幾乎是同時，就發現在信箋之上的那枚白玉平安扣。

小小的玉扣，款式也沒有多特別，只是左結頂端偏一點的地方，磕掉了一個小坑。

已過經年，那小坑已有包漿，顯然是時常有人挲把玩之故，卻無一點的塵埃污跡。

穆清沅一及那個白玉扣，常年清冷的神一瞬變化，有些不可置信，只很快收斂起來。

陸霜雪把夜香車往偃金環一收，立馬運起匿功法，這幾天挖門盜的對青鸞峰也悉得很，飛速趕至能看清楓橋的位置。

看到這個凌霜仙子的表變化，對方立即打發了那兩個弟子，神識掃視左右，確認無人，一踏步，手把玉扣和信取了下來。

打開信，陸霜雪這角度對著背后，看不清的表，但站立了很長時間。

待對方離去后。

陸霜雪又青鸞峰待了一段時間，無聲無息，對方并沒有任何聲張。

這事兒才算了，陸霜雪小小松了一口氣。

……

到了約定好的四月初九，傍晚。

從昨晚到今天，遲風一直倚著窗扉坐著，盯著窗外。

其實之前來靈都的路上，遲風充滿雀躍和期待的時候，他倒騰了好久的裳，當時陸霜雪還被迫給了很多意見，從一開始的興致到眼花繚詞窮舌燥，看到最后差點暴走了。

但這些花了好多時間倒騰的裳，現在一件都沒拿出來，遲風穿的一簡單的黑圓領的束袖長袍，戌時末左近，他站起，“我去了。”

這些天，遲風緒漸漸平復了，激烈的起伏之后，緒回落到一個低谷，當理智不遜于之后，他很難不去細想，時時一個人沉默一坐就是一整天。

昨天回來，陸霜雪將現場轉述給遲風聽，他點點頭，對陸霜雪輕聲說了一句，“謝了。”

把陸霜雪嚇了一跳。

遲風說他要出發了，陸霜雪連忙點點頭，跟著他往大門走去，好半晌不知道說什麼，最后干說了句：“……或許有什麼苦衷。”

遲風盯著遠山麓的雨水和隨風搖擺的小樹，半晌，點點頭回了句，“或許是吧。”

約定的時間是四月初九亥時。

他也沒撐傘，回了那句之后，站了片刻，就沒了淅淅瀝瀝細雨的夜中，漸行漸選，背影很快不見了。

不大的小院里，陸霜雪在燈下走來走來。

到底是不放心，最后追了出去了。

跑出院門幾步，又想起屋子里的金壇，趕跑回來把金壇抄起。

蟑螂人這幾天靜鬧到外頭來了，要不是遲風這事，兩人早跑了，這個小院已經不算個安全的地方。

陸霜雪也不知能不能放偃金環，于是用布一包遮住，直接往肋下一夾，飛速跑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終究還是要見上一面，遲風無論如何，都堅持做了這個決定。

另外遲風是可以屏蔽金壇應的，所以別擔心哈，之前咳咳那啥，他爹看不見的

給你們一個超大的麼麼啾！明天見啦~ (/≧▽≦)/

第33章

夏日的暴雨過后, 淅淅瀝瀝的小雨隨著風一陣陣時不時刮下，漸漸小了，風也緩和下來, 只剩下微微的雨細細飄揚著。

遲風沿著山澗小溪旁的石板小道慢慢走著，一場暴雨, 溪水暴漲，有些許渾濁, 卻十分歡快打著轉往前奔去。

泥土的氣息很芬芳，晚杏的花苞鮮, 風一吹，兜頭撒下來。

這個晚上, 四下無人蹤，卻一點都不安靜, 鳥雀吱吱喳喳, 蟾鳴蛙聲此起彼伏。

有一種寧靜的歡暢。

遲風深深吸了一口氣，微涼沁爽的空氣充斥肺，片刻后, 長長吐了出來。

今天的天氣, 似曾相識。

他第一次到東極洲歷練的時候, 就是和陸霜雪初相識那次，他十八歲, 那時候他還是父母皆在盡寵的魔廷小太子, 他驕傲, 他肆意，而他上有父母親, 也沒有任何的力。

唯一的挫折, 大概就是被陸霜雪這個坑貨坑一把賣葬父的生氣故事。

不過他也把給揍了。

那一次歷練歸家, 也是個夏日暴雨過后細雨霏霏的傍晚，他自烏蛇劍上一躍而下，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母親微笑的臉。

站在大殿門前的臺階上，抬頭等著他。

那一刻，所有郁悶所有煩惱皆一掃而空，他從落地后奔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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