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二人返回海港市后。

陸厭直接將齊澤約到了茶室。

本來程歲擔心他，也打算跟著一起去。

但是被陸厭找個理由拒絕了，紀朗趕來，說會看著陸厭，保證不會讓他出事。

程歲這才放人。

下午三點的海港市，有些寂靜。

最里側的茶室，設山水畫的屏風，小橋流水，還伴有古琴彈奏，很是雅致。

但面對面而坐的三人，卻各懷心思。

齊澤穿著熨燙到沒有一褶皺的白襯西，率先端起茶杯，飲上一口，問:“找我什麼事？”

陸厭還沒說話。

紀朗率先沉不住氣。

他將一堆材料，直接摔在齊澤上，滿臉怒意問:“你為什麼瞞你和姜修遠的集？你明明知道一切，是故意來接近陸厭的對嗎？是姜修遠派你來的？”

聽此，齊澤放下茶杯，子向后靠。

眉眼間涌上一抹諷刺,像是拿掉了過往平淡冷靜的假面。

“他派我來的？他算是什麼東西！”

紀朗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他一時困，轉頭看向陸厭。

陸厭還是沉穩，黑眸始終盯著齊澤。

幾秒后，突然出聲:“你和他有什麼恩怨？”

提及此，齊澤睫微垂，神頗為晦暗，可攥的拳頭，早已表明他此刻的緒。

十分憤怒，甚至是憎惡。

“我十二歲那年，父母在邊境救下過一對父子。父母見他們可憐，便一直都好吃好喝招待他們，還給他們治病，讓他們在我家里養傷……”

“他們就那樣在我家白吃白喝住了一個月……可換來的結果是什麼？”

齊澤突然抬頭，視線猛地落在陸厭臉上。

咬著牙，帶著恨。

陸厭猜到了什麼，他眼皮繃。

紀朗沒忍住，將猜測說出了口:“那對父子……是陸建業和陸耀？”

“沒錯！就是他們！就是該死的陸建業，也就是現在的姜修遠！”

齊澤猛地站起來，將眼前的茶杯摔到燃燒的爐子里，激起一米高的火焰。

他氣到渾發抖，牙關打道:“陸建業為了拿到我家里的錢，親手害死了我父母，還一把火毀滅證據……”

“我本來躲在樓梯間想報警的，但被他抓走了……被他安置在一個地下研究室里……”

說到這，齊澤將牙齒咬出了聲音，生生出四個字:“開始試藥……”

陸厭抬頭看過去，放在上的手指握拳。

“所以，我現在出問題，是你給我下了藥？”

“沒錯，就是我。”齊澤供認不諱。

他神沉，雙手撐桌，往前俯問:“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他憑什麼好過？我要讓他的兒子也嘗到這一切！”

“你他媽瘋了？”紀朗猛地站起來，破口大罵:“陸建業做的錯事，你要報復去找他，找陸厭做什麼？”

齊澤被激怒:“那我父母又錯了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憑什麼我們家就要經歷那些？所以，讓他的兒子替他承擔罪責，難道不應該嗎？”

說完，他又再次看向陸厭，譏笑道:“可我沒想到啊，陸建業居然如此不喜歡你，所以對你的報復，沒有一快……但你已經服用了兩年多的藥，我沒有退路了，只能繼續下去……”

“你知道嗎？你服下的藥，是你哥哥陸耀親手做的最終版，藥效比我服用得要強烈很多……所以，你如果要怪，就怪你早就死去的哥哥吧！”

齊澤發瘋笑著，像是臥薪嘗膽，終于報復功的快。

他往后倒，癱坐在椅子上，仰頭看著天花板笑。

紀朗急得不行，又氣得要死，他沖上前，手死死抓著齊澤的領。

厲聲問:“我問你，解藥呢？解藥他媽在哪兒？”

“沒用的……”齊澤臉漲得發紫，他眼里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哪來的解藥？陸厭服用的那些藥，早都被我銷毀了……這世上除了死去的陸耀，沒人知道那些藥的分……”

“艸！”紀朗氣的當場沖他揮去一拳頭。

齊澤被打的頭往右偏，角流，卻仍舊低聲笑著。

紀朗眼眶通紅回頭，看向仍坐著，看不緒的陸厭，急切道:“老陸，你別慌，還有救，只要找到姜修遠，就一定有救，他手里肯定還有藥殘留……”

陸厭沒吭聲，他視線沉沉看向齊澤。

齊澤緩了幾秒，恢復呼吸后，才再次開口:“沒用的，你們以為姜修遠是怎麼逃獄的？是我找人把他弄出來的，現在，他應該在公海的船上……轟！被炸死了！哈哈哈哈，被炸死了！”

他笑到眼里泛起淚花，一副大仇得報后的激。

可笑了沒幾聲。

他突然臉大變，手捂住自己的脖頸，整個人踉蹌著向后倒，連人帶椅子都摔在了地上。

發出劇烈聲響。

紀朗離得近，嚇了一跳。

陸厭也倏地站起來，咬著牙，盯著看。

齊澤像是瀕死的魚，在地板上蹦跶幾秒，就渾無力，徹底死去。

紀朗被嚇到張口無言，他茫然轉頭看向陸厭。

陸厭的臉也不好看。

他一步步，繞過椅子，走過去。

蹲下，去齊澤的鼻息。

已經什麼都不到了。

癥狀就和他當初窒息時一模一樣……

死得居然這麼快。

居然……這麼快……

陸厭整個人僵在地板上，指尖發。

他無法想象，自己這般死在程歲眼前……

那太殘忍了。

后傳來扇掌的聲音，伴隨著哽咽。

陸厭回頭去瞧。

是紀朗。

像個斗敗的公般，耷拉著肩膀，低頭，不停扇自己掌，邊扇邊哭:“都怪我，要不是我給你找齊澤當心理醫生，他本不可能接近你……都他媽是我的錯！我真該死！”

陸厭現在沒力理會他。

他起，倚靠在桌邊，拿起紀朗放在桌面的那盒煙，出一支。

放在里，叼住，點燃。

尼古丁的氣息從他口腔逐漸往肺腑蔓延……

陸厭單手抱臂，另一只手夾著煙桿，突然，低低笑出聲……

他的神掩在煙霧中，眸通紅，額發凌垂落，淚水在眼底不停打轉。

卻始終自嘲笑著，手一抖，煙灰洋洋灑灑墜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