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遲遲趕來時，陸厭和程歲才離開一中。

此刻外面的店鋪，恢復喧鬧。

就連長街上的車，也多了幾輛。

陸厭在攤販那，買了兩份煎餅，又去小超市里買了瓶水。

二人站在外面，倚墻吃著。

像當初高三那年，趁著下午放學的那點時間，跑出來，買小吃。

又因為班主任說不讓在班里吃刺激味道的食，就隨便找個干凈的角落，靠墻吃著。

邊吃邊聊天。

大多時候，都是陸厭在跟程歲說話。

程歲靜靜吃著，目時不時落在路過的班級其他生上時，都會有點小羨慕……

為什麼別人的同桌就能是生呢？

如果的同桌也是的話，就能和手挽手走路，下課一起去廁所，一起聊八卦。

陸厭察覺到的緒，就會主挽上的胳膊。

程歲一愣，發現二人的姿勢后，幾乎慌張向左平移一大步，與他拉開距離。

陸厭則轉，側靠墻站著，像是故作不解道:“我們也可以手挽手啊……”

程歲的耳朵倏地紅了，不去看他，支支吾吾說:“男生，手挽手，是早。”

陸厭見這副模樣，笑了下，沒再逗。

心里卻記下了。

等以后他倆了，就能手挽手了。

那時，陸厭去超市買水時，還會買兩瓶，他們倆，一人一個。

但現在，他只買一瓶。

他要和喝一瓶。

程歲和陸厭，都不約而同想起了過往。

在前面街道駛過一輛車時，他們紛紛側首，看向彼此。

只需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適才在想什麼。

便都笑了。

吃完煎餅，水喝完，陸厭把垃圾打包扔掉。

帶程歲漫步去公站。

乘坐最后一輛公，回柳鎮。

這個時間點，公上沒什麼乘客。

陸厭和程歲坐在最后面。

程歲照舊喜歡挨著窗，然后靠著陸厭的肩膀。

公車行駛時，有些顛簸，讓人昏昏睡。

程歲在睡前，主手，與陸厭十指握后，才安心閉眼。

陸厭側首，輕輕吻了下的發，滿是珍惜。

晚上八點半，抵達柳鎮車站。

外面已經徹底黑了。

柳鎮比不上榕城，晚上的街邊路燈很，幾乎沒什麼亮。

程歲迷迷糊糊睜開眼。

昨晚一夜沒睡，今天又舟車勞頓，很困。

陸厭率先起，又蹲下，道了句:“我背你走。”

程歲肚子還沒顯懷，可以背。

手了眼睛，看著前方寬闊結實的脊背，幾秒后，傾向前。

陸厭背著，步履堅定，下車。

踩著磚路，向前……

程歲雙手摟著他的脖頸，趴在他的肩頭。

眼皮困倦地時不時就要徹底閉上。

但卻總是費力睜開。

垂眸看他的耳垂。

盯著瞧了會兒后，湊過去，幾乎著他的耳朵，小聲說:“陸哥……”

陸厭耳邊到了溫熱氣息。

他問:“怎麼了？”

程歲眼睫微垂，緩緩道:“我好喜歡你啊，我這輩子只能喜歡你了。”

陸厭架彎的手臂，慢慢繃起力道。

他用自己畢生說得最好的一次普通話，回:“我也是。”

程歲得到應允，心滿意足。

終于再也無法抵抗困意，在他肩頭沉沉睡去。

等睜眼時，已經到了柳鎮的老家。

正在臥室的床上躺著。

坐起來，瞬間就看到了陸厭。

他正站在柜前，給挑睡。

程歲沒出聲，靜靜看他的背影。

沒一會兒，陸厭轉過，手上拿著一條純棉的淺藍連。

“這個可以嗎？”

“好……”程歲笑著，抬起雙臂。

陸厭走過去，幫上的夏季校服短袖。

先解開上面的扣子，再往下。

把上的臟服掉后，他抱著走進浴室。

很快的一個澡，洗完就出來，順手給套上連。

然后再換一份干凈的床上四件套。

程歲踩著拖鞋，站在柜前，看他忙碌完后，走過去。

從后抱住他的腰。

側臉在他的脊背上。

“我的校服還沒換，有些臟……”

陸厭說著就要推開。

程歲抱了一會兒，主送開，卻換去拉他的手，把他拽到浴室，推他進去。

“你洗吧。”

程歲說著，卻沒關門。

去柜里快速挑了件他的睡，順手拽了把椅子，搬到浴室門口。

坐下，任由門開著，乖乖坐著，目不轉睛盯著里面的男人看。

陸厭見這副架勢，倏地笑了，挑眉問:“歲歲，你確定？”

程歲抱著他的睡，點頭。

陸厭面無奈，卻由著這般舉。

開始手服。

把服丟進臟簍后，才洗澡。

陸厭除了初春和冬天，洗澡用的都是涼水。

因此，此刻浴室沒有一點熱氣。

從頭到尾都看得很清楚。

但不爭氣，看了會兒就移開視線。

耳朵也紅了。

陸厭卻又開始不滿意，他手敲了敲洗發的瓶子，示意快轉過來。

“你快洗啊……”程歲催促，抱著他睡的手了。

耳朵更紅了。

陸厭洗完后，走出來，卻沒穿睡，只套了睡。

他俯，上的水沒完全干，此刻有些微，在盛夏窗外的蟬鳴和室昏黃的燈下，多了幾分曖昧。

陸厭手臂用力，將程歲直接抱起。

把帶去床上，二人睡在一側，蓋上薄被。

程歲著他上的溫度。

爬起來，托腮盯著他看。

看了幾秒，又湊過去，主吻他的眉眼，鼻尖，還有……

陸厭的手，在后腰輕輕拍了下，語氣低道:“別惹我。”

程歲沒搭理他這句話，繼續自己的行為，像是小鳥啄食般，輕吻幾下他的后，手，用力摟他的脖頸。

像是小孩得到了心心念念許久的玩。

陸厭到了被珍視的滋味，他整個人僵住，心跳了一拍。

程歲抱著他，怎麼也不撒手。

此刻，說不出來話。

陸厭也說不出來。

他們只知道，此刻的擁抱，早已道盡千言萬語。

凌晨一點，程歲終于睡。

陸厭把的手，從自己脖頸間拿走，放回被子里。

再起，低頭吻眉心。

轉下床。

他去雜間里，拿一個空箱子，開始挑揀和他有關的東西。

程歲從小到大的用，都在這個房間分門別類放好。

陸厭走到高中那一欄，從里面，拿走他曾寫過字的練習本，課本……

大學那里，拿走他曾送給的禮……

甚至又去客廳的電視柜下，拿走只有他看的碟片。

客廳燈昏暗，將他影子拉長……

他在把他曾存在過的證明……通通抹掉……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

是紀朗來電。

“陸厭，齊澤這人，好像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