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星序拉過聞冬站到一邊，「你要是覺得不方便，他們快到了我就離開。」

路燈在兩人頭頂投下橙，服被渡上一層淺灰，深影子在腳邊小小一團。

聞冬抬頭看他，一眼又移開，言又止：「不是不方便，我是怕他們……」

抿，緩緩呼出一口氣，「我父母可能比你想像中要糟糕很多。」

「你誤會了，冬寶。」

張星序又笑了，眉眼微彎，進幾縷夏風，「我不是來見家長的。」

聞冬心跳再次停住，盛夏在這一刻悉數鑽進的，耳迅速紅，熱得不過氣，說話也磕：「你……你……」

「我什麼？」

聞冬眼神慌躲著他，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哪個。

是他冬寶，還是他說的見家長。

周空氣仿佛凝固，聞冬的手都麻了，急急後退兩步拉開距離，什麼都思考不了，腦子裡迴的全是他剛才那兩句話。

可接著，一陣突兀的電話鈴聲宛若鋒利的刀刃將周遭劃破。

聞冬看也沒看右接通，聞代平的聲音將從剛才緒中拖拽甩出，像條死魚一樣赤地暴曬在之下。

「人呢？在哪！」獷的嗓門過播報到站信息的機械聲，清晰傳到這邊。

聞冬手一抖，手機被聞一鳴跑來搶了過去。

「爸？你走南門口，對，坐電梯上來，我們就在外面。」聞一鳴語氣欣喜，打著電話指引那頭的父母。

聞冬深呼吸了好幾下，緒像灌滿水的氣球，稍稍一就會破。

「你還好嗎？」張星序問。

聞冬搖頭，想讓他先離開，張了張，卻發不出聲。

接著，聽筒里的聲音化為實質，聞冬的心重重一沉，抬眸看他，「你在這裡等我。」

張星序說好。

聞一鳴早已先一步飛奔到父母邊，抱了個滿懷。

黃從英左右打量，心疼：「怎麼才來兩天憔悴了這麼多？」

聞代平拍了拍他的肩，斥責他失聯不接電話，又問他今天去了哪。

聞一鳴就鬼話連篇哄他們。

聞冬走過去。

聞代平臉上笑容一僵，下意識看了眼後的張星序，「你還知道過來？」

反倒是黃從英，拉過的手關切：「大夏天的手怎麼這麼冷，全是汗。」

母親矮一些，低頭時能看到鬢角的白髮。

不知道是在心疼誰，話音哽咽，從口袋裡拿紙去聞冬手裡的汗。

聞代平眉間壑深深堆起，語氣不悅：「你管做什麼，見面連個稱呼都沒有，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聞一鳴摟著聞代平的肩膀，好言好語：「二姐上完一天班也累了，咱們還是趁早買票回去吧？這都多晚了，回到家不得十一二點了。」

聞代平面稍緩，看向黃從英，「份證在你媽那，你先拿去買票。」

「欸！行。」聞一鳴把手機還了回去，繞到黃從英邊，打開自己手機開始查返程余票。

黃從英要翻份證，鬆開了聞冬。

聞冬看著手裡那團沾汗的紙，只到荒涼無邊無際，焚燒後的荒野寸草不生。

聞冬丟掉紙團，冷靜朝聞代平手：「還錢。」

聞一鳴臉唰一下變了，抬眼死死盯著聞冬。

還在說：「聞一鳴收了人家八百塊錢，這兩天上網全花了。」

聞冬迎上聞一鳴的目，一字一頓：「還錢。」

「收了誰八百？」聞代平臉一沉，眼神想要吃人。

「誒誒誒！」聞一鳴打岔，「哪有這回事兒，都我說的，二姐你怎麼還當真了。」

「他就在後面。聞一鳴，人在做天在看，虧心事做多了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一陣掌風颳過，聞冬渾僵，連躲都忘了。

想像中的耳沒有落下，生生停在半空。

「叔叔，夠了。」

張星序下頜繃，制止聞代平手臂暗暗發力。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聞冬抬頭看他，對視一瞬，一直強撐的緒霎時土崩瓦解，眼淚猝然滾落。

「錢不用還，你們回去注意安全。」

見對方泄力，張星序鬆手，拉起聞冬往回走。

剛走兩步，聞冬抬手掉眼淚，力掙張星序跑了回去。

眼眶通紅，態度卻異常堅決：「我剛才算錯了，是八百一十八。」

看著聞一鳴：「你剛才吃的那頓飯是他付的錢。」

聞冬再次手：「我再說一遍，還錢。」

「錢錢錢！張口閉口都是錢！」聞代平覺丟了面子，說話也刻薄起來，「他誰啊？這麼護著你。」

出站口人流量大，他這一吼基本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這畢竟在外面，當著外人的面不好鬧得太難看。

黃從英撥手，「一鳴，帶你爸先進站。」

聞一鳴好說歹說才把聞代平勸走。

男人臨走前還不忘指著聞冬鼻子說：「聞冬老子告訴你，沒有老子的同意，你想私定終隨隨便便把自己待了，門都沒有！」

聞冬氣得手都在抖，眼淚掉個不停，「他不是我男朋友。」

看向黃從英，重複：「他不是我男朋友。」

這個樣子怎麼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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