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南坪終於有了點夏天的覺，沒有下雨，天氣晴朗。從窗簾的隙裡出來，斑駁地灑滿床鋪。

林念被炙熱明亮的晃醒，迷迷糊糊撈起手機一看，竟然已經快九點了。

有些詫異地坐起來，思考這難得的好睡眠。直到換完服，站在窗邊往下張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樓下每天固定的噪音沒了。

林念右手攏起一把頭髮，用斷齒的木梳順暢地下，希那老頭最好是已經嗝屁兒了。

但當很大的聲音不見時，比較小的聲音就遮掩不住了。

“嗯嗯……啊……啊……”

“太重了老公……唔啊……”

林念面無表地聽著樓上小一大早的激烈運，人得幾乎要震破房頂，單手握著塑料瓶往桌邊一磕，倒了兩顆口香糖在手心，扔進裡。

好可怕。覺不亞於恐怖片。

出房間的時候江淮還躺著。

似乎是怕，手肘屈起遮在眼睛上，出半張冷淡的臉。半截薄毯搭在腰腹，一隻屈起。連睡姿都很拽。

林念強行控制著自己不去看薄毯被頂起來的弧度。

雖然很明顯，且昨天那一幕始終無法從的腦海中一鍵刪除。

浴室裡彌漫的水汽，赤的，年明顯的腹，還有凸出的結和利落的下頜線。旖旎的畫面一直難以擺地浮現在眼前。

但自從昨天收到他的房租轉帳之後，林念就暗自發誓——

別說毒舌賤了，就算江淮以後著屁在客廳裡走跳舞，也會豎起大拇指，真誠地誇他一聲好腚。

財神爺說一，絕不說二。

林念盡量目不斜視地開門離開，投幣上了公車。

806路，從南坪小鎮往江城開。

昨天新加的那個人李健，據說經營著一家平面模特公司，朋友圈看著還正經商務的。

跟他簡單通了兩句之後，對方約在城裡吃晚飯，說是聊一聊。

林念七拐八拐地找到飯店地址，已經差不多到約定的時間了。

一家日料店，在小巷子裡，沒有牌匾，兩個服務生站在門口，躬引進去。

穿行過大廳，來到私不錯的包間。

林念微微皺眉，趁著服務生開門的間隙，摁亮手機屏幕，確認急呼設置功了，反手握住手機，才走進去。

裡面坐著一個男人。

四十來歲，中等材，長相意外書卷氣，戴著副銀邊眼鏡。溫文爾雅的做派。

對方見進來，起頷首示意。

林念在他對面坐下。隨便點了幾個菜，服務員下去之後，兩人進正題。

“林念？”李健問。鏡面折著頭頂燈，看不清他神。

林念嗯了一聲。

“簡歷有嗎？經驗有嗎？”他直主題。

“從前拍過寫真海報。譚坤拍的我好像拿過什麽獎，忘了。”林念不怎麽張地吃了一口飯，隨意地說。

李健饒有興趣地打量。

那是一種讓很不舒服的目，仿佛是什麽商品，明碼標價放在那裡，而他作為自認為唯一的客人，正拿起來將反覆把玩。

正當林念要發作時，他終於開口。

“是，我想起來了。”

“去年攝影展，第一名的模特是你。”李健笑笑，“我說譚坤怎麽忽然從尾裡冒出來，拿了個第一了，原來是到了知音。”

他的笑很意味深長，讓林念有些不適。

知道譚坤私生活很，但跟他合作完完全全是為了拿錢。當初說得很好，當模特他攝影，拿獎或者拍商用的錢五五分。

他們除了金錢關系外，什麽關系都沒有。

更何況他還拿著錢跑了。

林念扔下杓子，冷淡道，“如果您一定要這麽說話的話，我就先走了。”

“不急。”

李健打量著。

這姑娘足夠年輕，也足夠漂亮，一雙桃花眼上勾，臉小又廓分明，纖瘦而不柴，骨架小，天生的服架子。

更重要的是，上有種清冷叛逆的厭世，要吊不吊地看人一眼，弱者升起距離，強者升起征服。

李健撥弄了兩下手機，看樣子像在發什麽東西，片刻之後又看向，目在鏡片後閃爍。

“除了當模特，你有沒有想過其他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