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程歲本可以睡個好覺，但只要閉眼，腦海里就會浮出站在長街上的男人。

再加上外面還在電閃雷鳴，狂風暴雨愈演愈烈，也不知他走沒走……

程歲被徹底搞了失眠。

掀開被子，再次走過去，站在窗簾后，小心翼翼掀起一個小角，往外瞧。

還站著呢……

程歲頭都要大了。

今天在包廂里，陸厭明顯病的有些嚴重，呼吸都困難，他現在在外面傻站著做什麼？

程歲又氣又急。

最后下意識走到了自己的房門口。

手指落在門把上，猶豫一秒，果斷打開。

獨自下樓。

是醫生，見不得病人不好好照顧自己的。

對，就是這樣。

樓下玄關。

自己撐了把傘，又給陸厭拿了把傘。

迎著冷風，往外走。

陸厭看到出現后，眉頭微皺，音很啞道:“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去睡覺，別著涼。”

今夜的雨，是整個夏季里，最大的一場。

很容易著涼生病，更何況程歲現在還懷著孕，要是冒發燒連藥都沒法吃，會很難。

程歲離他一步之遙，冰涼的雨水飛濺到地上，水珠蹦開，彈到小上。

很快，那里就一片漉漉……

程歲攥傘柄的手了，看著男人的眼睛，緩緩道:“我們談一談吧。”

陸厭反應過來，忙應下，往街邊停的越野走去，把副駕駛車門打開，讓坐進去。

程歲坐好后，他繞回駕駛座坐下。

外面雨下得越大，就顯得車里越悶越靜。

程歲目視前方，有些拘謹，手往耳后挽了下頭發。

陸厭轉，手往后車廂，扯出兩條白的干巾，一條遞給程歲，一條自己頭發和沖鋒上明顯的水珠。

程歲手著巾一角，小聲清了清嗓子，主開口:“你今晚為什麼要過來站著？”

陸厭眼皮低垂，遮住許晦，音低低道:“抱歉，我不該在包廂里那麼對你。”

他仔細想了想，他那時的行徑的確太惡劣了。

程歲聽到這話后，原本的氣瞬間消了百分之八十。

不，可能更多。

倆人誰都沒看誰。

程歲是因為不想與陸厭對視，男人的黑眸太過深邃，里面的緒很復雜，輕松就能把帶進去，讓條理不清。

而陸厭，是怕他看，會生氣。

程歲緩緩道:“我不清楚我們過去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們現在什麼關系都不是，沒理由去做那些親的事，那會對我產生困擾……”

陸厭抓住了話里的。

他直截了當問:“我們可以……有關系嗎？”

程歲的耳朵悄悄紅了。

眼里有些懊惱。

陸厭這人，怎麼這麼直啊。

哪有這麼問的。

陸厭都忘了自己還抓著巾，他現在無比張。

來之前，他考慮過要不要把過往的一切通通告訴，但那估計會讓覺得他是個神經病，畢竟過往那麼多的事，有好有壞，重新了解，會很影響的緒。

白瑜老師的建議是，關于過去，最好讓程歲自己慢慢回想，能記起來就記，記不起來就忘掉，不要給強行灌輸。

但陸厭又怕如今的程歲不會喜歡自己。

他矛盾死了，再加上今晚程歲離開時要哭不哭的神，他本無法安穩度過這個夜晚，只能一路開車到白家公館外，默默守著。

卻沒想到，程歲居然自己跑出來找他了。

陸厭心里暖暖的。

覺整個人又活了。

“你想和我有什麼關系啊？”程歲問。

“男朋友，可以嗎？”陸厭說完話，視線不由自主看過去，只一眼，就又挪不開了。

程歲的耳朵通紅，卻遲遲沒有答復。

陸厭快速找補:“我是不是太著急了，你不答應我沒事，我可以追你嗎？”

程歲的目，終于緩緩看過來。

眸清澈，角了，道了句:“不用。”

陸厭聽此，整個人被打擊的不輕，他眼皮微垂，心里又酸又。

見他這副模樣，程歲忙坐直子，雙手不停擺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什麼意思？

陸厭抬眸看過去，盯著的眼睛，他自己卻有些無打采，像是被人迎頭澆了一盆涼水。

心里更是有個聲音在一直欠欠的喊——完了完了！歲歲不喜歡你了！

程歲的手重新放回上，十指糾在一起，臉紅心跳道:“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追我，我們在一起吧，因為我也喜歡你。”

陸厭頭一次覺到什麼死而復生。

他不敢置信看著面前的人。

程歲臉頰微紅，眼睛下意識又想躲，卻被忍住了。

害到說話都有點，卻又是勇敢的，直白的:“你不要問我我什麼時候喜歡的你，我自己都不清楚……但我看紀朗和其他男人時，不會害不會張，也不會被他們牽緒，但你……”

程歲話說到這，戛然而止。

陸厭像個得了牛干的狗，興追問:“我怎樣？”

程歲瞧了他一眼，掌心滲出一層細細的汗:“你是不一樣的。”

嗷，他是不一樣的。

他和紀朗啊，譚彥北啊，或者其他男人啊，都不一樣。

陸厭覺自己現在快特麼瘋了。

被撥瘋了。

他的手指還在抓著那塊巾。

程歲還在繼續說:“所以我覺得，既然我們彼此喜歡，就不用你追求我了，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不會吊著你讓你非得做出形式追我好久……”

陸厭覺得這一幕有些悉。

當年，他雖然追了程歲好久，但那是竇未開。

后來開竅，就答應自己了。

永遠這麼干脆！果斷！

陸厭心里麻麻的，他結微，不知不覺間，竟然和離得很近。

眼看著就要親上了。

但他想起包廂里生氣的樣子，害怕自己這一親，又會覺得自己輕浮！

可上卻突然傳來溫。

陸厭瞳孔睜大。

程歲松開抓他領的手，快速打開車門，離開前，紅著臉道:“這次是我主的！”

啪嗒一聲。

車門被關上。

程歲跑走了。

陸厭回過神后，忙按車喇叭。

程歲停下腳步，撐傘回頭看。

過前擋風玻璃，能清晰看到，坐在駕駛座的陸厭。

雙臂向上，手指屈起，沖擺出一個心……