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氣沉寂兩秒。

那一瞬間，如果對面不是這人，林念甚至想幾步走到小李和司機邊，跟他們一起罰站。

開玩笑。

三百萬元什麽概念啊！

兩千多萬人民幣就不說了，主要是這車還是全球限量，到底是材料零件從英國運過來，還是整車運回英國去，都不好說。

哪樣不都是一大筆錢。

林念頓時心在滴，甚至過了跟這人說話的微妙緒。

看了他一眼，抿，言又止。

會讀心似的，江淮下一抬，給指了個方向。

“前邊兒。”

林念走了兩步，探頭去看。

左前方大燈附近輕微剮蹭，掉了兩片漆，幾道細碎劃痕，燈有沒有問題還不知道。

林念沉默著抬起來，沒什麽表地掃了一眼安靜如站著的兩個人。

“……要不你報個數？我現在給你。”

江淮沒，依舊半倚在窗邊，聞聲起眼皮看一眼，似笑非笑的。

“林小姐當我是學汽車製造的麽？”

他聲音很輕，帶著點慣有的譏誚，漫不經心地站直了。

“就算是，也不能看一眼就知道這一蹭值多錢吧。”

“……”

怪氣的。

林念忍了，摘了口罩，盡量禮貌地接，“那您什麽時候有空去4S店看看呢？”

這是他們重逢之後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對視。

隔著那麽多年。

江淮盯著，沒說話。

他瞳孔漆黑，明明只是很隨意地看著，卻讓生出一種快要被擊中的覺。

好像和這個人之間隔著一架看不見的機關槍，八倍鏡已然瞄準的心臟，食指扣上扳機，蓄勢待發。

林念沒來由地心尖一，再仔細看時，他已經移開了視線。

“沒空。”

江淮垂著眼，修長的手指握著個通漆黑的打火機，拇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推著金屬上蓋。

藍火焰點燃，又倏然消失，在空氣中明滅，上蓋打開又關閉，發出哢噠的聲響。

漫不經心，又遊刃有余。

林念頓了好半晌，“那現在呢？我可以和您一起去店裡看看，比較方便。”

“現在也沒空。”

有點不耐煩了。

他眉眼倦冷，食指勾著車鑰匙輕微一晃，抵在手心裡，“哢噠”一聲，解了車鎖。

手機頻頻震，似有來電，江淮松松著邊框掃了一眼，乾脆利落地掛掉，點劃兩下。

“等我有時間再說吧。”

他漫不經心地遞來手機，亮著屏幕到面前。

明晃晃的好友添加頁面。

林念垂在側的手指蜷了一下，沉默片刻，沒接。

高三畢業之後連手機號帶微信一起換了，自然不再有這人的聯系方式。

“怎麽？”

江淮倏然很輕地笑了一聲，角彎起的弧度譏誚又冷漠，“是不想賠，還是不想加？”

說到“不想加”的時候，他眉梢輕抬，瞳孔漆黑，幽幽泛著深邃的芒。

周圍氣不聲地變低，連聲音都像淬了冰。

“……不是。”

林念著頭皮接過，手指不經意過他的指尖，帶著涼意，卻又好似灼燒般滾燙。

克制住蜷的衝，垂著眼，打下一串號碼，發送好友申請，遞還給他。

江淮沒再說話，收回手機，乾脆利落地開門坐進去，一眼都沒再看。

發機的轟鳴聲在耳邊炸開，外觀極其搶眼的超跑幾乎著地，囂張地揚長而去。

林念深呼吸一次，幾乎要呼出腔所有的空氣，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別人要微信是著上來，他倒好，直接把手機扔給輸號碼。

拽的。

林念回頭，抱著臂跟這兩人算帳。

“我先說！”小李舉手，表驚恐，看上去快哭出來了，“是他使我們撞上去的！”

林念緩緩蹙起眉：“？”

“是真的。”司機點頭，“本來都不準備停這兒了，他出來看見我們，說他要走，讓我們就這麽停，還在旁邊站著看我，讓我接著倒。”

“我想著他是車主，還一副很冷淡很不耐煩的樣子，不可能害自己的車，就沒留心，結果就那麽撞上了。”

林念：“……”

“那你們剛才怎麽不說？”

“我以前就害怕他，”小李哇一聲地嚎出來，想起江淮那副冷淡又鶩的樣子，似笑非笑地威脅。

“他說我說了就跟你吹枕邊風，炒我的魷魚！”

林念：“……”

？？？

這人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